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凌云沒好氣，抬手伸出一根食指，在戚喬頰邊輕輕戳了一下。

    “電影里這時候，男女主就應該互通心意在一起了。”他委婉地提醒。

    戚喬問：“那剛才……算是表白？”

    “怎么不算？”

    “明明只是我問了你一個問題。”

    “行。”謝凌云輕聲一笑：“好像確實是我太著急了，”

    他彎腰，與戚喬平視。

    四目相對，謝凌云鄭重其事地問：“那戚喬喬，我能追你嗎？”

    頓了頓，打句岔：“你們公司應該沒有不準女明星談戀愛的規定吧？”

    他靠得太近，兩人的鼻尖之間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戚喬伸手抵在他胸前推了推。

    這一次，謝凌云沒有讓步，紋絲不動。

    她故意地問：“要是有呢？”

    謝凌云立刻道：“那就收購了，然后在合同條款里增補，允許戚喬喬談戀愛。”

    頓了下，嚴謹道：“括弧，只準和謝凌云。”

    戚喬：“……”

    謝凌云伸手，握住一只她抵在自己胸前的手。

    “準不準啊？戚老師。”

    戚喬飛快地抽回那只手，匆匆轉身，只留下一句：“看你表現。”

    宋之衍的探班很短暫，他轉了行，聽從家里人的安排，進了家里的科技公司，十分忙碌，第二日便離開了。

    戚喬開工后去片場，監視器后的人喊了她一聲。

    她走過去，謝凌云從桌上劇本中翻出一張夾在里面的紅色請柬。

    昨晚沒有時間，今天又早早離開，宋之衍親筆寫好一封空白婚禮請柬，拜托謝凌云轉交。

    戚喬打開看了一眼，幾分詫異：“宋之衍居然要結婚了？”

    謝凌云掃來一眼，音量沒有刻意壓低：“覺得遺憾？”

    戚喬聽出他的潛臺詞：“你又瞎想什么？”

    謝凌云輕哼一聲，唇角卻揚了揚。

    戚喬看了看時間，在今年12月。

    《偏航》殺青正好也在年底，工作積壓了一大堆，各種商務活動和頒獎典禮扎堆，上半年殺青的那部電影也要上映……

    “我可能去不了。”

    謝凌云隨口道：“去不去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想你去。”

    戚喬：“……”

    她在另一張導演椅中坐下，翻開劇本熟悉臺詞，溫聲笑嘆：“心眼比針尖還小。”

    謝凌云瞥來一眼，居然順著她說：“對。”

    戚喬又問：“那你要去嗎？”

    “看時間，應該會，張逸在群里說了到時候要專門從非洲飛回來，蔡灃洋也會去。”

    戚喬難得八卦：“張逸還真的追著惜樂去了非洲？”

    謝凌云道：“誰讓他腦子有問題，人又不喜歡他，一天天屁顛顛得跟個舔狗似的。”

    戚喬多看了他一眼。

    謝凌云對這一眼有點兒敏感，沉聲強調：“我只說張逸。”

    戚喬笑著轉移了話題：“那到時候你幫我捎個紅包好了。”

    “嗯。”

    這一句對話正好被走過來的許亦酌聽見，湊近八卦地問：“什么紅包？戚老師，你跟謝導什么時候有背著我的交易了？”

    謝凌云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臉上就差刻著別來煩我四個大字。

    許亦酌從這一眼中看出了深深的嫌棄。

    他躲開閻羅王，繞到戚喬的那一側，垂眸瞧見那張打開的請柬，視線一偏，又發現導演面前攤開的劇本中，夾著一模一樣的一份。

    “你們怎么都有？”

    宋之衍昨天到片場探班謝凌云，許亦酌便已經見過。

    他疑惑的目光在戚喬與謝凌云身上掃了好幾個來回。

    “戚老師，昨天那位謝導的朋友，你也認識啊？”

    他摸了摸下巴，恍然大悟似的，低聲在戚喬耳邊詢問：“怪不得謝導對你跟對組里別的演員都不一樣，原來你倆之前就認識？”

    “嗯。”戚喬沒有遮遮掩掩。

    許亦酌瞪大了雙眼：“真的？我猜對了？”

    他迫不及待：“怎么認識的？沒聽說你們合作過啊，私下里朋友酒局遇上認識的？”

    他問個不停，戚喬還沒有回答。

    “許亦酌。”一旁，謝凌云開口，“你沒別的事做了？臺詞都背好了，還是戲都走完了？”

    許亦酌：“……”

    正說著話，飾演居中保育院院長與松年在警隊時老師的兩位老前輩，化完妝走了過來。

    謝凌云起身，走了過去。

    今日是兩位老師的殺青戲份，都是悲劇結局，劇組片場的氣氛卻正好相反。

    一條便過，場記推來謝凌云吩咐訂下的殺青蛋糕，謝凌云從監視器后起身，親自捧著兩束花，遞給兩位前輩。

    戚喬還穿著戲中服飾，從小年手中接過自己訂下的花，也送給了戲中對松年最重要的兩位引路人。

    “老師們殺青快樂。”

    其中一位盯著懷里的花，笑了笑，隨口說：“真巧，你兩定的還都是藍色的，放一起真是漂亮。”

    許亦酌道：“戚老師喜歡淡藍色吧？粉絲的應援色也是淡藍色。”

    戚喬微微一怔、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謝凌云。

    目光相撞，他早早看了過來。

    謝凌云笑了笑，只是隔著幾位演員，意味深長地看了戚喬好幾眼。

    戚喬飛速地收回了目光，藏在身側的手蜷了下。

    為兩位前輩安排的殺青宴定在了酒店樓下的餐廳。

    戚喬回到房間換衣服時，還在想謝凌云的那個眼神。

    小年打來電話，催促她快點下去。

    戚喬拉開衣柜，下意識地將手伸向一件淡藍色的襯衫，頓了好幾秒。

    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

    隨后選擇了一旁的一件白色裙子。

    才換好衣服，門被人敲響。

    戚喬以為是小年，徑直走過去打開門。

    卻看到了門外的謝凌云。

    他穿著一件白色短袖，外搭著淡藍色的休閑襯衫，一如既往地敞著衣襟，襯衫胸口的口袋邊，有片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刺繡圖案。

    “好了嗎？”

    戚喬回頭進屋拿包：“好了，我拿個包。”

    酒店房門大敞著，謝凌云只是斜靠在門框上，并沒有進去。

    倏地想到什么，隨口問：“帶了哪只夜燈？”

    戚喬從房間走出來，聞言，三秒都沒有回答。

    謝凌云拖腔帶調地說：“哦，我的。”

    戚喬瞧見他飛揚的眉尾，故意道：“師兄送的那只我怕又弄壞了，就放在家里沒有拿。”

    有心氣他的目的寫在臉上和語調中。

    謝凌云又笑了聲，順著說：“好吧，我相信了。”

    兩人并肩往外走，戚喬伸手，扯了下他的襯衫衣袖。

    蓄意搞破壞似的，扯得歪七扭八。

    謝凌云任由她胡作非為。

    到電梯間時，碰到了已經在里面的許亦酌。

    戚喬飛快地收回了手。

    許亦酌沒發現異樣，只是問：“謝導，吃完飯要不要去樓下酒吧喝兩杯？”

    謝凌云：“不去。”

    “那戚老師……”

    “她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