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河山 第65節
蘇筠一梗,還要說話,就瞧見段怡扭頭看向了崔子更,“你這話說了等于沒說。這圖騰我曾經見過,進門的時候,那面壁畫,你們誰還記得?” “白衣女子伏在地上,她的身下亮起了圖騰,所有的族民都跪在那里,像是在祈求著什么?這是不是叫我們找到墓主人的家族圖騰?!?/br> 段怡說著,無語地退了開來,進門的時候,她就隨便掃了一眼,現在哪里記得那么清? 第一一八章 被包圍了 她說著,同崔子更一道兒,默契的讓開了道兒,眾人將幾個不會武功的老頭兒,擠到了前頭。 至于其他的軍爺,壓根兒都沒有上前來。 蘇筠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抽出了腰間的水袋,喝了一口,“那上頭畫著的,彎彎繞繞的,跟蚯蚓似的,哪個記得?別說記得了,進來的時候,我只顧著看前頭了,那墻上畫了什么,那是看都沒看!” 白衣姑娘身下畫了什么圖騰,好家伙!他連姑娘都沒有看見! 他說著,探頭看了看那九個銅板圖騰,搖了搖腦袋,“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嘛!這簡直就是叫九個兄弟脫了褲子放屁,都一樣臭死人了,你偏問哪個今兒個吃了蘿卜!” 段怡聽著,抬手拍了一下蘇筠的腦袋,然后剜了老賈一眼。 好好的一個小王爺叫他綁上了山,這都教成什么低俗軍痞了。 老賈將頭一別,身子一轉,佯裝沒有瞧見,同旁邊的人說起話來。 段怡收回了視線,朝著那三個加起來超過二百的老頭子走去,“平日里總說我吃鹽多過你吃米,這會兒該看看哪個在吹牛了!” 她的話音剛落,段文昌直接抬手,按在了其中一個圖騰之上。 一旁的祈先生大駭,嚷嚷出聲,“你同我們商量過了么?就按?萬一錯了……” 坐在地上休息的人,遭遇這一變故,也都緊張了起來。 段怡將祈先生同關老爺子拽到了身后,知橋同蘇筠立馬一左一右的相護,死死的盯著那巨大的金色大門。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得巨大的機關轉動聲響起,那扇巨門,緩緩地打開來去。 段文昌抖了抖袍子上的灰,瞥了祈郎中同晏先生一眼,“我是狀元,過目不忘?!?/br> 他說著,走到了三皇子身邊,聲音微顫,“殿下,應該就在里頭了。” 三皇子卻是嘆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他戀戀不舍的將視線從那白鳥銅雕身上移開,“走罷!” 那引路的黃雎,一個箭步,搶先進了銅門,像先前一樣,在前頭開起路來。 待他們好生生的進去了,祈郎中同晏先生方才捂著胸口,在原地跳起腳來! “狀元了不起,我也金榜題名!”晏鏡忿忿的揮舞著拳頭。 “金榜題名了不起,我沒考上上吊都不死”,祈先生氣鼓鼓的說道。 晏鏡一聽,像是得到了極大的安慰,愉快的對著祈先生吹起了小曲兒,他將手背在了身后,踱著步子,“子更也中過進士吧,唉都是我教的好。不像某些人,瘸子同女子,那是沒得指望了。” 段怡一聽,拍了拍暴怒的祈郎中,“唉,中了進士又如何?不是同你我一樣,啥也沒記???” 走在前頭的晏先生笑容僵硬在了臉上,他來不及細想,已經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住了。 一進大門,便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大殿中央的地面上,刻著那熟悉的圖騰。 在圖騰的中央,立著一個白玉雕像。 一個穿著裙衫的女子,手中托著一個金色的托盤,在那托盤的中間,放著一顆雕刻著萬里河山的寶印……所有的人都激動了起來。 尤其是三皇子同段文昌一行人,他們時常出入圣上的御書房,對于國璽的模樣,那是知曉得一清二楚。就算如今陛下用的那個是假的,但是假的之所以能用得好好的,就是因為他同真的幾乎一模一樣。 那金色托盤之上,放置的便是他們此行而來的目的,河山??! 段怡瞧著,皺了皺眉頭,她吸了吸鼻子,四周的香氣,好似比之前更加的濃郁了一些。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四周光禿禿的,除了立著的八根大金珠子,根本就沒有看到傳說中足以重組軍隊,復辟舊國的寶物以及所謂的軍隊。 