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 第111節
許亦酌問:“為啥啊?” 戚喬笑著解釋:“我酒精過敏,不好意思,你們去吧。” 做完肝臟供體手術后,醫生也叮囑過她,以后都不能再喝酒。 但對外,戚喬依舊只以酒精過敏的理由謝絕酒局。 許亦酌卻撒起嬌:“走嘛走嘛,給你點杯無酒精的,我們聊聊天嘮嘮嗑唄,好不容易兩位老師殺青,有這個機會放松下。” 從電梯中邀請到了樓下餐廳。 戚喬不太喜歡那種場合,但最后連兩位老前輩都開了口,只好應下來。 一頓飯吃完,沒多喊人,幾位主演在樓下酒吧開始了第二攤。 戚喬只點了杯沒有酒精的果汁。 才喝下第一口,曹浪與謝凌云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許亦酌三杯白蘭地下肚,已經上頭,大聲喊:“謝導!你不是說不來嗎?” 說著將調酒師才做好送來的一杯煙熏威士忌遞到他手中。 謝凌云接過,只淺淺抿了一小口。 隨后在幾位前輩的邀請下,到沙發中落座。 空位不少,他卻將酒杯擱在茶幾的邊緣,而后在只有戚喬落座的、窄小的兩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比較隨意的場合,大家也都不在乎主次之分。 有人眼神從撒謊人沙發上那兩位掃過,也并未過多留意。 幾位演員在聊之后的檔期安排,分別為對方評判班底,不時有人透露出一句提到的制片或導演演員身上鮮為人知的八卦傳聞,引得眾人興致盎然,紛紛做起了吃瓜群眾。 好勝心強的,還忍不住說:“我這兒有個更勁爆的,你們想不想知道。” 主座長沙發上熱熱鬧鬧,戚喬與謝凌云所在的位置,便顯得歲月靜好很多。 一個多小時過去,不知是誰先開了頭,談論起各自的第一部 作品,才將話題扭轉回來。 許亦酌說自己當初被經紀公司坑了,出演的那部仙俠劇,至今還因為里面過于奇特的造型在黑粉手中瘋轉。 酒精上頭,甚至當眾表演起了那部劇中他的經典搞笑場面。 一時之間,仿佛誤入喜劇劇場。 “我的黑歷史真的太多了,數都數不清!”許亦酌慨嘆道,“誒戚老師,你好像就沒有這樣的黑歷史,劇和電影里面的造型過了這么多年再回看,還是漂亮得跟仙女似的。” 戚喬說:“也沒有,剛出道的作品,也有因為劇組窮,服化道很粗糙的。” 曹浪道:“我看過那部《冬眠》,網上都說劇組窮的要死,但實際效果真的很不錯。當年可是引起了青春校園劇的熱潮。” 許亦酌點頭:“那可不,戚老師的熒幕初吻也奉獻給了《冬眠》。其實到現在我都還收藏著,之前拍戲,導演說我吻戲一點兒都不唯美,給了我不少參考資料,其中就有《冬眠》。” “那劇我也追過!”包廂中一位年輕的女演員開口,“真的好看,我還記得采訪時,戚老師說那既是熒幕初吻,也是戚老師真正的初吻。”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起哄了起來。 戚喬卻從一陣陣笑聲中,聽見身旁一直懶散靠坐在沙發上的人,低聲從喉間溢出一聲冷笑。 戚喬朝他看了過去。 謝凌云端起那杯放了太久,早已失去最佳品嘗時間的煙熏威士忌。 只喝了一口,看了眼戚喬,聲線壓得很低:“那可不是初吻。” “當時只是采訪問到,我被記者的話術……”戚喬說到這兒頓了頓,哄人的語調暫停下來,聲音又輕又低,“而且意外碰到下巴,怎么能算初吻。” 謝凌云道:“我又沒指那一次。” 戚喬:“?” 謝凌云輕輕地笑了,端起酒杯,將半杯口味不佳的威士忌一口飲盡,起身走出了包廂。 戚喬在五分鐘后,假借上廁所,從里面出來。 看了眼微信,繞過長廊,走到了一片露臺。 除了欄桿邊的那道修長身影,空無一人。 