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Sugar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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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明:“我、我看見了。” 林西鶴:“什么時間?什么地點?” 他看起來懶散,但每一句問話都恰好接在魯明的話語后面,不急不緩地營造出了緊迫氛圍。尤其是那雙眼睛抬眼看你時,那種漠然,讓人心驚。 “就、就幾天前,我親眼看見了。”魯明說著說著,激憤又代替了一時的害怕,臉頰泛紅,“我就是看到他們在一塊兒才知道的,剛開始我還不信,不敢問,后來實在忍不住才去質(zhì)問她,誰知道她竟然還嘲諷我!我一時受不了打擊,就——” “我問你具體幾號?幾點鐘?在哪里?”林西鶴打斷他。 “2號!是2號!這種日子你們覺得我會忘嗎?我就是不想提!”魯明像是被刺激到了,發(fā)泄過后又有點蔫,“但是具體幾點我真的忘了,那邊是玩具廠附近,在一個巷子里,我看到柳小青一個人,就跟了上去,誰知道竟然看見她跟另外的男人在一起……” 林西鶴:“白天不上班?” 魯明:“我倒班。” 林西鶴:“柳小青嘲諷你什么?” “啊?”魯明似是沒想到警察連這個都要問,“不說不行嗎?哪個男人能忍受這種事,還要我說出來,我已經(jīng)夠丟臉的了……” 話音未落,魯明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那聲音之響亮,連門外的老實臉都聽得一清二楚。魯明的臉一下紅了,表情訕訕地摸著肚子,“我今天醒過來之后還沒吃飯……” 柯航直視著他,目光猶如鑿冰的利劍,驀地又看向老實臉,“莫北,帶他去樓下吃飯。” 莫北依言把人帶走。 柯航看向林西鶴,“怎么樣?” 林西鶴靠著椅背老神在在,就差把腳翹到桌面上去了,“不怎么樣。” 柯航:“這是在查案。” 請你嚴(yán)肅一點。 “查唄。”林西鶴聳聳肩,“所有能跟秦震扯上關(guān)聯(lián)的人都要徹查,包括這幾天魚鱗櫛里所有的人員流動。還有,你有沒有想過秦震為什么會躲在魚鱗櫛?他4號從酒吧街逃跑,當(dāng)天晚上就住進(jìn)了這里,目標(biāo)很明確。但魚鱗櫛是人員流動非常大的出租房,并非隱蔽性高的藏身地點,他為什么選這兒?” 柯航:“跟人接頭?” 這也是賀望嵐的猜測,所以他才一直在這里蹲守,但問題在于,他一直沒有蹲到所謂的接頭人。 秦震卻已經(jīng)死了。 林西鶴:“他的死有點古怪。” 柯航蹙眉深思著,末了,卻問道:“秦震逃跑的事情,跟你們?nèi)f洲有關(guān)系嗎?聽說萬洲三分隊的隊長賀望嵐已經(jīng)到了春城,他沒來找你?” “沒有。”林西鶴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水平已達(dá)出神入化,問就是沒有,如果被拆穿了他也無所謂。 “那你知道,你曾經(jīng)的家庭教師唐一亭,就是麒麟橋人士嗎?而且他也失蹤了。”柯航再問。 “哦,現(xiàn)在知道了。”林西鶴悠然起身。 柯航看著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難免心生無力,卻又不敢有絲毫輕視,“你去哪兒?” 林西鶴:“我也餓了,下去吃夜宵。柯組長能者多勞,繼續(xù)審著啊,魯明發(fā)酒瘋的時候,還有很多目擊證人呢。” 柯航:“……” 作者有話說: 鳥哥:專業(yè)干飯人。 第63章 關(guān)聯(lián) ◇ ◎大俗即大雅(捉蟲)◎ 說是去吃飯, 其實林西鶴沒有第一時間下樓,而是在魚鱗櫛里四處游蕩。 魚鱗櫛一共六層,除去一層大廳, 每一層都有40間左右的出租房, 還有公共浴室、衛(wèi)生間、開水房、雜物間、垃圾房等等。 走廊狹窄, 燈是聲控的,監(jiān)控壞了一半。行走其中,樓上夫妻吵架, 樓下孩子叫喊,很是吵鬧。 每個樓層最豪華的地方反而是垃圾房,安裝了最新的垃圾處理管道, 能夠進(jìn)行垃圾自動分揀。林西鶴稍稍查了一下, 就知道這是麒麟橋重建時強(qiáng)制安裝的, 每個樓層的垃圾都通過這個管道分揀、運輸,而后在零點時被垃圾車運走, 進(jìn)行統(tǒng)一銷毀。 