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51節
謝瑛起身,只覺眼冒金星,冷汗涔涔, 渾身散了架似的,隱隱抽痛。 秀秀推門進來, 繞過屏風后驚見床畔小幾掀翻, 茶水果子七零八落滾得到處都是, 寬大落地屏風上掛著緋色小衣,細長的帶子不斷敲打銀線繡著的牡丹,看的人面紅耳赤。 她舔了舔唇,掀開帳子。 謝瑛衣衫半褪,薄軟的里衣掛在腰間,能看見后脊深淺不一的紅痕,聽見動靜,她似想要抬手攏好衣裳,又扯的某處生疼,索性趴在那兒,緊閉眸眼。 秀秀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彎腰幫她穿好上衫,系好綢帶,她忍了幾次,到底好奇。 “娘子,你是宮里的娘娘嗎?” 聞言,謝瑛耳垂微熱,放在枕邊的手蜷起,指尖泛著青白。 “不是。” 她嗓音沙啞,便是不刻意去想,也能猜到昨夜如何激烈。 秀秀扶她起身,又伺候她梳洗更衣,簡單攏起烏發簪上釵子,回頭看見她走到妝奩前,翻翻撿撿,沒尋到想要的,又踱步去書案,目光茫然逡巡,秀秀忙跟過去,湊身問道。 “娘子要什么,我幫你找。” 謝瑛蹙眉,摁著桌案坐下,低聲道:“一張紙,上面寫著...”她沒再說,伸手揉了揉眉心,“罷了,不用找了。” 秀秀忽然想起什么,“郎君早上也拿了張紙,只不過都被雨淋透了,上面的字跡也看不清楚。” 謝瑛驚愕,秀秀又道:“郎君就住在隔壁院里,好像病了。” 晌午,聽見腳步聲,謝瑛以為是周瑄,便歪在榻上沒有起身。 涼風習習,吹卷著廣袖摩擦腕子,有些癢,謝瑛蹭著腮頰緩解不適,袖子滑到肘間,腕上的羊脂玉鐲襯的肌膚纖纖柔軟,白皙若雪。 她沒聽見走近的聲音,便抬頭看去。 門口立著一人,身形瘦削,肩背微駝,左手扶著門框,見她看來,他晃了下,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走。 謝瑛愣住,翻頁的手倏地攥緊。 她沒想到,周瑄拘著她不讓外出,卻能讓旁人輕易進的院里。 云彥咳得厲害,平息喘氣后才慢慢走進門。 謝瑛從榻上起身,赤腳踩在地上,不知為何,她覺得很是難堪,心慌意亂間伸手去攏衣裳,然不過是欲蓋彌彰。 云彥望見她脖頸上的斑痕,更看見她發紅微張的唇,垂在身側的手摳著掌心,他合眼又睜開,艱難開口。 “阿瑛,你好嗎?” “我很好。”謝瑛不知他是何意圖,可清楚兩人已經分開,好不好也都與他無關,各自煩惱罷了。 云彥隨意掃了眼,看見繡牡丹屏風上靡麗明艷的薄綢小衣,正迎著風輕搖亂擺,他腦中瞬間空白,耳畔忽地響起昨夜尖細勾/人的叫喊,是在圣人身下,他的阿瑛被迫承歡。 謝瑛順勢看去,愈發覺得羞臊,遂轉過身,不欲面對。 “如果我能強勢一點,我能護住你,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 是我窩囊,無能,是我對不起你,阿瑛,我恨我自己,如果從開始便將所有變數推開,擔起我該擔的責任,不管是阿娘還是阿姊或者表妹,我都該擋在你前頭,如果我能早一點做到,是不是我們還跟從前一樣。” 他情緒激動,說話間抬手狠狠錘了自己胸口。 謝瑛無動于衷,早在處置云家瑣碎時,她便預料到兩人終有這么一日。 