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73節
顧九章跌跌撞撞,想抽出馬鞭甩開他們。 可一旦動手,那些聲音又不覺遠去。 他從橋上滾了下去,摔得渾身都疼。 還沒爬起來,便見有人抓著小九的脖子,提溜到他面前,耀武揚威道:“九爺,看,這是什么?” 說罷,咔嚓一聲擰斷了小九的脖子。 可憐的小九瞪著明亮的眼珠,嘴里還沒咽下粟米。 “廢物,顧九章,你跟這雞一樣,都是廢物!” “哈哈哈哈哈....” “九爺,九爺!” 顧九章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面額上虛汗淋漓,他腦袋胡亂擺動,原本擱在床上的手噌的舉到半空,邊急迫吶喊,邊用力狂舞。 “滾,滾,都給爺滾!” 謝瑛去捉他的手,往衾被里塞,不妨被他一把劃過,左腮登時劃出血痕。 正進門的腰腰看了,低呼一聲,幫忙去摁顧九章的手,好歹桎梏住。 那人緩緩吐了口濁氣,眼皮動了動,睜開眼來。 入目,是白皙素凈的小臉,水眸凝望著自己,鼻梁秀挺,紅唇嬌嫩,烏黑的發絲略微松散,挽在鬢邊的鈿頭釵幾乎快要掉落。 顧九章掉了魂似的,看了半晌。 謝瑛和腰腰不敢出聲,怕嚇到他。 就在此時,顧九章忽然舔了舔唇,啞聲道:“你臉怎么了?” 謝瑛松了口氣,腰腰哭的梨花帶雨。 “九爺,你可嚇死我們了!” 腰腰想撲過去,又怕碰到傷口,只得彎腰兀自抹淚,眼眶紅的跟兔子一樣。 顧九章咧嘴,扯到腰部傷,嘶了聲:“萬幸沒傷到爺的根。” 隨口而來的葷話,謝瑛忍不住氣笑。 “白讓腰腰掉淚了,你看,九爺這不好好地嗎?” 腰腰啐了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兒夜里那臉色比我還難看。” 顧九章抬起眼皮,伸手去摸謝瑛的臉,謝瑛沒防備,被他溫熱的指腹觸到,傷口有一點疼,很輕微。 “誰打的?” “沒誰。”謝瑛起身,避開他的觸碰。 腰腰坐過去,說道:“九爺劃得啊,方才九爺夢魘,鶯鶯按不住您,被手指劃了下。你看,怕是要留疤,往后可怎么嫁人,九爺得負責!” 腰腰是無心之說,素日跟其他姑娘與顧九章打趣時常說這樣的話。 顧九章也不在意。 謝瑛去取傷藥,紗布,丫鬟端來溫水。 她走到床邊,俯下身掀開衾被,血腥氣滲出來,隔了一夜,猶覺得濃烈駭人。 她蹙眉,伸手去解舊紗布,依著大夫的囑托,用傷藥來回在傷處涂抹幾番,顧九章齜牙咧嘴疼的直打哆嗦,尤其當藥壓在刀口,恨不能一拳搗向面門,趕緊昏過去。 謝瑛不敢耽誤,屏住呼吸以最快的速度換完紗布,柔聲道:“九爺怕疼,跟小姑娘似的。” 顧九章撇嘴,羞惱道:“我可不怕,哎吆——” 用力過猛又扯到傷口,當即弱了嗓子。 謝瑛笑道:“是,九爺不怕,九爺最厲害。” 哄孩子一樣。 她剛要起身,被顧九章叫住。 “鶯鶯,你低頭,過來。” 第55章 九爺栽了◎ 半開的楹窗露出一抹新綠, 枝頭蹦跶著兩只鳥,壓得花瓣低垂,猛然飛走,花朵驟然綻開。 腰腰眉眼凝笑, 帕子掩唇打量顧九章丟了魂似的模樣, 便知此二人不同尋常,她悄悄退出去, 從外合上門。 迎面撞見其他姐妹, 趕忙伸手擋在唇畔,小碎步跑著把人拉到一邊。 “九爺沒事了。” 她神秘兮兮, 棋棋戳她眉心,嗓音柔柔:“你又憋著什么壞主意, 嗯?” 戳的腰腰咯咯直笑, 她拉著幾人的手腕, 眨了眨眼:“九爺跟鶯鶯有正事要忙, 等會兒咱們再去。” 她們心領神會,個個面上躍躍欲試。 “九爺話癆, 鶯鶯少言寡語,倆人湊在一塊兒保準不吵架。