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14節
“是陛下!陛下詐尸還魂了!” 緊接著,更多的人驚呼,跟著大喊:“真的是陛下!” 無數人丟了兵器,跪地投降,被將領欺瞞的士兵,根本不想與自己將士對抗,他們紛紛高喊:“陛下回來了,開宮門,是陛下回來了!!” 周恒奪權用的是陰謀詭計,真刀真槍絕技不是周瑄對手。 如今周瑄騰出空來,徹底收拾絞殺,叛軍被陸續斬落頭顱,望風而逃的亦被堵到宮門之內,甕中捉鱉一般。 周恒大勢已去,顧不得坐輪椅,與幾十個叛軍一道趕往清思殿,欲將謝瑛綁起來推到身前,獲得談判的先機。 顧九章護著謝瑛一路砍殺,自清思殿偏門闖出,越來越多的叛軍向他們襲來,仿佛是野獸看到了rou,唯有吞下他們才有力氣站住身子。 人群后,周恒扶著廊柱惡狠狠瞪著顧九章,咬牙切齒道。 “九章,你騙了本王,你竟敢欺騙本王!” “殺了他!” 窮兇極惡之徒露出最歹毒的嘴臉,周恒劍指顧九章,命令眾人將其圍堵絞殺,另一方則拼命去搶謝瑛,場面血腥且單方面壓制。 顧九章很快落于下風,謝瑛被人拽住胳膊往外拔,顧九章抬手便砍,余光又見背后黑影襲來,來不及多想,他抱住謝瑛將人護在身前,躬身往下彎腰。 一柄長刀砍在后背,脊骨被砍得咯吱作響。 顧九章咣當摔在地上。 謝瑛被他護在身下,只感覺瞬間叛軍如洪水般向他們涌來。 謝瑛去摸顧九章的劍,想從他身下爬出來抵擋,然而顧九章壓得很重,雖然瀕臨昏迷,可出于本能雙手死死鉗住謝瑛,把人往身下塞。 “九章,別睡!” 她大喊著,轉頭看見頭頂上那人痛苦的咧嘴,似乎想對她笑,可又陡然摔落下來。 便在此時,聽見咚的一聲巨響。 馬蹄敲打著青磚嘚嘚而來,聲勢浩大,如泄洪的江水,奔騰卷積著大浪直直沖他們而來。 原先圍攻她和顧九章的叛軍有的丟劍逃竄,有的忘了動作,還有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拖出來做要挾。 然手指剛剛碰到謝瑛的手腕,一記箭矢倏地射來。 謝瑛抬頭,便見箭矢直穿那人眼眶,射的他往后踉蹌摔倒,捂眼哀嚎起來。 一滴血濺到謝瑛手腕,她直直看向馬背那人。 玄色甲胄折出森寒的冷光,他眉宇冷肅凝重,手中寶劍血流不斷往下流淌,戰馬嘶吼著,咆哮著,像是殺紅了眼,不想停下。 他看向謝瑛時,眸光陡然染上溫情。 謝瑛動了下,顧九章的手垂到她肩下,冰涼涼的,溫度在快速流失。 她來不及與周瑄傾訴,艱難翻過身來,面朝顧九章將人撐住扶了起來。 周瑄眸色轉暗,跳下馬后沖侍衛吩咐:“來人,將他背起來,著陶奉御速速診治!” 重量消失,謝瑛被周瑄握住了雙肩,四目相對,他渾身上下充滿英武銳利之氣。 風卷起落葉,隨之而來的將士手持高桿,上面掛上白幡,寫著“討逆”二字。 周瑄拇指摩挲著她的腮頰,見她小臉瘦的愈發楚楚可憐,不由心內一緊,將人抱進懷里。 失而復得的感覺無法形容,他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只想抱住她,緊緊抱住,數月來的奔波疲乏不安,在看見她的時候,全都化作一枉柔腸水。 他捻著謝瑛的耳垂,唇覆在鬢邊,滿是柔情的眼睛望向謝瑛尚未回過神的面孔,她眼底仍有恐懼,擔憂,目光時不時掃向顧九章離開的方向。 她心神不安,無法平靜。 周瑄握住她的臉,唇抵著唇,銜入那久違的柔軟。 用強勢的態度向她明證,他回來了。 第81章 越界◎ 宮城的清洗及至三日后才徹底完成, 拔除jian佞,平定朝綱,撫恤因七王爺攬權被殺的朝臣家眷,一系列動作有條不紊。 紫宸殿撤去厚重的裝飾, 重整一新。 陸奉御跪在殿中, 斑駁的發絲雜亂不堪,他攏著衣袖, 老淚縱橫。 宋清自門外奔來, 上前稟告:“陛下,謝宏闊趁亂逃脫, 屬下已經命人暗中查找,是否張貼海捕公文, 下發至京畿周遭州縣。” “不必。”周瑄擺手, “此事務必做的悄無聲息, 不能擺到明面上去。” “但謝宏闊老jian巨猾, 上回從黔州折返回京,除去七王爺幫忙, 他自身亦有極強的偵查能力,且據暗線初步傳回的線索,謝宏闊之于七王爺和陸奉御的聯絡起到極其關鍵作用, 陸奉御之女陸阮是謝宏闊輾轉從教坊司換出,秘密送往七王爺府上,這才有了后來的鉗制下毒。” 殿內靜謐無聲。 陸奉御顫顫巍巍抬起手來, 想上前又默默垂下。 周瑄瞥了眼,問:“可見過陸阮了。” 陸奉御渾濁的眼球登時模糊, 伏地慟哭:“陛下, 老臣萬死難辭其咎, 但老臣求陛下,不要殃及妻小,老臣愿意..愿意去死。” 額頭撞得地面砰砰直響,很快便洇出血跡。 “宋清,提陸阮。” “陛下...”陸奉御攥著手,青筋遍布的手背哆嗦著,他心驚膽戰,更為陸阮的安危擔憂,“求您,別殺她。” “我與她娘青梅竹馬,后來迫于家族前途,我娶了藥王女兒,承襲藥王家醫術,這才有今日造化。 是我背棄了她娘,后來游歷,我竟又遇見她娘,彼時她新喪,婆家刁難,我不忍看她受苦,便將她救出來,購置了一處院落讓她有容身之地。 我和她,舊情復燃,這才有了阿阮。 我對不住她們母女,為了京中名聲遲遲沒有接回府內,后來她娘負氣離開,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們。直到有一回崔家請我上門給老夫人診病,我發現在旁侍候的丫鬟里,有個姑娘脖頸上帶的鎖墜很眼熟,竟是幼時我親手給她戴上的長命鎖,上面刻著她的生辰八字。 老臣本想帶她離開,可才知道,她已然做了崔家妾室。 老臣早就該死了,若不是瞻前顧后,阿阮不至于流落在外給別人做妾室,更不會被人拿捏住短處,為了阿阮性命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協,給先帝,給陛下用毒。 老臣悔不當初,但求一死贖罪。” 他聲淚俱下,邊說邊又往地上狠狠叩去。 “你一命豈能抵得了罪過,千死萬死都不足以,憑你的罪名,朕便是將陸家,隋家滿門抄了都不為過,你在這兒求饒,憑的又是什么。” 周瑄嗤了聲,掃向他僵硬的后脊。 “七皇叔讓你給父皇和朕下毒,除此之外,可還做過別的勾當?” 陸奉御果然神色一暗,復又恢復如常,搖頭:“老臣此生治病救人,不曾再害旁人。” 他那短短一瞬的猶豫,周瑄看的清楚。 他走到墻壁架子處,握起長劍橫在身前,右手緩緩拔開,锃亮的寒光折到陸奉御眼上,他打了個冷戰。 聽見門外珠簾晃動,緊接著宋清將一穿鵝黃襦裙的女子帶上前來。 陸奉御瞪圓了眼睛,繃著嘴唇泣不成聲:“阿阮,阿阮...” 女子不肯扭頭看他,咬著唇低頭不吭聲。 “朕給你一炷香時間敘舊,一炷香后,朕再來問你。” 天高氣爽,一連數日的冷風吹去宮城內的血腥,承祿一瘸一拐走來,將臂間的披風給他披在身后。 “陛下,天涼了,仔細著身子。” 七王爺周恒沒少刁難承祿,更是叫新抬舉上來的黃門羞辱他,作踐他,一群狗腿子小黃門更是有樣學樣,趁承祿倒夜壺的時候將他絆倒在地,那么高的臺階,承祿有上了年紀,滾下去后摔斷了腿。 周瑄握著領口,側臉與他說道:“承祿,朕為你報仇。” 承祿笑:“陛下,老臣就是個奴才,何況也沒受什么委屈,都是該當的。” “你是朕的人,幼時抱過朕,照顧過朕,朕不會讓你窩囊受辱,那些欺負你的,朕會叫他們付出代價。” 承祿鼻尖酸的很,扭過頭去悄悄擦了把眼睛。 “明日晌午,你親自去監刑,主謀受梳洗之刑,其余人受杖刑,勢必看著他們,如何痛哭求饒。” “老奴多謝陛下。” 殿內幾乎聽不到聲響,周瑄將目光轉至宋清。 宋清低下頭,心里開始忐忑,他大約猜到陛下要說什么。 他知道太多皇家秘辛,不止如此,他還知道未來皇后娘娘家中丑事,若此等隱秘泄露半分,無異于將謝娘子至于炭火之上,即便陛下不顧眾臣反對立她為后,單是流言蜚語便足以殺死一個人。 她本來就嫁過人,又有被流放的父親,兄長謝四郎如今雖有官聲在身,可也抵不過謝宏闊謀逆大罪,陛下大可以對外宣稱,謝宏闊實則是自己安插的內線,一舉一動都受陛下委派。 可他宋清知道的東西呢,太多了。 謝宏闊做下的腌臜事,一件件一樁樁板上釘釘,放在任何人身上,是足以抄家的大罪。 天香閣曹丙泄露軍事輿圖,他嘴里所提到的右手虎口有黑痣的接頭人,極有可能便是謝宏闊。 宋清與謝宏闊并不相熟,但短短幾面他似乎有點印象,謝宏闊的右手是有黑痣的。 他清楚,陛下定然早就明白,但陛下沒有明言,便是要為謝娘子打算了。 “謝宏闊的事情,你親自去辦,朕只叮囑你一條,若外界有任何不利于謝瑛傳言,朕唯你是問。” 宋清拱手道:“臣遵旨。” ...... 清思殿內燃著沉水香,謝瑛坐在圈椅上,拄著手臂,腦袋一磕一磕。 忽然落空,她猛地驚醒,起身便往床榻看去。 當時情勢危急,侍衛背起顧九章安置在清思殿偏殿,他受傷極重,尤其后脊橫亙過脊梁骨被砍的地方,森森白骨露出,因為這處傷,他很有可能下半生無法行走,成為殘疾。 尚藥局奉御都來看過,但無一人敢動手接骨。 謝瑛坐在床沿,喊他名字,顧九章睜開眼來,略顯臃腫的眼皮,抬起來后便很快垂落。 “鶯鶯,一點都不疼,爺就是有點困,想睡覺。” 顧九章咬著牙,嘴角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