大災(zāi)害后, 人們對于環(huán)境問題格外看重,并由此開發(fā)出了新的垃圾處理方式——異能降解。這種處理方式無污染、無后患,干凈衛(wèi)生, 但就是很少有異能者愿意從事這個工作, 覺得它配不上自己高貴的異能者身份。 不過這項工作時薪很高,是初級異能者們賺外快的好方式。當(dāng)然,僅限于火系。 火系異能者因此有了一個別稱, 叫做垃圾毀滅者。 不過這也意味著, 如果有人借助這套垃圾處理流程來銷毀證據(jù), 那么把證據(jù)尋回的幾率要比從前小很多。 林西鶴往垃圾管道里看了一眼, 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他又抬頭看了眼墻角監(jiān)控, 紅燈閃爍,是好的。 這時恰好有人來扔垃圾,林西鶴往旁邊站了站,卻也沒走。那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垃圾扔下就轉(zhuǎn)身離開,臨出門時又看了林西鶴一眼。 可能是覺得他有點奇怪。 林西鶴依舊淡定從容,一邊從垃圾房走出去,一邊繼續(xù)游蕩。賀望嵐咋咋呼呼的聲音很快又在耳麥里響起。 “昨天是有這么回事啊,我還特地去確認(rèn)過。那個鬧事的魯明被人扶回去之后,跟他住一塊兒的那個女的,大概半夜的時候就去了416跟情人幽會,一直待到天亮才出來呢。” “沒繼續(xù)跟著?” 聽到這話,賀望嵐撇了撇嘴。他一個大小伙,整天盯著秦震這個老男人就算了,對三個中年人的愛恨情仇可沒興趣。但如果秦震之死,疏漏真的是在這里產(chǎn)生的,那他就算失職。 “那三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并不像假的,邏輯說得通,身份也經(jīng)得起查。而且魚鱗櫛人員復(fù)雜,秦震不光是碰到他們,還有其他的人。你不知道,他剛進(jìn)來就被小偷盯上了,小偷盯他,我盯小偷,這叫什么事兒。” “事無巨細(xì),整理一份給我。” 等交代完賀望嵐,林西鶴才慢慢悠悠地晃到一樓。 姜魚的工作已經(jīng)接近尾聲,她見林西鶴下來,便對寸頭和旁邊的老警官說:“勞煩二位了,我先失陪一下。” “姐,別丟下我啊!”寸頭深情呼喚,但無濟(jì)于事。抓了把頭發(fā),大有把自己從寸頭抓成禿頭的趨勢,但該干的活還是得干。 姜魚跟林西鶴在柿子樹后面的面點攤匯合,還帶上了駱童。 三人坐下來,林西鶴吃大排面,姜魚要三鮮小餛飩,再給駱童點一碗酒釀湯圓。老板看在姜魚的份上,附贈他們一小碟脆爽可口的腌蘿卜。 駱童仍然用姜魚的外套罩著頭,從剛才開始就一言不發(fā)。 老板端著湯圓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提了一句,“這小子也是可憐,本來以為好了呢,誰知道又犯病。隔壁的桑老太還投訴他,說要讓他們母子搬走,不安全,誰不知道桑老太才最招人煩呢,一天到晚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不順眼,到處舉報,都沒個消停。” 姜魚知道,老板當(dāng)著她面說這些,難免有讓姜魚想想辦法的意思。姜魚把駱童帶在身邊,自然也不會不管,問:“什么時候的事?” “就幾天前吧,差不多一個禮拜?反正也說不清怎么回事,在大廳里就……”老板看了眼駱童,特意避過了一些詞匯,繼續(xù)道:“要不等他媽回來,姜小姐你再問問?” “好。”姜魚點頭應(yīng)下。 “噯。”老板心滿意足地離去,轉(zhuǎn)頭給他們端面和小餛飩過來。林西鶴瞧著,那大排都比別人碗里的大上許多。 沾了姜小姐的光了。 “查得怎么樣了?”姜魚問。 “沒什么頭緒,還得等尸檢報告出來。”林西鶴簡單地把魯明發(fā)酒瘋的事情也說了一下,抽出筷子擦了擦,道:“不過柯航提起一點很有意思。” “嗯?” “唐一亭是麒麟橋出身。” 姜魚略作思忖,道:“之前我們推測,林家藏了兩伙人想致你于死地。一是已經(jīng)站在明面上的林東漸,他策劃了廢城探索的事。還有一伙人藏在暗處,即唐一亭的雇主。陸生殺了唐一亭,極有可能從唐一亭這里,跟后者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而秦震與北岸詩會進(jìn)行過地下交易,貨的來源恰恰也是林家。