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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虛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夠了,她還是點了個人上去“獻丑獻丑”。 甘棠只看著這場交鋒,安安靜靜的,該鼓掌時鼓掌,其余時候皆是一聲不吭,只有旁邊別的官員喚她時她才應兩句。 燕沉瀟始終安分不下來,三番四處派著身邊的小宮人同她傳話。 第一句是“駙馬覺得梁國的青陽郡主好看還是我好看?” 甘棠聽罷,略無語,沒有回答,燕沉瀟不滿意,再次叫人來,“駙馬要是不說,沉瀟便不開心了,沉瀟若是不開心,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只是對駙馬來說大概不是什么好事哦。” 甘棠微頓,看向他,只見金光晃晃的燭火之下,他一張臉明艷艷的,見她看過來,彎起眉眼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白皙瑩潤的臉頰映著燭光,流金一般閃爍。 “快說——” 他用口型做出這句話。 甘棠煩不勝煩,只回答道,“各有千秋。” 燕沉瀟似乎更不滿意了,幽怨地瞪了她一眼,隨即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不理會她了。 甘棠樂得清凈。 兩人在這兒默無聲息地交流,有不少人注意到,尤其是燕腹蕊,心中多了幾分嗤笑,還以為她的皇兄要怎么對付甘棠,原來只是這種小把戲,男子終究是男子,總是沉溺于情愛無法自拔的。 不過好在他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她的目光轉向了下首的青陽郡主,思及同梁國女帝暗中說好的兩國聯姻,看著青陽郡主的眼神多了幾分深思。 從方才的表現來看,他確實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公子,可這到底是真的性情單純,還是裝出來的,他還看不出來。 很巧合的一瞬間,那青陽郡主也抬起了頭,兩人對視,他忽而甜甜一笑,向她敬酒,一口氣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燕腹蕊微笑,同樣飲盡一杯酒。 比試不斷,三場過后,青陽郡主忽而站了出來,對著燕沉瀟的方向,語氣高揚,“久聞長樂殿下才藝雙全,青陽為此苦練舞藝,只求能和殿下一較高下,不知殿下可愿意賞光?” 此話一出,滿席寂靜。 或許沒人知道,燕沉瀟這輩子就討厭的就是跳舞,在那段不堪的時光過去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跳過舞,甚至在最初的那段時間,一看到樂舞便覺得惡心反胃,渾身顫抖。 燕沉瀟本來還在盯著甘棠,聞言慢慢轉過頭,優美的紅唇勾著,眼里卻沒有笑意,“非也,長樂自幼不善舞藝,這就不獻丑了。青陽郡主若是愿意,讓長樂開開眼如何?” 青陽郡主皺眉,表情已然有些不悅,“長樂殿下不愿意同青陽比試,是瞧不起青陽嗎?” “還是說,長樂殿下自覺技不如人,怕了?” 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軸又這么愚蠢的人? 燕沉瀟笑了一聲,說道,“青陽郡主說得對,本宮確實技不如人。而且本宮臉皮薄,不愿出丑。” 臉皮薄……見識過他逼婚甘棠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心中腹誹,倘若他還叫做臉皮薄,那他們叫什么? 沒有臉皮? 青陽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分明是承認自己不如他的話,可他心中就是一陣不舒服。 燕沉瀟睜眼說瞎話,“而且……我大燕有個傳統,男子在訂婚以后,舞蹈便只能跳給妻主看的。” 他的語氣有些不滿和委屈,紅潤的唇角下壓,說道,“青陽郡主若是強迫長樂,長樂的駙馬會不高興的。” 他看向甘棠,明眸中有星點燭光閃爍,明明滅滅的,十分動人,“是吧。駙馬。” 甘棠:“……”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她身上,有如實質,甘棠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冷了不少。 燕沉瀟見狀,又可憐兮兮說道,“駙馬別生氣,長樂只會跳給你一個人看的。” 眾人:“……” 梁求英率先打破僵局,笑道,“長樂殿下和駙馬深情厚誼,真是羨煞旁人。” 她的目光看著甘棠,笑容多了幾分深意。 事實上,先帝還在世時,便有意讓燕沉瀟嫁入梁國,而矚意的人,就是她和如今的梁國女帝……就連前段時間的燕腹蕊也有這個想法,但燕沉瀟如今已經同甘棠訂婚,梁國對此頗有微詞,好在兩國的聯姻對象也可以換人。 燕沉瀟也笑了笑,“自然,我駙馬待我是極好的。” 梁求英笑得溫柔,“看得出來,只是可惜了……” 真是足夠混亂的場面,旁觀的人幾乎要流下冷汗了,偏偏那幾位事件中心的主角,還在針鋒相對、互不退讓。 而強行被牽扯的主角之一,甘棠,面無表情,看起來心情也不太愉悅,眾人心中不禁對她多了幾分可憐。 而因著這件事,接下來的時間里,甘棠都受到了本不必要的關注,尤其是梁國的青陽郡主和恭親王,時不時看她一眼,似乎在找出她有什么地方值得燕沉瀟喜歡,甚至于時不時同她敬酒。 甘棠酒量雖好,在這種場面本也是不敢多喝的,可眼下卻又沒辦法,只能飲下,許久過后也不免覺著暈了些。 燕沉瀟自然沒忽略這個場景,心中冷笑,又派了宮人過去,煩不勝煩地問,”駙馬覺得本宮好看,還是青陽郡主好看?” 甘棠蒼白的指尖抵著額頭,聞言半睜開眼,眼周被酒意浸得紅潤,如同桃花般靡麗,眼眸卻還是冷冷的,抿著唇一言不發,恍若未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