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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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瑄起身,居高臨下睨著他,雖一語不發(fā),可通身都是弒殺的氣息,他慢慢踱步,直到走近何瓊之身前。 漆色皂靴抵著何瓊之的膝蓋,折斷的筆滴落墨汁,慢慢暈染至衣袍上,何瓊之低著頭,后頸仿佛懸著一把利劍,吹毛可斷,他手心出汗,閉眼咬緊牙關(guān)。 “很好。” “你們又是何種情分,叫你不顧性命為她出頭,厚樸,你自己清楚嗎?” 第10章 ◎親自去求圣人◎ 暮色四合,拐角巷中。 偶有風吹著車帷浮動,挾著淡淡的暖香撲入鼻間。 何瓊之斜坐在外側(cè)塌沿,看見謝瑛的時候,腦中不受控制的想起那日情形。 他從未想過那番話會引得周瑄暴怒,引得他不顧自小長大的情誼,對自己呵斥懷疑,而今望著謝瑛,只有一個解釋。 圣人對謝瑛,不單單是兒時情分,更摻雜著男女之情,有多深,何瓊之猜測不出,只是每每提到謝瑛,他都會格外易怒,當年兩人鬧翻,也決計不會是尋常朋友的割裂,若果真如此,他便不能再插手謝瑛的事。 何瓊之垂手低眉,嗓音低沉:“十一娘,對不住你。” 謝瑛咬著唇,忽然彎了彎眉眼,她從腰間取出一個瓷瓶,遞過去,“給你添麻煩,我很是愧疚,這瓶藥膏是云家祖?zhèn)鞯膫帲慊厝ハ磧羝つw涂上,兩三日便能大好。” 她總歸不放心,著人在何家附近守著,然小廝回來報信,道晨時何瓊之騎馬入宮,傍晚卻被一頂轎子抬回府的,她便知道不好,連累了他。 分別前,何瓊之忍不住叫住謝瑛。 猶豫再三,還是上前與她說道:“你若真想救謝楚,除了親自去求圣人,別無他法。” 謝瑛眸眼清澈,聞言只是道了謝,卻未再說旁的什么。 梧院傳來清脆的笑聲,云臻這幾日養(yǎng)的不錯,身子不再下紅,面色滋潤,豐腴明艷,尤其想著往后同呂騫再無干系,心情便愈發(fā)舒暢。 她倚著軟枕,抱起一匣子珠釵挑挑揀揀,最后拿起一支八寶攢珠紅玉簪,對著發(fā)髻比劃,尤不盡興,朝翠碧喊道:“上回從庫房領(lǐng)的料子,讓人裁了做成披風,入春穿正好。” 阿耶到底有蔭封,往后出去她還是忠義伯的千金,斷不會因為呂騫受罰而被牽連,再有一月天便暖和起來,正是赴宴的好時候。 她笑出聲來,心里頭很是感激那位窮鄉(xiāng)僻壤來的表妹,若不是孟筱不經(jīng)意點了句話,她還想不到讓呂騫死心的辦法。 不傷到痛處,呂騫怎會簽下和離書。 云臻眼珠一轉(zhuǎn),招手讓翠碧過來:“你去,把那盤櫻桃畢羅給孟筱送去,便說是席面上的回禮,再把這兩支珠釵一并送去。” 她挑出兩支不大喜歡的素色,用嵌螺鈿漆盒裝好。 窮賤是骨子里帶的,即便姨父升遷,孟筱也變成枝頭鳳凰,原還以為她會如何反唇相譏,沒成想還跟以前那般低眉順眼,膽小怕事,終是她高看了。 隔日詩會,云臻頭插金釵十二行,腳蹬絲履五紋章,盛裝打扮上了寶馬香車,隨行婢女有四個,一朝出門純粹為了揚眉吐氣。 仔細算來,自打呂騫出事至今,她有三月之久沒有赴過正經(jīng)宴席,往常交好的女眷大都避著不見,恐沾染上便甩不開,誰都知道呂騫氣數(shù)將盡,她云臻也就沒幾日可囂張了。 人情冷暖,自古便是如此。 云臻虛扶了下鈿頭釵,晃動的步搖泠泠作響,如今她又成了伯爵府云四娘,又能挺直腰板在一眾女眷間談笑風生,倚仗著母家這棵大樹,沒有人敢輕慢自己。 