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30節
周瑄冷了眼神:“所以呢,為了云家人,要舍棄朕了嗎?” 謝瑛閉上眼,難以理解他此時的想法。 “謝瑛,你的喜歡就如此廉價?就因為一件小事,朕逼你了嗎?何至于說出這番傷人心的狠話,嗯?” 謝瑛抬起頭,面朝他疲憊道:“好了,都各自冷靜一下,別在氣頭上爭吵。” “你是何意思?” 周瑄垂頸,與她面龐相對。 “這幾日你便不要回清思殿睡了。” 事情便輕易做了了斷,翌日一早,謝瑛便讓承祿將周瑄近幾日要穿的衣服拿去紫宸殿,眼不見心不煩。 承祿琢磨著不對勁兒,雖說夜里兩人沒有大吵起來,可今日怎么看,都是圣人落了下風。 他板著臉,陰惻惻的像要殺人一樣。 臨走時謝娘子還在睡,許是累極了,睡夢中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圣人臉色不虞,行走間更是發泄出來,踩得地磚咚咚作響,猶如悶雷一樣。 走到門口回頭,謝瑛睡姿都沒變。 周瑄憤憤甩袖離開。 何瓊之被留下,覺得有點忐忑,遂叫住承祿詢問。 承祿使了個眼色,壓低了嗓音說道:“陛下與謝娘子置氣,此時心情必然不大爽快。” 何瓊之頭皮發麻,走路的腳步登時沉重無比。 聽見殿內傳出喊聲,冷凝不悅。 “厚樸,在外頭磨蹭什么,趕緊進來!” 承祿一臉同情的望去。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周瑄已然弄清。 他親自問過呂騫,知曉他已經與云家下聘,只待請期迎親。 呂騫也是固執,如何勸說都只一句話:“臣犯的錯,定然要承擔后果,云恬涉世不深,又毀了清白,臣只有娶她。 她做甚都好,臣以自身之力能滿足她所有需求,陛下放心,臣不會卷入云家,臣也不會讓云恬被人利用。” 周瑄問他可喜歡云恬。 呂騫倒是誠懇:“臣將云恬當做meimei看待,至于婚后,臣尊重她的意愿。” 迂腐。 周瑄拿開紙鎮,何瓊之硬著頭皮坐在下手。 便聽他冷不防一聲問話:“怎么,跟你家娘子吵架了?” 這話該怎么答。 說沒吵,惹陛下嫌棄;說吵了,劉若薇的性子,賢惠溫婉,哪里吵得起來。 權衡之下,他做出決定。 唉聲嘆氣頹靡極了:“三兩句話沒說對,便叫她攆了出來。” 周瑄手一頓,抬眉,輕笑:“御史中丞的女兒,你那張武將的嘴,焉能比的過,豈不是自討苦吃。” “陛下說的對極。” 何瓊之不著痕跡拍了馬屁。 周瑄蹙招手,黃門抬進來一箱書籍,放在殿中。 “多看點書,學學怎么吵架。” 他擱下筆,雙臂橫在案上,“去看看,朕特意為你找的。” 何瓊之暗嘆不好,上回那些教授床笫之事的書,圣人拉著他研究至深夜不說,一連數日每逢忙完朝務,總是不見外的與他攀談交流,偏又是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 這回,他找來一本,信手翻了幾頁,又放下。 周瑄冷聲哼道:“學會了?” “臣應當用不大到。” “哦?”周瑄瞇起眼睛,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何意?” “我娘子平和溫順,雖出身御史之家,但并非牙尖嘴利之人,故而,我們總也吵不起來。” 周瑄聽到了重點,“那你便是欺君了。” 何瓊之咬著后槽牙,擠出個笑:“陛下,饒了臣吧。” 索性破罐子破摔,何瓊之撩開袍子跪下“臣實在是榆木腦袋,想不出法子,這些書對臣來說就是天書,臣看不懂啊!” 自小何瓊之就不愛讀書,他去書院,純碎是湊熱鬧,至于書上寫的什么,半點進不去腦子。 “厚樸,你還不止欺君,你更是在譏諷謝瑛。” “啊?微臣沒有。”