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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男朋友……?” “他也不知道。”陳芳芝苦笑著搖了搖頭,“男人不會懂的……東苔也不懂,他不會懷孕,他終究不是一個女人。” 展言又陷入了那種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困境里。他知道陳芳芝說得不對,可他沒有立場也沒有能力去跟她講這個。陳芳芝現在對他很誠實,這些年里從未有過的誠實,也許是因為眼前的落日,也許是因為酒,也許是因為毛毯下面相依的體溫。展言不忍心了。 “我真的很抱歉。”陳芳芝最后說。 展言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你跟我說過,人會改變的。” 陳芳芝轉臉看著他。 展言看著眼前的落日:“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改變這個看法。” “也許吧。”陳芳芝的笑容有些慘淡。其實她自己都已經不相信這個話了,嚴茹已經給她好好上了一課,“我只能慢慢學。” 展言看著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們沒有贏。” “誰?” “就是他們。”展言想列舉幾個名字出來,但除了嚴茹、江晏他竟然一時也想不出來。但他想說的并不只是她們倆。“他們”永遠面目模糊。但他很堅定地說:“他們沒有贏。” 陳芳芝笑了一聲:“糊了還嘴硬。” 但她把頭靠了過來,依在了展言的肩膀上。她知道展言很生她的氣,可是她也知道,展言總是心軟。他也生東苔的氣,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永遠都不會忘記東苔的還是他。他是她挑中的人,最重情重義的傻子。 “謝謝你。”展言突然對她說。 陳芳芝“嗯”了一聲,沒有問他謝什么。 “我只是一個很庸俗的人。”陳芳芝最后說,“展言,這個世界上全都是庸俗的人。有些東西改變不了。” 展言什么都沒有說,他只是指著落日,說:“看。” 太陽終于落下去了。天邊還有光,云是清透的黛青色。海面是千萬年不變的平靜。 “真美。”陳芳芝說。 展言也點點頭:“真美。” * 作者有話要說: 最后一章晚上十一點。 第118章 展言有了一個新身份, 電影《鮮花圣母》的監制。拜中國電影較低的行業工業化水準所賜,展言自己都不是特別明白“監制”這個身份到底是干什么的,其實什么都參與一點兒,主要聽索尋指揮。但索尋說展言才是老板, 比如選角這個事兒, 看了不知道多少個演員了, 就沒一個展言滿意的。他不滿意就只能接著選,因為他答應那二十萬目前只是一個空頭支票, 還攥手里沒給呢。 江少珩說展言這是這么多年讓人選來選去,現在一朝翻身當家做主了,先讓他過把癮再說吧。說得展言在桌子底下直踹他,一桌人都笑。 對粉絲們來說,展言最近終于消停了不少。他聽了陳芳芝的建議, 寫的歌都攢著,攢滿一張專輯再一起發,對外就是宣稱“沉淀”去了。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為好友的遇害受到了創傷, 很多人把他之前的種種行為解讀為“傷心過度有點不正常了”,顯然展言是白憤怒了。但是人的憤怒終歸是有限的,展言現在終于氣不動了。他遠離了媒體, 除了忙索尋的電影, 還到處找藝術類項目投資, 但老關注一些特別邊緣小眾,充滿人文情懷但沒什么市場的, 不像是奔著賺錢去的, 倒像個散財觀音。被索尋吐槽說資本家都是這樣的, 發了跡才開始做慈善。展言現在脾氣好得很, 任他和江少珩開涮。 江少珩最近倒是發了財。當時比賽的獎金終于到了, 一百萬美金。江少珩收到錢的那天非常茫然,然后說了一句讓展言絕倒的話——“我知道有獎金,但不知道這么多。” 展言對此的評價是“你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結果問到他準備怎么處理這筆財產的時候,江少珩說他要買房子。 江少珩名下是有房產的,只是不在北京。他對買房這事兒沒什么執念,主要還是因為展言整天念,說累死累活房都沒買上。也不是錢不夠,只是沒有北京的購房資格。他來北京是已經滿五年了,但立欣之前沒管他社保的事兒,還是他自己紅了以后才上的心。江少珩是北京戶口,他能買。 展言一開始也沒覺得意外,畢竟買房是每一個中國人的終極夢想。他還積極地給江少珩獻言獻策,拿出了自己多年鉆研卻無用武之地的功課,給他挑地段挑房型。但當展言聽明白江少珩是準備把獎金,還有之前在澳大利亞演出的收入都拿來全款買房的時候又急了,說他一點兒沒有規劃,急什么呀,怎么了是住他這里沒有歸屬感了是嗎?說得江少珩一愣一愣,他這不是想替展言“圓夢”嗎? 說著說著展言就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了。江少珩站起來去洗碗——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做飯這件事,展言上次讓齊彬教訓了一頓,說怎么能讓江少珩碰刀呢!萬一傷到手怎么辦?于是家里就變成江少珩洗碗了——展言坐在桌上,后知后覺地問江少珩:“你買房子跟我有啥關系?” 江少珩磨磨蹭蹭地洗著碗,半晌,悶著說了一句:“‘展言’兩個字很長嗎?” “啊?” 江少珩繼續洗碗:“房產證上又不是寫不下。” 展言還是不敢相信他那意思,試探著問一句:“這是……錢不夠讓我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