河山印,就這么大喇喇的擺在這里,等著他們取么? “小心一點,不能外頭就是地獄,步步殺機;這里頭就是天庭,一片祥和……”段怡想著,小心的提醒一旁的崔子更道。 屋子里靜悄悄地,段怡這一聲響起,像是觸碰到了某個卡關似的,幾乎所有的人,全都朝著那白玉女子像沖了過去,可他們沒有跑上幾步,那平坦的大理石地面上,突然伸出了幾根長長的尖刺來…… 能活到現在的,要不是有人護著,要不就是有幾分本事的。大多數的人都跑了開來,只有一兩個跑不及的,被尖刺刺中,丟了性命。 “什么聲音!”段怡豎起了耳朵,焦急的呼喚道,“快看!那八根大柱子!” 眾人聞言,朝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先前還金燦燦的八根大柱子,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變成了黑漆漆的,在那柱子上,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毒蝎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近在眼前的河山印給吸引住了,卻是不想,危機已經在眼前。 段怡想著,拔腿就想要往外跑,可她一回頭,亦是大駭。 “崔……崔子更……我們被包圍了!”在他們的身后,那金色的大門亦是便得黑漆漆的。 那毒蝎子像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似的,宛若流水一般,傾瀉下來,朝著眾人涌了過來。 段怡一把拿起了手中的火把,朝著那毒蝎子呲去,耳邊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吼叫聲。 “段三,接著,酒!”正在這個時候,老賈嚷嚷出聲,對著段怡拋來了一個裝水的皮囊,段怡跳起來一把接住,旁邊站著的人趕忙各自拿著自己的火把,填補了她的空位。 段怡想著,腳步輕點,將那酒水倒了半個圈兒,崔子更的火把一點,那酒嘭的一下燒了起來,形成了一個火圈,一下子將毒蝎子隔離在外,眾人有了喘息之機。 “先生!”段怡吼道。 祈先生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趕忙從懷中掏出了兩包藥粉,一包遞給了段怡一包遞給了崔子更。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的一人分了一邊,扯開藥粉朝著那蝎子灑去。 剛灑出一點兒,段怡差點兒沒有被臭暈過去,“祈先生,這是驅蟲還是害命!” 祈先生見藥粉所到之處,蝎子像是被燙了腳似的,快速的退卻了去,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嚷什么嚷,嚷什么嚷?你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哪里就臭死了?” 第一一九章 少了一個人 這藥臭歸臭,但卻是有奇效。 那些黑乎乎的蝎子,如同來時一般,又悄無聲息的退了回去,任你怎么尋……除了地上被火燒死踩死的那些蝎子尸體之外,找不到一只活著的。 段怡仔細的看了看那墻縫,卻亦是沒有找到任何的蹤跡。 “河山印呢?”段文昌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段怡猛的朝著大殿的中央看去,只見那白玉雕像手中的金色托盤上,空空如也。先前放在那里的河山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段文昌陰沉著臉,朝著段怡看來,“一定是有人渾水摸魚,將大印偷偷的取走了。老夫同三殿下來這里,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收回國璽?!?/br> “而你們來這里又是何為呢?莫不是劍南道同江南道沆瀣一氣,想要謀反不成?” 段怡一聽,冷笑出聲,她拍了拍手上的灰,整了整衣袍,“武將看對方不順眼,都是直接擼起袖子都干。文人倒是厲害,憑著一張嘴就胡亂的扣帽子。” “祖父飽讀詩書,可曾經學過算學?掰著手指頭數數總會吧?你們那邊,只剩下四個人了,你同我大姐夫,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材?!?/br> “就那兩位侍衛小哥,可敢拍著胸脯說自己能夠以一敵十?