敗給心動 第5節
“嚇她?習哥,這不好吧,畢竟是陸爺爺帶回來的。”人群中有人發出質疑。 “咱們又不是打她罵她,要是嚇開口了,爺爺指不定多高興。”陸習從臺階跳下來,別具深意地盯著那只軟弱小白兔,“我這是在幫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縮短,陸習站在她面前,命令般的口吻:“說話。” 沒得到回應,陸習邁近一步,再重復:“我讓你說話!” 陸習進一步,姜予眠就退一步。 一個高大,一個纖弱,像兇惡的獵人捕捉到孱弱的獵物。 旁邊的人有些看不下去:“習哥,要不算了吧。” 只有陸習看見姜予眠眼中那抹倔強,腦子里有什么念頭牽引著他,叫他不能認輸。 他大步一跨,徹底將人逼到墻角,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警告:“姜予眠,別以為陸家所有人都會被你蒙蔽,昨晚我親眼看見,你偷大哥的東西。” 貼在墻角的女孩驀然抬眸,猛地向前一推。 - 陸家來了客人,談嬸親自給人上茶:“祁醫生。” 男人姓祁,是負責姜予眠的心理醫生,三十幾歲,擅長交流,跟年長年幼的人溝通起來沒什么代溝。 祁醫生和陸家有些交情,今天他是順道跟著陸宴臣來的,本想拜訪一下老爺子,結果不湊巧。 “倒是好久沒見到陸習那小子了。”祁醫生比陸習大了一輪還多,陸習見了都得喊聲叔叔。 旁邊的人搭了一嘴:“陸習少爺在院子里。” “走,去看看。”陸習最叛逆那一陣,老爺子還托他幫忙疏導。 沒什么毛病,不過是年少氣盛罷了。 去院子的路上,祁醫生說到姜予眠:“兩個月了,什么時候帶她來做第三次心理咨詢?” 之前兩次進展都不太順利,到現在都沒能跟姜予眠建立信任關系,以至于治療進度緩慢。 陸宴臣不假思索道:“隨時可以。” “你確定能說服她?”祁醫生對他風輕云淡的語氣表示懷疑。 還記得姜予眠被送來做心理檢測那天,無論怎么誘導都不肯說話,非但不配合還差點砸了他的地盤。 幸虧陸宴臣及時出現,姜予眠一下子被他吸引,跑過去揪住他衣袖往身后躲,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祁醫生舉手投降,對著滿屋狼藉發誓,他絕對沒做什么過分的事。 那時的情景令人印象深刻,小姑娘脆弱的模樣在眼前一閃而過,陸宴臣若有所思:“她很乖。” 話音落,陸宴臣推開院門。 正對院門的墻角,陸習跌坐在地上,雙手撐地。 姜予眠往前伸出的雙手還沒來得及收起,她站在陸習面前,居高臨下。 眼前的一幕讓祁醫生驚掉下巴,回想起陸宴臣對姜予眠的評價,看向陸宴臣的眼神充滿質疑。 祁醫生:…… 你確定? 作者有話說: 陸總:她很乖。 祁醫生陸習:你認真的? 第4章 陸家傭人不知道發生什么,只看見陸習請來的客人陸續離開,且個個步伐匆匆,表情很不自在。 “這是咋回事?陸習少爺不還讓咱們準備午飯嗎?” 沒過多久,他們又看到祁醫生跟姜予眠從院子回到大廳,一個上樓回房間,一個揮手告別。 最后是陸二少爺垂頭耷耳跟著大少爺進了一樓書房。 陸習低頭跟在陸宴臣身后,整張臉火辣辣的,覺得丟人。 誰也沒想到姜予眠會突然反擊,他毫無防備才會被推倒在地,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當時就懵了。 陸宴臣坐上椅子,胳膊隨意搭在椅托,手指彎曲處,分明的骨節透出一層白。 他坐在那里,不怒而威。 陸習悄悄搓了把手上的塵土,瞄他一眼,極力想證明什么:“大哥,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們被姜予眠給騙了,她根本就不是表面那么單純。” 男人掀起眼皮,聲線沉穩:“無論她是真是假,你聯合一群人欺負一個小姑娘就是對的?” “……”陸習張口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沒個正當理由。 他是想讓姜予眠出丑,故意逼她開口,激她原形敗露。 可最后,以多欺少的是自己,丟人的也是自己。 “那你們親眼看到她推我,總該相信她不是看起來那么柔弱吧?”他不否認自己做法有問題,但至少證明姜予眠也沒那么干凈。 陸宴臣輕笑:“兔子急也咬人。” 