聽見腳步聲,謝凌云回頭。 夜風吹著他黑色的短發。 “過來。” 戚喬靠近,謝凌云拉了下她的手腕。 掌心碰到細膩的皮膚,輕輕摩挲。 戚喬忍著癢意:“干嘛?” 謝凌云道:“抬頭看,” 戚喬順著他的視線,仰起腦袋。 一眼瞧見夜幕中的漫天繁星。 謝凌云這時說:“今晚有星星。” 戚喬的心微微一動,只看了片刻,視線落在身邊的人身上。 “你剛才什么意思?” 一陣風吹來,十月初的涼意擦過裸露的皮膚。 謝凌云松開那只手,卻又在下一秒,將戚喬圈在自己與欄桿中間。 他從后,輕輕地抱著戚喬。 戚喬感覺到肩頭抵著的下巴。 謝凌云動了動,下頜點在裙子衣料沒有覆蓋的肩頸上。 “不告訴你。”他的聲音溶進了夜風之中。 “這是我的秘密。” 第56章 、·tbc 15 8月中旬, 變化無端的天氣早已趨于平靜。 謝凌云打完電話,上二樓時,沙發邊的人抱膝靠著, 腦袋一下下地點著。 他干脆踢掉拖鞋,盡可能無聲地走了過去。 在那顆小腦袋再次緩緩點下, 眼看就要點空之時, 他伸手,捧住了戚喬的臉頰。 她的臉太小, 幾乎一只手就能捧住。 戚喬沒有醒過來。 莫名地,謝凌云覺得方才那一瞬間屏息的緊張感消失了。 他單膝跪在沙發上, 低頭定定地看著面前的人。 光從東南兩面落地窗中透進來, 陰云遮住了盛夏的驕陽, 光并不刺眼。 偶爾隨著風吹云動, 一縷淺金色的光芒從云層中投射下來,又很快被遮住。 謝凌云垂眸, 捕捉到那一抹光從戚喬臉頰上劃過。 睡夢中的人輕輕地蹙了下眉。 他抬起另一只手, 張開, 擋住了照在她眼睛上的光亮。 停在在少女頰邊的掌心觸感細膩光滑, 他情不自禁一般,彎了彎腰,再次靠近一分。 等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時,謝凌云如夢初醒, 猛地抬起了頭。 他不齒地在心里把自己罵了一句。 很快, 他展臂拿來一只抱枕, 墊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這才動作小心地讓戚喬的腦袋靠過去。 安置好人, 他靜靜地看了會兒, 抬手,只用手背,再次碰了下戚喬的臉頰。 有點涼。 謝凌云調高全屋室溫,又走進臥室,拿出來一條薄毯,蓋在了她身上。 他彎下腰,替熟睡的人掖了掖被角,才要松手,外頭傳來一聲模糊的卡車引擎聲音。 幸好隔音還算好,沒有吵醒她。 沒有多久,一陣細細的雨聲依稀飄入耳廓。 水滴輕輕地打在落地窗上,謝凌云并不意外地看了一眼,很快又將目光轉向眼前的人。 他在沙發另一頭半蹲下來,一只膝蓋點地,神情專注地看著她。 他看見戚喬緊閉的雙眼,卷翹的長睫輕輕搭在下眼瞼;他看見少女精巧挺翹的鼻梁;靠得太近,他甚至看得見白皙細膩的肌膚上,柔軟而細小的絨毛;他看見紅潤柔軟的唇瓣,因擠壓著臉頰的睡姿,唇珠微微嘟起,仿佛一顆剛成熟的櫻桃。 窗外的雨漸漸變大,謝凌云低下頭,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親吻了那顆垂涎已久的櫻桃。 空氣升溫,心臟劇烈地跳動,而他不受控地加深了這個吻。 甚至探出了舌尖,一寸寸侵略性地舔舐著。 睡夢中的人皺起了眉頭。 后面的畫面與真實記憶千差萬別,他應該在戚喬醒來之前,退開逃離作案現場。 可眼前的畫面,他仿佛不知饜足,啃咬著,吸吮著,甚至撬開緊閉的貝齒…… 戚喬喉中逸出一聲嚶嚀,輕闔的雙眼被奪走呼吸時緩緩睜開。 “唔……謝、謝凌云……” 謝凌云低喘著,退開一分。 下一秒,竟在戚喬的茫然又錯愕的目光中,輕掐著她的后頸,重重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