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57節
她忙攬住他脖頸,眼睛往小床上瞟。 “我聽見孩子在哭。” “孩子哭是常事,你也得愛惜自己。” 周瑄攏了攏她的領子,“有那么多嬤嬤守著,你也不必過去查看,年底前將身子養好,這才是正事。” “明允,他長得像我還是像你。” 周瑄認真想了想,答:“都不像。” 那么小的人,哪里就有他們兩人的風采。 謝瑛驚詫:“是我們的孩子么?” 周瑄抱著她來到軟塌前,單手試了試溫度,覺得足夠暖和才將謝瑛放下。 “是。” 謝瑛睡不著,躺在周瑄懷里將那腰帶纏在手指,一圈一圈的轉,忽然開口問道:“你給他取名字了沒?” “沒,還這么小,取的什么名字。” “乳名總要先有吧?” 謝瑛起身,趴在軟枕上從匣子里摸出一枚香囊。 周瑄看了眼,胸口悶悶的。 上面有謝瑛親手繡的小老虎,一針一線都透著稚嫩可愛,顏色鮮亮,香囊下面綴著梅花絡子,明顯也是謝瑛打的。 “待會兒你把香囊給他放過去,里頭都是我素日收集的干花,有安神助眠的作用,他那么小,我又不能在身邊守著,總覺得對不住他。” 謝瑛這么說,周瑄便愈發沉悶了。 他接過香囊,往自己腰間一塞,道:“你雖不在,可還有十幾個嬤嬤宮婢,總不會叫他短了吃穿。” “終歸不是親娘。” 謝瑛嘶了聲,周瑄忙俯下身去,問:“哪里不舒坦?” “腰和肩都疼。” 周瑄便跪立在她兩側,挽起衣袖后給她揉摁肩膀,那肌膚瑩潤如玉,拇指貼上去,觸感叫他不忍拿開。 揉到腰間,看見謝瑛不似從前緊致的小腹,不禁愣住。 謝瑛許久不見動作,扭頭朝他看去,便見他怔愣的表情,再看自己的腹部,亦是閉上眼睛。 “崔氏恨我,因為生我令她身材損毀,失去謝宏闊寵愛。彼時我難受,卻不能體會她說這話的心情,而今生下孩子,仿佛稍稍理解了她的冷漠偏執,理解她緣何恨我那般深刻,甚至是厭惡憎恨。 崔氏自負美貌,而我的到來,卻毀了她最得意的外在....” “那是她蠢。”周瑄冷笑,打斷謝瑛的話,“即便要恨,她也該恨因為皮相而拋棄她的男人,是謝宏闊變心,是謝宏闊對不起她。 她不過是無能,蠢笨,然后找了最可憐弱小的你來憎恨,來發泄,知道你無論如何反抗不了,她的自尊便是在□□你,折磨你的尊嚴上一點點找回。 是變/態的滿足,恃強凌弱的報復。 謝瑛,這跟你沒有關系。” 謝瑛伏在枕面上,沖他莞爾一笑。 “是,這本就不是我的錯。” 周瑄的手覆在她腰部,皮膚松軟許多,因為孕期護理的好,并未留下一絲紋路,他慢慢揉按,推著謝瑛將她翻了個面。 仰躺著,青絲蜷在腮頰,雙臂虛虛攤在頭頂,柔婉明凈的眼睛,望向他時,仿佛一泓湖水,寢衣覆住的部位,能看出玲瓏的線條,他將那衣擺掀開,掌腹貼住。 謝瑛閉上眼眸,說道:“明允,我常常想起我們初在一起的時候。” 周瑄瞇起眼睛,回憶清晰可見,潮水一般席卷著奔涌而至。 他笑笑,問:“想到什么?” “說不上來,就像從前與你說過,很多事情我都忘了,不記得,你怨我,怪我,可我真的記不住。” 掌腹力道大了些,謝瑛蜷了下身體,摁住他的手背。 “謝瑛,朕那么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不,你不明白。” 周瑄垂下眼皮,不動聲色的繼續動作。 謝瑛接著說道:“在我最無助,最自我懷疑自我否定的時候,我遇到了你...” “朕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個堅強的小娘子。” “不一樣,”謝瑛搖頭,“堅強都是裝出來的,實則那時我心里很虛,越是害怕,表面便裝的越從容,淡定,我怕一旦露怯,便再也繃不住。 我沒法柔軟,沒法倒下,我不確定崔氏會不會在我倒下時扶我一把。 