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航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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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起身要走。 “松年”心中焦急,怕計劃失敗,為把人留住,慌亂之下,起身抱住了“葉驍”的腰。 “別走。” “葉驍”將打開的門又關(guān)上。 “松年”大著膽子,拉著他的手,兩人重新回到床邊。 無論是真正的松年,還是她假借身份的可憐少女,在這種事情上,都生疏青澀。 她勾住“葉驍”的手,笨拙地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他寬大的手掌心。 “……你的手比我的大好多。” “葉驍”看著她將那些麗姐教的技巧用在自己身上,輕輕地勾了下唇角,不急不緩地等待小松年稚嫩的勾引。 還沒等下一句臺詞將出口,一道從擴(kuò)音器中傳來的命令在整個片場響起: “給我撒手。” 戚喬陡然出神。 方才只是走戲,她與許亦酌并沒有將所有的親密接觸都呈現(xiàn)出來,只用簡單的動作代替。 只有最后比手掌大小,是唯一與等下實(shí)際拍攝時一比一呈現(xiàn)的效果。 整個片場,都被謝凌云冷肅的四個字嚇得噤聲。 連舉著相機(jī)拍攝花絮的場務(wù),手也跟著抖了幾下,畫面一顫。 足足三秒后,曹浪出聲,望向緊盯著監(jiān)視器的那人,率先打破了被冰凍的氣氛。 “干什么你,人好好對戲呢,被你嚇一大跳。” 謝凌云扯了扯嘴角,通知所有人:“今兒這場拍完,47和48場都給我挪到最后,先拍其他的。” 實(shí)際拍攝并不會完全按照影片故事的先后順序,往往要依照布景和拍攝地點(diǎn)等等優(yōu)先將同一地點(diǎn)的場次拍完。 47、48還有今天這場,都是臥室中發(fā)生的,隔壁房間的布景都是松年和葉驍在之后販毒集團(tuán)老巢中的房間,原計劃一同拍攝。 曹浪才剛與他商量完明天那兩場的場面調(diào)度與分鏡處理,聊得十分之融洽。這才幾秒,說變臉就變臉。 但總導(dǎo)演的話在片場就是圣旨,說一不二。 曹浪沒爭辯,畢竟他都是要靠謝凌云發(fā)工資的。 隨便他,多拍一天他還能多拿點(diǎn)錢。 本來也就只有這種戲份,謝凌云才用得到他。 曹浪笑了起來,樂得清閑自在,才想問那他明天是不是就能回酒店睡大覺,身邊的人拎著導(dǎo)演專屬大喇叭,忽地起身,抬腳進(jìn)了松年的小房間。 化妝師給兩位主演補(bǔ)好妝,迅速離開了房間。 兩位助理心有靈犀似的退后兩步,將空間讓了出來。 謝凌云邊走,邊將桌邊的道具凳子拎過來,“啪”的一聲,放在戚喬和許亦酌中間。 三人呈三足鼎立的狀態(tài)坐下。 戚喬抬眸,看了好幾眼他的臉色。 明明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錯,卻沒來由地涌出一絲心虛的念頭。 她垂手,將其藏在裙子軟綿的衣料下。 謝凌云的視線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幾秒,轉(zhuǎn)向另一側(cè)的許亦酌。 “葉驍眼神沒那么浪,后面劇本沒看過?剛才演得什么玩意兒,真拿他當(dāng)一個貪財好色沒腦子的蠢貨?” “我……” 形容的明明是電影中的角色,許亦酌卻覺得導(dǎo)演的眼神好像在連他一塊兒罵。 許亦酌明白了,剛才發(fā)火原來是因為他沒演好。 他低頭,虛心請教:“那導(dǎo)演,我該怎么演?” 謝凌云淡淡地瞥了眼戚喬。 “戚老師怎么覺得?” 戚喬一頓,哪有導(dǎo)演讓另一個演員給人講戲的。 可對上謝凌云的視線,她卻仿佛從眼前這雙深邃銳利的眸中,看出另一層意思。 從入行開始,她向來只恪守演員的本分。 “我又不是……” 戚喬正要拒絕,藏在白色棉裙下的那只手突然被人抓住。 謝凌云輕扣著她的手腕,讓她伸出手來。 