你們瞧見沒,九爺看鶯鶯時, 眼睛里有光,像要吃人。” “九爺自個兒都不知道,你看得清楚。”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信你等著,沒準年底前就能喝上喜酒。” “鶯鶯家里是作甚的, 可從未聽九爺說過, 且不說九爺心里主意, 單是郡主娘娘那關就不好過,她再怎么開明,也不會在婚姻大事上由著九爺亂來。” “是啊,鶯鶯什么出身,怎捂得如此嚴實。” 她們進園時便都知曉家底,皆沒有隱瞞,也無意隱瞞,當初鶯鶯被九爺脅迫入住百花苑,她們還道九爺轉了性,使起強取豪奪的手段,可鶯鶯安頓下來,也不見九爺動手,反而客氣周到,有求必應。 腰腰噓了聲,聽見屋里沒動靜,幾人躡手躡腳折返回去,貼在墻根站著。 顧九章手懸在半空,桃花眼中泄出風情,他笑:“叫你過來,還怕我會吃了你。” 看他這副瀟灑恣意的模樣,謝瑛不疑有他,彎腰,略微上前。 指腹摁在她腮頰,謝瑛低眸,蹙起眉心。 “九爺。”聲音很輕,熱氣噴在顧九章手背。 他挑眉,“我指甲有這么長嗎?” 順勢松開手,拇指與食指捻在一起,滑膩柔軟,仿佛還有她皮膚的溫度。 “你幫我剪剪。” 他耍賴似的,歪頭打量謝瑛反應。 謝瑛轉身去找剪子,回來后徑直坐在床前,“九爺,把手拿過來。” 光線從楹窗透進,細碎如灑金般鋪到她身上,朦朧的如在夢里,她垂著烏黑的眼睫,白皙瑩潤的面龐落下淡淡的影子,檀口微啟,呼吸勻促,她剪得很是認真,好像對待所有事物都是這副表情。 顧九章縮了下手,謝瑛掀開眼皮,“剪壞我可不賠。” “不賠就不賠,爺也沒那么小心眼。” 手心發癢,顧九章暗自咽了咽嗓子,只覺臉上火燒火燎,好容易捱到剪完,謝瑛收好瑣碎,聽到背后那人嗓音干澀。 “你常給人剪指甲么?” “沒有。” 顧九章莫名涌起一股歡喜,面上卻不顯現,摳著床褥摁下得意,“那你剪得還挺好。” “是嗎?”謝瑛笑,“小九和大鵝的指甲都是我剪得,許是時日久了,練出來了。” 顧九章的臉登時漲成豬肝色,將要說點什么,窗外隱隱傳來收斂卻又忍不住的笑聲。 他被下了臉,很是掛不住。 腰腰幾人推門進來,看了眼謝瑛,又看向合眼假寐的顧九章。 一人神色如常,一人呼吸急促。 一眼就能瞧出,九爺栽了。 “鶯鶯,明兒我們姐妹幾個大慈恩寺上香,晌午花朝節有集會,每年都可熱鬧了,你一道兒去吧。” 謝瑛沒猶豫:“你們幫我上柱香,權當我去過了。” 幾人雖遺憾,卻也明白她數月不曾離開百花苑,當中定然有所隱情,故而沒有盤根問底。 顧九章夜里燒起來,雖不至于迷糊,可也著實嚇人。 謝瑛去請大夫查看,大夫讓多喂水,注意傷口不要捂出膿血,便見顧九章的上衣悉數剝去,赤膊袒胸的橫在床上,上身只搭了條薄軟的衾被。 謝瑛送人回來時,顧九章臉紅的像煮熟的螃蟹。 “九爺,你燒厲害了嗎?” 謝瑛倒吸了口氣,把手放在他額頭,只覺又燙又黏,濕漉漉的不成樣子。 可分明大夫離開時,他還將將退熱,怎的一轉眼,就起了如此高熱。 她還要再摸,被顧九章抓著腕子挪開。 “爺沒事,爺就是有點不得勁。” 謝瑛愣住。 顧九章愈發覺得渾身guntang,喉嚨缺水似的,總是往下咽口水。 “你先出去。” 他咬著后槽牙,艱難開口。 謝瑛道好,下意識去給他拉高薄衾,目光落在某處時,腦子轟隆一聲。 顧九章腰往下,大腿往上,支起了一個高高的帳子。 謝瑛瞪圓了眼睛,待反應過來,顧九章臉紅的快要滴血了。 “還看,你還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