聽到大哥為她辯解,陸習更是頭昏腦漲:“你們到底為什么這么偏袒她?你是,爺爺是,連談嬸都被蠱惑。” “你那么好奇她身份,我可以告訴你。” “她的爺爺和父母早已離世,身邊沒有可靠的親人,并且,她在高考時遇到意外,受傷住院,暫時無法開口。” “她爺爺跟老爺子曾是生死之交,老爺子憐惜故友唯一的血脈,才把她接來陸家。” 陸宴臣不緊不慢地簡述,最后拋出的眼神似乎在問,這個解釋還滿意嗎? 陸習握了握拳,臉色有些難看:“就這些事,為什么不早說?” “你覺得多久算早?”陸宴臣沉聲反問:“她來陸家不過一天,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給人下定論?” 姜予眠的經歷并不愉快,陸老爺子并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主要是怕姜予眠不自在。陸習平日對那些人際關系不上心,哪知他一來就把姜予眠當敵人。 “遇事浮躁,陸習,你該吸取教訓。”陸宴臣推開椅子,遽然起身。 字字句句戳到心口,陸習呼吸一滯。 直到陸宴臣從他身旁走過,陸習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喊道:“大哥,她……”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陸宴臣停住腳步,等待他的后文。 陸習咬了咬牙,改口道:“算了,以后我讓著她點就是了。” 至于看見姜予眠偷打火機的事,他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 隔壁臥室,姜予眠坐立不安,站在洗手池前把雙手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她沒想推人的,陸習為什么要逼她、威脅她。 姜予眠望著鏡子,里面出現好多張模糊的人臉,他們嘰嘰喳喳地命令她開口。 “你怎么不說話。” “你是啞巴嗎?” “說話啊!” “砰——” 她實在承受不住,一巴掌蓋住鏡面,清涼的水順著滾落下來。 鏡子里的女孩一副病容,眼圈泛紅。 是她惱羞成怒,害怕陸習最后說的那句話。 她有病,克制不住內心那點難以啟齒的念頭拿了打火機,未經允許就是偷,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陸宴臣。 更糟糕的是,她對陸習做的事被陸宴臣撞個正著。 那人一定覺得她糟糕透了吧。 “咚咚——” 聽到敲門聲,姜予眠的心跳隨之加速,隱約猜測到來人是誰。 姜予眠趕緊打開水龍頭沖洗臉頰,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她來到門邊,頭也不抬地拉開房門,握在把手上的手指在用力。 “哭了?” 落在她耳邊的聲音不是指責,不是教育,而是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情緒。 姜予眠屏聲斂息,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肩頭隱隱發顫。 那道善于洞察的目光一眼把她看穿:“你在害怕什么?” 姜予眠驀地抬頭,淺色唇瓣微張開。 張口無聲,她轉身去桌上寫字,拿給他看:【我,推了陸習。】 筆尖頓了下,又顫巍巍寫到:【對不起。】 陸習是他親弟弟,他現在一定討厭死自己了吧。 “你沒有錯。”沉靜的氣氛中,陸宴臣看清了紙上的字,卻不認同。 姜予眠錯愕抬頭。 陸宴臣取走她手中的紙筆,鄭重地將她寫出的兩句話用黑線劃掉。 “姜予眠,別人欺負你,你反抗沒錯。”他抬眸,與那雙迷茫的眼睛對視,無比認真地告訴她,“保護自己更沒錯。” 男人溫和而強勢地聲音敲在女孩脆弱的心靈,身體像是被注入一股新的力量,姜予眠眼里多了絲堅定的光。 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反抗沒錯,保護自己更沒錯。 “今天的事情錯在陸習,不要自責。”見她前后明顯的變化,陸宴臣就知道她把那些話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