何瓊之腦子一懵,當即否認。 “你娘子溫順,不吵架,難道謝瑛與朕鬧別扭便是謝瑛不溫順,不平和?你真是——”周瑄思忖著該如何罰他,以做出氣之用。 何瓊之快哭出來:“陛下,臣百口莫辯。” “哼,你欺君尚可饒恕,你譏諷謝瑛罪無可恕。”周瑄掃過那箱子書籍,命令道:“便罰你在紫宸殿抄書何時抄完這三本,何時回府。” 才剛過年,正是小夫妻恩愛和美的時候,等出了正月,何瓊之便要去軍營駐守,十天半月回家一趟,他這把年紀,豈不是要活生生憋死自己。 “陛下,你罰我別的成嗎?” 抄書不是懲罰,是折磨。 “去寫吧,筆墨紙硯都已經備好,別耽誤時辰了。” 周瑄拂袖,繼續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 承祿端來茶水果子,頗為可憐何大將軍,遂在茶水里加了提神醒目的菊花,道了聲:“何大將軍,可要薄荷香囊?” 何瓊之一臉苦悶:“來四個吧。” 抄書就犯困,何況三更半夜。 周瑄心情異常舒暢,尤其抬起頭便能看到何瓊之郁郁寡歡的臉,他那股子憋悶也就不算什么。 待呂騫當面呈稟,何瓊之已經在紫宸殿宿了三宿,眼看快到上元節了。 立后的詔書已經擬好,禮部呈周瑄御覽,六局二十四司亦開始著手配合,前兩日謝瑛試過皇后冕服,與女官熟悉了各項流程儀式。 呂騫說道:“陛下,據微臣所知,忠義伯爵府上元節也要辦喜事。” 周瑄掀開眼皮,何瓊之揉著發酸的手臂,跟著看過去。 “云六郎要娶那個小娘子?”何瓊之張開嘴,很是驚詫。 呂騫點頭:“臣去商議請期,正巧碰上云六郎和他未過門的娘子,顯然曹氏不待見那位娘子,她不愿意卻也拗不過云六郎,答應下來仍是一肚子牢sao,言語間都是不滿。” 何瓊之深以為然:“商賈出身,云家便是不似從前鼎盛,也不會低就到如此地步。” 他直起身子,撞上周瑄瞥來的冷眼,立時趴下去,握筆的手發抖。 云家的事,他插什么嘴,簡直自討苦吃。 呂騫接話說:“云六郎仿佛變了個人,對于娶這位娘子異常堅定,不然曹氏和忠義伯不會答應。” 何瓊之忍不住又道:“或許是怕云六郎瘋了,你沒見他張嘴閉嘴叫那娘子阿瑛,阿瑛是誰,阿....” 何瓊之覺得自己一定是抄書把腦子抄壞了,他爬起來,伸了伸手臂,在周瑄與呂騫的注視下,旁若無人而又頭皮發麻的走出殿門,甫一邁出門檻,他趕忙深吸了口氣,從銅盆里鞠了一捧水揚到臉上。 可算清醒了些。 吱呀一聲響動,何瓊之后脊生出戰栗。 便聽圣人淡笑著說道:“厚樸,待會兒進來,繼續抄書。” 何瓊之更想哭了。 呂騫猶豫再三,從袖中掏出一封信。 周瑄掃了眼,問:“何物?” “陛下看看吧。” 展開,是一封保證書。 內容是對云恬嫁過去后,呂騫的約束與節制。 比起娶妻,更像是談交易,這種文風一眼便能看出是誰在cao縱。 周瑄哼了聲,將紙遞回去。 呂騫躬身問道:“陛下,臣是簽下還是不簽?” “你的家務事,無須問朕。” 呂騫還想說什么,周瑄忽然轉過身來,義正言辭地說道:“你是真心想娶她,不后悔?” “臣和離后便再未考慮過成婚,此番被設計牽連云恬,不管出于何種緣故,臣得娶她,臣自己做的決定,不后悔。” “你可真是有擔當。” 周瑄挑起眼尾,“那她呢,寫下這紙保證書,難道不是為日后喜歡上別人找借口?” 什么在生出感情之前以兄妹之禮相待,不干涉不阻止云恬喜好。 呂騫笑:“若她當真有心上人,微臣會成全她。” 蠢不可及,擎等著別人給自己戴綠/帽。 謝瑛正在用晚膳,聽見氈簾掀起,只以為是寒露從小廚房回來,遂沒抬頭,問道:“粳米粥和rou糜好了嗎?” 胃口倒是沒差。 周瑄沉了沉臉色,踱步進來。 他走路聲不同,穩重而又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