雖然明面上是來自林東漸的兒子林泊遠(yuǎn),但現(xiàn)在看,又覺得沒那么簡單。” 林家、陸生、麒麟橋。所有的線索開始串聯(lián),你絕不能說它們?nèi)乔珊希嬲阉麄兇?lián)在一起的節(jié)點是什么呢? 林西鶴:“唐一亭暗殺失敗后,林逝水又把他的老底重新查了一遍。2115年,唐一亭生母因為難產(chǎn)死亡,他就帶著剛出生的弟弟唐二離開了麒麟橋。幫助他們離開麒麟橋的,就是我媽,所以當(dāng)初唐一亭才能取信于林逝水,因為我媽對他有恩。” 唐一亭對林西鶴下手,是妥妥的恩將仇報。 姜魚:“卉姨把他們帶出去,必定是希望他們從此可以擁有新的生活,那后來又為什么會做殺手?” 林西鶴:“這也是讓人想不通的一點。唐一亭順利擁有了普通人的生活,而且他是異能者,從報告上來看,勤奮刻苦,實力不俗,否則光靠當(dāng)年的情誼,不可能當(dāng)上我的老師。可他偏偏選擇當(dāng)一個殺手。” 姜魚:“他的履歷很干凈嗎?” 林西鶴:“干凈,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看起來很正常。唯一可能有問題的在于他的大學(xué)階段,他是去霧城讀的大學(xué),所以把唐二也帶了過去。后來他學(xué)成歸來,唐二則留在了那里。所以唐一亭在湖畔山莊出事后,唐二是從霧城回來找他的,沒有人知道他成了陸生的替死鬼。” 姜魚心念一動,“他去霧城讀書的理由是什么?整個東部地區(qū),春大是最好的。” 林西鶴:“因為出身。他上大學(xué)那一年,麒麟橋還沒有倒塌。” 最底層的出身,映照出的也許是少年人脆弱的自尊和最自卑的心態(tài)。他想逃離春城,這不難理解,但他明明在逃離,為何最終又走上那樣一條路呢? 姜魚一時有些出神,再抬頭,發(fā)現(xiàn)林西鶴一碗面都快吃光了。 “你們?nèi)レF城查了嗎?”姜魚又問。 “查了,沒結(jié)果。”林西鶴答。 唐一亭走上殺手之路,必定得有個契機(jī),是某個人或者某件事。可在林逝水的查探里,怎么也找不到這個契機(jī)。 或者說,它隱藏得太深,以至于至今還未被發(fā)現(xiàn)。 但姜魚有個直覺,或許它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了。思及此,她看向了坐在另一個炒飯攤位上正埋頭干飯的中年男人。 “這就是那個魯明?”她問。 老實臉已經(jīng)走了,他沒那么多時間親自盯著魯明,就讓一個小警察不遠(yuǎn)不近地守著。魯明渾然未覺,扒飯的動作像餓了三天三夜。 林西鶴:“嗯。” 姜魚又多看了一眼。她的人脈雖廣,但也不是誰都認(rèn)識的,譬如這個魯明以及消失了的柳小青和王海。 還得細(xì)查。 吃完夜宵,兩人送駱童回家。他住在608,魚鱗櫛沒有電梯,所以三人得一層層走上去。 上去的時候一切順利,駱童緊跟著姜魚,也沒有出什么岔子。但快到608門口的時候,隔壁606的門突然開了,一個吊梢眼的老太太從里面走出來,正好跟他們打了個照面。 雙方明明還隔著半米的距離,老太太卻像被嚇到了,拍著胸脯嗔怪,“嚇?biāo)懒藗€人了,好好的人怎么走路也沒個聲音,我跟你們說我心臟不好的。” 她聲音并不尖利,反而帶著點沙啞。一身衣服雖然廉價,但勝在干凈,頭發(fā)也梳得一絲不亂,讓人見了就兩個字——得體。 姜魚注意到她的手,手上雖然也磨出了繭子,但指甲特別干凈。 林西鶴則略微詫異,“這里還有不認(rèn)識你的人?” 姜魚還未回答,老太太就投過來埋汰視線,“我要認(rèn)識誰啦,你們這小年輕說話真是讓人聽不懂。” 隨即她的目光落在駱童身上,“你們跟他認(rèn)識啊,那就跟他媽說說,有病就去治病,別隨便放出來,害人害己。我家小孫子剛放假,現(xiàn)在都不敢讓他出來玩了,被傷到了怎么辦?讓他們賠也是賠不起的,還要讓我們自認(rèn)倒霉……” 老太太叨叨叨的,仿佛話里的假定已經(jīng)成了事實,有無窮的怨氣要輸出。尤其在看到姜魚伸手捂住了駱童的耳朵時,頓生怒氣,“你這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懂不懂得尊老愛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