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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部分現(xiàn)下在武攸寧與武攸暨手中。 得了消息的李唐舊臣們齊聚萬象神宮之外,山呼叩首,懇求武皇嚴(yán)查此案。瞧見公主匆匆入宮覲見,他們紛紛朝著公主投來了懇切的目光。 此案若是交給公主來辦,一定不會徇私枉法。 太平踏入萬象神宮,第一眼便瞧見哭嚎著跪在武皇面前的四哥,他實在是傷心極了,那三個孩子年歲尚小,竟死得這般不明不白,他身為親父,無論如何都要站出來為孩子討一個公道。 武皇被他哭得頭疼,瞧見太平來了,略微松了一口氣,“太平,朕將此案交由你負(fù)責(zé)。” “臣領(lǐng)旨!臣還要母皇允臣一諾!”太平對著武皇一拜,也不與武皇繞彎子,“將駙馬執(zhí)掌的南衙禁軍交由臣調(diào)度。” 武皇知道太平是什么意思,這個時候削些武氏的權(quán),可以讓外面那些老臣心里舒坦些,也可以證明她想徹查此事的決心。 “準(zhǔn)!” “臣還想母皇給臣一個特旨。” 太平再拜。 武皇皺眉,“你還要什么?” “四哥。”太平指向那個哀嚎不止的李旦,“歿的不僅是母皇的皇孫,還是臣的侄兒,更是四哥的親子,此案臣要四哥從旁協(xié)助。” 武皇遲疑地看了看李旦,皇嗣若是攪進(jìn)來,他與太平查出的真相便無人會質(zhì)疑,只是每多一人,事情便難辦一分,武皇只擔(dān)心太平最后控制不了局勢。 “阿娘信我便是。”太平只有劍走偏鋒一次,方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幫阿娘暫時穩(wěn)住朝局。 李旦感激地接口道:“母皇,你信兒,兒只想為孩兒討個公道,絕對沒有旁的心思!” 武皇站了起來,親手扶起了李旦,愛憐道:“阿娘怎會不信你呢?阿娘只是怕你觸景傷情,捱不住。” 李旦已經(jīng)多年沒有得到武皇這樣的溫情了,他只覺苦澀與冰涼,啞聲道:“兒可以的。” “四哥先回宮收拾行裝,明日一早,隨我一起前往藩地調(diào)查真相。”太平說完,對著武皇一拜,側(cè)臉深望了一眼婉兒,“婉兒,走。” “諾。”婉兒跟著太平一起退出了萬象神宮。 太平高高站在宮階之上,凜聲道:“諸位大人可以回去了,本宮奉旨與四哥一起徹查此案,一定會給諸位一個滿意的交代!” 當(dāng)聽見“四哥”二字,這些大臣們徹底踏實了。 武皇能讓皇嗣與公主一起徹查此事,某種意義上可以佐證,皇孫之事確實與武皇無關(guān),否則她一定不會讓皇嗣參與。 藩地一共四處,現(xiàn)下又值冬日,山路難行,輾轉(zhuǎn)四處來來回回起碼都要數(shù)月的功夫,想必有什么證據(jù)都已經(jīng)銷毀干凈了。 可太平必須走這一程,一半是為了拖延時日,好讓她想出如何移花接木,一半是為了讓那些老臣們都看著,她確實認(rèn)認(rèn)真真地在查探案子,好讓母皇這邊稍微松一口氣。 至少在案子沒有塵埃落定之前,那群老臣也不會借機威逼武皇退位。畢竟,一個皇子在房州,一個皇子跟著公主查案,武皇并沒有過失,老臣們?nèi)粼谶@個時候?qū)m變便是師出無名,當(dāng)以謀逆論處。 宮中的消息傳入武承嗣府中,他正拿著木枝逗耍籠中的鳥兒。 “姑姑也只能選太平辦這事。”他料到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笑意忽然一濃,只是太平把皇嗣一并帶出了神都,這豈不是給了他一個千載難逢的下手機會? 除了皇嗣,除了太平。 擋在他太子之位前的絆腳石便只剩下房州那一窩,外加宮中那兩個皇嗣的小崽子了。 第163章 可疑 “大人, 武皇宣召。” 武承嗣還沉浸在得意之中,猝然被內(nèi)侍的通傳打斷。他多少猜到些武皇的意思,他相信即便武皇拿到了證據(jù),也不敢當(dāng)眾治他的罪。 “知道了。”武承嗣整了整衣冠, “我這就進(jìn)宮。”他走出了后院, 給自家的管事遞了個眼色。 管事是個聰明的,許多事情都是他來牽頭。看見主子的眼神, 管事便知主子定是又想出手殺人了。他會準(zhǔn)備好人手, 等待主子回來詳說目標(biāo)是誰。 武皇并沒有在萬象神宮召見他,而是將他請去了偏殿。 偏殿之中只候了兩名宮婢, 幾案上放了一杯一酒。 武承嗣百無聊賴地在偏殿里等了兩個時辰,遲遲不見武皇出現(xiàn)。他有些焦躁,忍不住問詢宮婢,“陛下呢?” 宮婢們沒有答話, 只是對著武承嗣行了個禮。 眼看天色已沉, 很快宮門便要下鑰, 武承嗣越發(fā)地焦灼。不得天子特許,外臣若是在宮中過夜,那是逾矩, 武皇尚未召見, 若是私下離開, 那便是違旨。 他陷在這兩難之間, 退也不是,進(jìn)也不是,只覺事情好像不太對勁。 此時,武皇召了狄仁杰對弈,兩人已經(jīng)在萬象神宮中廝殺了兩局, 一局武皇贏,一局狄仁杰贏,現(xiàn)在這一盤棋正是關(guān)鍵之處,雙方廝殺得難分難解。 狄仁杰落下一子,沉聲道:“快到宮門下鑰的時辰了,老臣也該離宮了。” “這盤棋尚未分出勝負(fù),狄公可走不得。”武皇很快便落下一子,連吃狄仁杰三子。 狄仁杰微笑,“殿下是個辦事穩(wěn)當(dāng)?shù)模菹虏槐負(fù)?dān)心。” 武皇冷笑,“太平那邊朕自是放心的。”說著,武皇從棋盤上拿起了自己的一子,“皇孫朕也是上心的,派去照顧孫兒的宮人皆由朕親自挑選,并沒有讓魏王經(jīng)手。”她把玩著手中的白子,“朕不明白,他是如何收買這些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