該做的做了,即便分開她也不覺得虧欠什么,若說遺憾,便是沒能在婚后前兩年,與云彥從伯爵府搬離出去,或許那樣便能過的更加長久,安樂。 到底是后話,日子也不能重來。 她跟云彥緣分盡了,往后也不會再有交集,何必說軟話,平添妄想。 “阿瑛,我再抱抱你。” 沒等謝瑛回過頭,便被那人從后擁住,雙手環過腰身緊緊地抱著,后背的溫度熾熱,像是用力想把自己揉進那副軀體,她被勒的掙脫不開,肩上不斷傳來云彥密匝的呼吸。 她掰他的手,斥他,可他仍若未聞,下頜硌著謝瑛的肩,潮氣呵的謝瑛后頸泛紅,拉扯間,衣裳往下掉了少許,露出更為觸目驚心的吻痕。 或掐或吮,更有甚者是用牙齒咬得。 云彥低吸了口氣,心潮涌動間唇倏然落在上面。 冰冰涼涼,輕柔到令人發酥。 謝瑛腿軟,咬著唇才克制住險些溢出的呼叫,被他環著,親著,她微仰起腮,耳尖濡濕,抬眸,渾身猛地打了個顫。 楹窗外,那人不知站了多久。 一雙幽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深邃冷厲如刀如箭,頎長的身影峻拔孔武,如青山壓來氣勢逼人。 他負手在后,陰惻惻的眸子逐漸滲出寒意。 云彥忽然松開手來,往后踉蹌著退了兩步,他看著謝瑛,眼底染上霧氣,目光分外灼灼。 夜里,隨侍來報,道周瑄與澹奕在書房議事。 謝瑛眼皮直跳,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待她睡得迷糊時,便聽見嘈雜紛亂的腳步聲,不斷有人從廊下跑過,甚至隱約有刀劍出鞘的鳴響,她噌的爬起來,胡亂穿好衣裳趿鞋下地,剛走到門口,秀秀開門沖了進來。 她滿頭大汗,神色驚慌,看見謝瑛便一把抓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郎君行刺陛下,被抓起來了!” 謝瑛腦子轟隆一聲,不啻于雷劈。 她恍惚明白,緣何白日云彥會是那般動作。 書房燈火通明,侍衛嚴陣以待,廊廡晃動的燈籠在甲胄上折出刺目的冷光,屋內聽不見聲音,耳畔只有風呼呼刮著疾穿而過。 謝瑛站在門外,定了許久的心神,待能透過氣,才拎起裙角進入。 隨行奉御彎腰為周瑄包裹傷口,擼起衣袖的小臂上,橫亙著巴掌長的刀痕,隔著距離,謝瑛猶能聞到血腥味。 她口干舌燥,轉頭看見被扭捆著摁在地上的云彥。 束在幞頭里的頭發蓬松散亂,青色襕衫掙開扣子,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后,頭被侍衛死死摁在地上,另外一側,是一柄沾染著血跡的匕首。 謝瑛小臉蒼白,一時間不知如何做好。 周瑄掀起眼皮,冷冷投去一記薄光。 謝瑛收回視線,穩著腳步走到桌案前,倒了盞茶,雙手捧著慢慢來到書案對面,“陛下,請喝茶。” 聽見聲音,云彥掙扎著想要抬頭,反被壓制的更加狠辣,臉皮蹭著地磚火辣辣的發疼。 周瑄不動聲色,垂下眼皮看向清理傷口的奉御。 謝瑛往前,抬手將茶盞遞到周瑄唇邊。 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謝瑛紅了臉,舉起杯盞飲了小口,彎腰,唇碰到他的冰冷,小舌微微顫著,小心翼翼去翹他的牙齒。 偏那人不肯依她,緊緊合著牙關抵擋她的侵襲,謝瑛的臉火燒火燎,厚顏繼續纏他。 弒君是死罪,夷他全族都不為過。 謝瑛抬手,雙臂繞過他的頸,笨拙而又沒有羞恥心。 