前些日子,當今與朝中官員商議科舉之事,京中望族無不拭目以待,雖說當今試圖扶植寒門,可畢竟望族根深蒂固,斷不可能立時壓制的住,即便想通過科舉提拔出寒門庶族,也得緩緩而行,cao之過急便會事倍功半。 當年先帝已有舉措,耗到崩逝不過也才處決了崔家而已,故而望族們既擔心又緊張,當今這位天子,秉承先帝遺訓,御極后便大刀闊斧接連提拔了數(shù)百位寒門官員,惹得世家暗自不滿,更有甚者開始私相走動,聯(lián)絡對策。 街頭巷尾,幾乎人人都在議論。 “聽說你那姨父便是破格提上來的,從蜀地升至京城,頗得帝心,往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身穿緋紅對襟錦襖的女子捻著手里的香囊穗,漫不經(jīng)心瞟向云臻。 幾人各自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沒有提呂家事情。 畢竟伯爵府的蔭封在,云六郎又是個出息的,誰曉得往后云家會怎樣,且不好早早得罪。 云臻單手壓在扇面,傲慢道:“所以說,看人待物得長遠著來,不能眼見著風吹草動就迫不及待與人撇清干系,慢慢熬,指不定哪天就求上門去。 你們說,可有理?” 為首穿秋香色那位抿唇輕笑,搖著手里的團扇心道:云四娘八成是河溝里撿來的,心性舉止哪里有云家人的氣度風骨,偏蠢不自知,到處賣弄,落在人眼里委實像個粗鄙的張揚貨色。 能坐在一塊兒煮茶品詩權(quán)且看在云家人的面上,否則定是片刻都不愿挨著。 “怎又開始抓人!”圍在一起的女眷忽然驚呼:“前幾日不都消停下來,該抓的早就入獄,這是鬧得什么陣仗?” 有人小聲叫道:“四娘,好像是你弟妹家里人。” 晴天霹靂,云臻臉色發(fā)白,當即扒開人往前看去,可不就是謝家四郎,修長挺拔的男人上了枷鎖,被官兵不耐煩推了把,險些栽倒。 云臻忙回頭喝了口茶壓驚。 便聽耳畔又是一聲尖叫:“四娘,快看,是呂騫!謝家四郎后面跟著那人是呂騫!” 云臻整個人都酥了,捏瓷盞的手再沒氣力,啪嗒掉在地上。 呂騫穿常服,并未帶枷鎖,清癯的背影怎么看都很蕭條。 “別擔心,興許是去問個話,明兒就官復原職了。” “就是,咱們當今并非斗筲之人,若要處置早就動手了,不一定是壞事。” 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話,沒一句打到實處,反倒讓云臻愈發(fā)著急跟呂騫撇清干系。 “他與我早就和離,往后不管是升遷還是旁的好事我一概沾不上光。” 一桌人面面相覷。 呂騫經(jīng)過恰好聽到這句話,眼神往云臻身上掃了眼,繼而淡淡挪開。 傍晚時候,云臻乘著寒風趕回祿苑。 曹氏一聽謝楚被抓,驚得臉都白了。 “瑛娘知道嗎,她身子剛好,也不知受不受得住。”她連連拍胸,聲音壓的極低,手里握著的珍珠串子掉在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劉mama彎腰撿拾,還是上次謝瑛送的合浦珍珠,顆顆滾圓細膩,名貴潤澤,曹氏喜愛的不得了,特意找人做成手串日日捻著觀賞。 云臻見狀撇嘴:“阿娘這會兒還惦記她呢,她兄長出了這樣大的事,鋃鐺入獄,她能逃脫的了?她若是被殃及,那咱們伯爵府怎么辦,出門哪能抬得起頭?” 曹氏責備云臻:“話不能這么說,瑛娘嫁到咱們云家,就是云家媳婦,朝中早有律令,罪不及親貴....” “阿娘!”云臻忍不住拍桌子,“那可是弒君的罪名,即便圣人不怪罪,咱們六郎前途也就毀了啊。” 