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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這兒的羽林軍都認得我!不怕!”太平說著,視線落到了婉兒身上,“婉兒,讓一讓。” 婉兒匆匆行禮,退至武后身邊。 武后揮手,示意宮人們都退出去。 裴氏遞了眼色給婉兒,兩人便垂首領著宮人們退出了貞觀殿。 偌大的殿上只剩下了武后與太平,武后肅聲問道:“打扮成這樣過來,只為了說一句賀壽?” “自是不止。” 只見太平驟然解開了腰上的皮帶,將外面罩著的內侍衣裳褪下,露出了里面精心打扮的大紅裙衫。 沒了衣袖的束縛,系在腕上的小鈴鐺叮咚作響。 太平把頭上的幞頭拿下,稍微捋了捋鬢發,垂下了及腰的長馬尾,低眉對著武后一拜,“兒今年給阿娘獻舞一曲,祝阿娘福壽綿延,事事如意。” “叮鈴!” 只見太平高高抬手,腕上的小鈴鐺清脆地響了兩聲,她獨立大殿正中,像是一株才生出大殿的紅梅骨朵,隨時會在這里盛放。 武后原以為今年的壽誕就這樣靜靜地過了,沒想到太平竟給了她這樣的驚喜。她嘴角微揚,靠在了椅上。這是太平頭一回獻舞,平日也沒瞧見她怎么練舞,可瞧這架勢,似乎像那么回事。 莫說是武后,就連婉兒也沒想到太平今年會獻舞賀壽。 她與裴氏候在殿外,裴氏不敢顧看里面,婉兒卻忍不住顧看。她從未見過太平如此妖冶的打扮,那一身紅衣襯得她的肌膚白如雪脂,嫩得可以掐出水來。 婉兒知道公主的肌膚有多滑膩,只瞧了這一眼,心火便莫名騰了起來。她急忙閉眼低頭,一時半會兒不敢再往里面偷瞧,生怕公主的舞姿勾起太多她與她的火熱回憶。 心跳狂亂,一時半會兒根本靜不下來。 婉兒清楚地覺察到耳根在燒,連呼吸也有些沉。平日不見太平的時候,她尚可自持,可見了今日的太平,她心湖已亂,閉上眼想殿下,睜眼想偷瞧殿下。 冤家! 婉兒默嗔,再次睜眼時,魘了似的又往里面瞄了一眼。 太平正舞到酣處,火紅的裙擺因為旋舞而翻涌似浪,如即將隨風招搖的紅梅花瓣,如即將迎風飛舞的火星子。 落入眼底的是紅,烙入心房的是guntang。 若說那年上元節起舞的太平是大漠里滋生的紫色妖姬,今日武后壽誕獻舞的太平便是這皇城深處修煉成人的梅花小妖,無端地惑人心魄。 只這一眼,婉兒已瞧得癡了,眼底心上只剩下了那一點猩紅。 太平似是知道婉兒在偷瞧她,趁著背對武后捻蘭指做飛天樣時,極是嫵媚地對著婉兒一笑。 像是流星驚艷了天幕,一瞬劃開了婉兒的思念閘口。 婉兒下意識地咽了一下,今夜的公主實在是可口,招惹她的心躁動不休,不得平靜。 太平得逞地忍了笑意,旋身轉向武后時,恰好是這支舞的落幕。 只見她盈盈然低眉行禮,朗聲道:“阿娘萬福。” 武后撫掌大笑,“本宮是真的小瞧了你。”這一舞,不單是驚艷了婉兒,也驚艷了武后。她必須承認,她的太平是真的長大了,出落得如此美艷,如此動人。 “阿娘!”太平得了夸獎,高興地走近武后,張臂摟了武后的頸子,像小時候那樣埋首在武后懷中,嬌聲道:“若能哄阿娘高興,兒什么都愿意做!” 武后聽得心暖,摟住了太平的肩頭,笑道:“這話說了,你可不能反悔。” 太平就是故意說給武后聽的,她仰頭望著母親,堅定地道:“都說上陣父子兵,兒跟阿娘是上陣母女兵!一樣的軍令如山,一樣的同進同退!” 武后心頭一酥,忍不住捏了一把太平的鼻尖,“誰教你這么會說話的?” 太平大笑,“兒說的是實話,不須旁人教。” “嗯?”武后半信半疑,順勢捏住了太平的下巴,“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腦袋的。” “阿娘舍得么?”太平嬌滴滴地含笑反問。 無疑,是舍不得的。 誰家有這么一個嬌閨女,心都要被酥化了,哪里舍得要她的命呢? “你就仗著阿娘寵你!”武后說完,看了一眼天色,“早些回去吧,萬一你那兩個哥哥也想來祝壽……” “他們才不會來!”沒等武后說完,太平不屑地打斷了她的話,“太子哥哥近日一直在東宮學習治國之道,滿腦子都是《孟子》與《帝范》,都好幾日沒有離開東宮了。四哥病了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見好,他若帶病來賀壽,那是不敬。” 幾句話戳到了武后心頭,武后心緒復雜,不得不重新好好打量懷中的太平。這兩年歷練過一些事后,確實比先前成熟了不少。 “阿娘。”太平的輕喚將武后從思量中拉了回來,只見她心疼地望著武后,認真道:“兒知道母后今年不便過壽,所以才偷偷扮作內侍來給阿娘獻舞。阿娘可以放心,兒保證路上沒有被人發現,不會給他們口實拿來中傷阿娘。” 武后必須承認,太平這些話比那些奉承的話好聽多了。 “就你懂事。”武后溫柔地摸了摸太平的后腦,蹙眉道,“可是你大了,阿娘老了,真的抱不動你了。” 太平聽到這話,連忙從武后懷中站了起來,跪在了武后身側,揉起了武后的雙膝,“可有舒服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