再看看我們這邊……” 段怡瞇了瞇眼睛,他們這邊雖然也有傷亡,但總體情況,要比對方好了許多。 “我家先生腌咸菜,想要找一塊合適石頭壓壇子,我瞧著那河山印就合適得很,想取便取。再說了,你血口噴人的時候,麻煩看看地上的尸體……” “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么?少了一個人,那個跟著你們來的黃雎不見了。剛才我上躥下跳的滅蝎子,你老人家白生了一對眼珠子,沒有瞧見么?” “翻臉倒是不認人了。與其懷疑我,不如懷疑……” 她說著,長槍猛的一彈,朝著段文昌刺去,段文昌大駭,跌坐在地,卻瞧見段怡的長槍像是會拐彎似的,直接越過他朝著其中的一根大柱子后頭刺去…… 段怡只覺得虎口一震,一柄長劍直接架住了她的長槍,閃出了火花來。 長劍一挑,段怡噔噔噔的往后退了三步,便是胳膊都有些發麻了起來,趁著這個間隙,躲在大柱子后頭的黃雎腋下夾著河山印,猛地朝著門口躥去。 “崔子更!知橋!”段怡喊著,二人已經自覺的到了門口。 那黃雎卻是眼眸一動,朝著三皇子喊道,“殿下,河山印已經到手,咱們速速離開……” 三皇子一愣,他身邊的侍衛已經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護著他朝著門口沖去。段文昌見狀,果斷斷后,一時之間,兩方對峙起來。 黃雎喊完話,卻是桀桀一笑,手指一彈,一顆丸子朝著崔子更的面門飛了過去。 崔子更抬劍一劈,一股子濃重的煙霧散了開來,這煙霧帶著幽香,沁人心脾,仿佛有十里桃花,在那一瞬間,全部盛開。 這味道一下子充滿了整個大殿,將先前祈先生灑下的臭藥粉蓋了過去。空氣一下子清新了起來,讓人忍不住多吸上幾口。 段怡一瞧,心中大駭,一股子怒火直奔她的天靈蓋,“知橋,這是黑衣人!殺了你全家的黑衣人,快攔住他!” 她說著,長槍朝著黃雎刺去,黃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段怡,“你倒是有點意思!上一回你的藥有用,不代表這一回還行。不思進取,可不是個好習慣?!?/br> 段怡聽著,耳朵嗡嗡作響。 雖然還是同一個人,可說話的嗓音,卻是截然不同了。而這個像是低音炮一般,聽得人耳朵發麻的聲音,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猜得沒有錯,黃雎就是那個殺了顧旭昭,又屠殺了關家滿門的黑衣人。 長槍刺了過去,黃雎輕輕地一架,搖了搖頭,“可惜了,你若是三歲開始習武,興許同我還有一戰之力。奇怪了,為何旁人都中招,只有你沒有……” 段怡不敢大意,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她用余光一瞟,這大殿之上的人,多半瘋瘋癲癲的,已經沒有幾個正常人了。 知橋縮成了一團,坐在了門口,抱著自己的腿,一臉的絕望,“都死了,阿娘死了,阿爺死了,阿弟也死了……只剩我了,只剩我了……” 段怡心中一痛,罵道,“缺德玩意十八層地獄都裝不下你?!?/br> 黃雎皺了皺眉頭,朝著門外看去,他想要走,可段怡雖然打不過他,卻也難纏得很,像是一個黏皮糖一般,怎么撕扯都扯不開。 “你是鄭王親信?”段怡一個接一個的拋出了問題,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你既然搶河山印,說明你已經有主,是誰?” 黃雎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段怡,“所以你從我的臉上,發現答案了么?” 她的確沒有。 段怡沒有喪氣,心中卻是焦急起來,這香味比在關園的時候,濃郁了百倍,顯然藥效也十分的厲害。她同知橋都用了紅色的藥丸,可是她沒有中招,知橋卻是中招了。 這藥會讓人陷入自己的意識當中,要醒來沒有那么容易,可他們若是不醒來,她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便留不住這廝了。 此番叫他拿走了河山印,下一次再留住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她余光一瞟,那廂祈郎中已經解了褲腰帶,四處到地方掛,想要懸梁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