曹氏被她一驚一乍嚇得緩不過神來,只瞪著眼睛疑惑的思考。 氈簾掀開,謝瑛從外進來。 云臻扭頭,看見身穿雪白色狐裘鶴氅的謝瑛脫去兜帽,露出張細嫩白凈的臉,她似乎將從外頭回來,睫毛上的霜霧濡濕,顯得眼睛愈發(fā)靈動瀲滟,饒是云臻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謝瑛長相極好。 她那個弟弟,看見謝瑛魂都沒了,一副唯命是從的討厭樣子。 闔家都圍著謝瑛轉(zhuǎn),仿佛她才是伯爵府的明珠。 “阿娘,阿姊。”謝瑛把手爐遞給白露,褪了氅衣后坐在軟塌對面的玫瑰椅上。 “方才聽阿姊的意思,是要彥郎效仿阿姊,同我和離嗎?”說的不輕不重,尾音裹挾了一絲嘲弄。 云臻靠著小幾,皮笑rou不笑的哼了聲:“謝四郎犯的是弒君之罪,要殺頭的。但凡你有點良心,也知道該怎么做,何必巴巴等著六郎做決斷。” 謝瑛把手搭在雕花案面,輕笑著回道:“刑部定罪了嗎?” 曹氏與云臻皆是愣住。 “只是去問審,并未定罪,阿姊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謝瑛斥她,“再者,若論良心,十一娘自然比不得阿姊有情有義。” 話音剛落,云臻的臉漲得通紅,嘴唇不住哆嗦。 “可有一條十一娘清楚,彥郎不負我,我絕不辜負他。” “你說的輕巧,敢情是拉著咱們伯爵府一道去死,在我跟前擺什么架子,好像自己有多高潔無畏,心里頭那點齷齪怕是不敢說出來!” 云臻渾身發(fā)抖,罵完猶不解氣,又找不出其他理直氣壯的說辭,遂瞪大眼睛狠狠剜向謝瑛。 “四娘住口!”曹氏斥她,難得厲色。 謝瑛起身,凌厲的目光對上云臻。 “我行得正坐得端,沒什么齷齪藏著掖著,只是有句話想提醒阿姊,在圣人決斷前,不要再打著伯爵府的名頭出去招搖,收斂你的炫耀心思,便安穩(wěn)一陣子!” 她持家許久,一番話說得極具威嚴。 末了,淡聲補道:“阿娘和阿姊放心,阿兄決計不會獲罪。” 回槐園路上,月明星稀,空氣中透著淡淡的潮寒。 謝瑛走的很慢,雙手緊緊捏住氅衣,走到槐樹下,她仰起頭來,盯著樹枝間的那輪明月看了半晌,直到鼻尖又酸又涼,才重新踱步回屋。 寒露換了個新手爐,剛遞過去,聽到謝瑛開口。 “去把箱底的紫檀匣子找出來。” 兩人雖不知道匣子里裝的什么,卻知道里面的東西極其珍貴,娘子嫁過來便一直帶著,連上頭的鎖片都親自保管。 宮禁前,一輛馬車沿著左銀臺門徑直往西駛?cè)ィ角逅嫉睿阌悬S門過來引領(lǐng)。 偌大的內(nèi)殿,熏香裊裊,落地簾帷被風吹卷著云霧般浮動。 高頸仙鶴爐上不時滴下濃白的水汽,周瑄坐在金絲楠木雕琢的書案邊,身旁擱置著厚厚一沓奏疏,他聽見殿外的走路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第11章 ◎你沒有心◎ 承祿把人送到殿門口,隨即躬身從外輕輕合上門。 一縷冷風趁機滑入謝瑛的后脊,她忍不住打了個顫,腳底像生了根,忽然不敢再走一步。 手里握著的東西隱隱升溫,被汗水浸潤。 周瑄沒有抬頭,手中筆唰唰寫著批注。 謝瑛深吸了口氣,提步走到屏風跟前,撩起衣裙跪下。 “臣婦懇請陛下饒過兄長謝楚,不追究其伏擊案罪責。”說罷兩手伏地,整個人跪趴在青磚之上。 周瑄停筆,透過插屏能看見那抹卑微的身影,螻蟻般屈下高貴的腰,為了謝家同他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