奉御退到旁側,屋內靜的沒有一絲響聲,屋外的風刮開楹窗,吱呀吱呀的吹著作亂。 周瑄冷冷睨著,她雙眸不住發抖,卻還不遺余力的討好,她的卑微,此刻為了地上那人,連尊嚴都不要了。 周瑄無比清楚,他引君入甕,本該志得意滿,可眼下除了心冷失望,再無其他。 若非故意,縱然十個云彥近身,也不能傷他分毫,他就是為了逼謝瑛妥協,生生挨了一刀,他應該高興,計謀成功,謝瑛定會為了云彥性命予取予求。 唇上熱度抽離,謝瑛急的暴躁不安,雙手托著周瑄的臉,眼眸通紅,似哀求,似退讓,似急不可耐想求他趕緊開口,赦免云彥。 她又低下頭去,貝齒咬在他的唇,周瑄啟齒,水渡進去,謝瑛松了口氣,將要直起身來,細腰被人從后握住,往下一壓。 隨之而來是更為猛烈,疾風驟雨般加深的吮/吻。 蓄著憤怒與不甘,嫉妒和惱火。 謝瑛被摁在桌上,纖秾合度的腰身折出弧度,案錄籍冊嘩啦啦掉下地去,她悶哼出聲,發間金釵散落,滿頭青絲沿著案沿傾瀉直下。 余光望見曳動的發,云彥雙目瞪得幾欲爆出,他拼命掙扎,喉嚨里發出嗬嗬的響聲,麻繩勒著手臂腕子,青紫色皮rou快要裂開,他往上抬頭,看見被摁在案上,交疊重合的人影。 只覺一股腥熱從心口猝然上涌,頂到喉間,他用力昂頭,卻被侍衛輕而易舉制服,左臉貼地,青絲漸漸晃動著如稠密的海草。 掙扎變得徒勞,他斂了逆心,死了似的跪伏在地。 周瑄將謝瑛從案上拽起,放到膝蓋,眉眼涼淡的望向地面癱趴的人影。 懷里人虛脫無力,靠在胸口時渾身都是濕汗,卻仍抬起頭來,懇求的對上他冷鷙目光。 唇動了下,又緊緊咬住。 周瑄一記冷眸掃出,侍衛提起云彥架著退出書房,不待走遠,便又將人往地上一按,門從內合上。 謝瑛默默從他膝間滑下,取來傷藥在掌中化開,復又跪下身去,涂抹在他清理完血水的傷口,她低垂著腦袋,一聲不吭,手指打拳揉按,直到藥膏涂到均勻。 轉頭,從匣中拿起紗布,一層層卷著剛勁的手臂纏好,打了個結扣。 做完這些,她沒有站起來,而是膝行往后退了半丈遠,雙手伏在地上。 “陛下,求你饒過他,放他一條生路。” “我跟你走,從此聽你的話,再不反抗,求你!” 周瑄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他咬牙切齒望著深深跪伏的身子,胸口起伏猛烈,無數念頭蜂擁而至,叫囂著想去攥住那細頸,問她一聲,為什么。 憑什么。 絕情如她,怎么就能為了云六郎低三下四,拋棄她所謂的臉面,向他臣服。 然而他什么都沒問,端坐在高處睥睨她求饒。 屋外忽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殺了我!” 謝瑛倏地轉過頭去,手腕被人一把攥住,緊接著又被提起來拖拽著往書房內走,她往后看,云彥猶在喊著:“別為我求他,別...我早就該死了,別求他...” 喊聲被堵住,侍衛粗暴的塞上麻布。 周瑄推著她,一把推倒在榻上。 冷眸沁著殺機,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眼睛。 謝瑛雙手撐起身子,仰躺著往后退,那人扯了腰帶,兇神惡煞的欺身下來,后脊抵到墻壁,她瞪圓眼睛嚇得不知所措。 她搖頭,小聲求他:“別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