若即若離地覆在戚喬手背,腕骨微轉(zhuǎn),要貼不貼地沿著戚喬的掌側(cè)下移。 變成了一個仿佛是戚喬主動握著他的動作。 就像剛才,松年技巧拙劣地拉著葉驍,要與他比手掌大小的動作一模一樣。 謝凌云的掌根大魚際處,虛握著戚喬的小手,相隔著一二厘米的距離。 轉(zhuǎn)到下方時,戚喬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指尖輕輕地抵在了她的手心。 甚至,有意無意地蹭過她掌心,皮膚最敏感的部位。 微涼的觸感,所到之處,卻處處點(diǎn)火。 謝凌云的指尖藏在戚喬的掌下,在外人看來,哪怕是離得最近的許亦酌眼中,也只看到的相隔一厘米的掌部。 管中窺豹,自然會以為這是一個十分紳士的動作。 戚喬眼睫微顫,試圖收回,卻見謝凌云掃了一眼劇本,眸色淡淡地說:“松年做出這個動作的時候,你應(yīng)該有一秒的驚訝,而不是跟剛才走戲那樣全程拿挑逗的目光看她。” 他在給許亦酌講戲。 戚喬抿唇,后撤的動作停滯住。 謝凌云話音落下,朝她看了過來。 心照不宣一般,戚喬指尖微蜷,慢慢地,用食指在他掌心輕柔地畫了個圈兒。 謝凌云垂睫,眸中閃過一絲本不該出現(xiàn)的愕然與僵硬,在松年察覺前,很快又消失。 他揚(yáng)了揚(yáng)眼尾,冷硬的臉龐在旖旎繾綣的曖昧燈光下變得柔和幾分,尾音很低:“小松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在演“葉驍”。 戚喬咬唇,對臺詞:“我知道。” 謝凌云眸色沉了一分,為她下達(dá)最后一遍警告:“你不該來招惹我。” “我知道。” 謝凌云笑了起來,眉眼間染上了三分欲念。 他收緊手指,反客為主,將戚喬那只比他小太多的手緊緊扣住。 “那就來讓我看看,麗姐都教了我們小松年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中,目光佻達(dá)地望著戚喬。 戚喬進(jìn)一步,退半步,猶豫而遲疑地朝他靠近。 在幾乎要將唇貼在謝凌云唇角時,堪堪停住。 謝凌云抬起另一只手,輕掐在她側(cè)頸。 戚喬顫巍巍地抬睫,四目相對。 謝凌云眸色很沉,葉驍?shù)娜诛L(fēng)流與戲謔盡數(shù)消失。 她倏地回神,動作飛快地朝后退去。 她試圖掙開交握的那只手,卻只感覺到阻滯的力。 戚喬抬眸,飛快地看了一眼許亦酌,和室內(nèi)的其余工作人員,在瞧見場務(wù)手中那只仍在工作的相機(jī)后,加重掙扎的力度。 卻依舊只敢克制著,將動作幅度控制在最小范圍。 可謝凌云仍然沒有松開的意思。 她無可奈何,抬起眸來,才要瞪他一眼,壓制在手腕內(nèi)側(cè)的力量忽地一松。 謝凌云慢條斯理地放開了她。 戚喬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下一秒,感覺到小拇指被兩根有力的手指夾住。 從指根一寸寸像指尖移去。 guntang的溫度從指尖蔓延至心臟,灼燙了每一寸肌膚。 劇本里沒有這個動作。 戚喬心臟怦怦,仿佛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一般。 分不清是因為謝凌云勾著她小指的動作,還是怕被劇組同事察覺他們之間的越線的交集。 直至只剩下最后一截指節(jié),她用力抽回了自己的小指。 覆在掌心的溫?zé)崤c觸感同時消失,余溫卻經(jīng)久不散。 戚喬攥緊了那只手,在許亦酌看過來時,飛快地藏在了棉裙下。 “我看明白了導(dǎo)兒!”許亦酌湊到面前來,露出恍然頓悟的表情,又一笑,拍了下謝凌云的肩膀,“你不出道真的很可惜,是全國,不全球七十億觀眾的損失!” 謝凌云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了許亦酌好幾眼。 最后目光在戚喬身上頓住,揚(yáng)聲喊:“曹浪。” 曹浪聞聲趴在門邊問:“咋的了?” 謝凌云:“這場吻戲……” 他一臉正經(jīng),仿佛是經(jīng)過公正無私的深思熟慮后,三番比較下選出的最優(yōu)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