我很怕那時自己沒用,沒用就會被丟棄,何況他們從來都不喜歡我。” 周瑄滑開長腿,半躺下去。 唇落在那里,像是一簇火,令謝瑛渾身發燙。 “倘若朕早早知道你的處境,一定早些求母后,接你進淑景殿,不叫你吃那么多苦。” “還好,他們雖不喜歡我,吃穿用度卻很是優渥。” 謝瑛的冷情來自從小的經歷,周瑄望著她,支起雙臂來到她面前,額頭貼上額頭,似乎想要望進她心里。 他很確定,即便是現在,若有朝一日他做了對不住謝瑛的事,她也能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不是沒有枝干的藤蔓,她永遠有自己的方向。 若非他用強硬的手段挽留,此時此刻,謝瑛不定在哪,又在哪個男人懷里。 他抱住謝瑛,牢牢箍住。 謝瑛被抱得透不過氣,仰起頭來咬住他的唇,周瑄回吻住,手臂稍稍放松。 待兩人雙雙躺下后,周瑄歪頭,抬手給她整理發絲,敞開的衣領。 “謝瑛,別離開朕。” ..... 年底時,謝瑛總算裹上厚厚的氅衣,踏出門來。 今歲的宮城很早便開始裝扮,宮婢內侍臉上都掛著喜氣,入目所及,全然一派吉祥和樂。 謝瑛去了趟趙太妃宮里,昌河與淳哥兒都在。 昌河穿了件織錦褙子,高挑的身段,明艷的面容,她氣色比之前好太多,整個人也不似汝安侯府出事那會兒。 “我前兩日才去看過小皇子,本想就近看你一眼,被皇兄攔下,他可真是霸道,說是月子里不允任何人探望,我只好悻悻回來。” 她歪在榻上,慵懶的吃了顆橘瓣。 “你剛生完那會兒,皇兄寸步不離,奏疏條案都搬到寢殿,批閱時也要守著你,佳話傳開了,道你是皇兄掌中嬌,坊間話本子賣的很是暢銷,帝后的故事編的波瀾起伏,不過,話說回來,那會兒我也害怕,真怕你就撒手走了。” 昌河嘆了聲,“你若走了,皇兄怕是要瘋了。” 謝瑛笑,接過昌河送的小衣,翻來覆去看了幾回,白露過來收好。 “他是一國之君,肩上擔的是江山,怎會為我發瘋。” 昌河咋舌。 “皇兄還沒給孩子取名,我聽那些嬤嬤只皇子皇子的叫著,很是生硬,你們怎么想的,不該提前取好的么?” “先前取過,都不滿意,后來再讓他取,他也不肯用心想,我琢磨著,實在不行今夜隨手找出本書,點個字,點到哪兒算哪。” “真是敷衍。” 昌河笑起來,謝瑛啜了口茶:“極簡則極繁。” “昨兒我在宮外看見個熟人。” 謝瑛沒抬頭,剝了個橘瓣放在唇邊,“是誰?” 昌河拉過她的手,在那掌心寫了個“六”,謝瑛蜷起手指,掀開眼睫望向若有所思的昌河。 “你說怪不怪,他那小娘子倒不像是小娘子,舉手投足間更像服侍的婢女,也不是說她做什么粗活,只是兩人之間有距離,比起夫妻間的恩愛,不如說是彼此尊重。” “千人千面,夫妻之間也不只有一種相處方式。” 謝瑛放緩了動作,知道昌河定是還有話說。 果然,昌河壓低了嗓音,小聲道:“先前我可見過云六郎與你如何相處,那分明是如膠似漆。” “昌河,你是不是同幕僚相處久了,說話也沒了節制。” 謝瑛抬手,顯然不愿再聽往事。 誰也不想成為曾經枕邊人與旁人談論的資本。 謝瑛不愿,云彥亦不愿。 她揉了揉眉心,腦中浮出兩人在大慈恩寺時的場景。 昌河嗤了聲,道:“皇兄說我,你也說我,倒是我不知廉恥了。” “你知道我并非這個意思。” 昌河扔下橘瓣,抱起胳膊,她自然明白謝瑛的好意,可成日來悶得無聊,若不說些有趣的事兒,著實覺得沒意思。 她往前探身,小聲道:“你說,云六郎為何還不要孩子。” 謝瑛站起來,昌河蹙眉。 “我走了,近幾日你也不要回公主府了,便該與太妃好生聊聊,如何做淳哥兒的母親。” “白露,將我衣裳拿來,回宮。” 氈簾灑落,隔開兩人的視線。 昌河癟了癟嘴,憤憤坐下。 趙太妃進門,看見她肩膀一顫一顫,忍不住罵了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