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85節
但聽到現在,他突然意識到,真正吸引流塵的可能不是應向沂從神君那里繼承的力量。 應向沂還在昭南城的時候,并沒有繼承神君的力量,那么早被流塵注意到,一定是他自身的原因。 九寶閣閣主還記得,當時他想對應向沂動手,是神樹出手制止。 應向沂一定和神樹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系。 流塵皺眉,語氣不悅:“為什么?” 他可以容忍九寶閣閣主,但應向沂是他早就盯上的人,巨大的誘惑令他無法輕易讓步。 “因為他是打開天上天入口的關鍵?!本艑氶w閣主冷冷地瞧著他,唇畔的笑意冰冷陰邪,“別忘了我們是因為什么合作的,如果你不想毀了天上天,我隨時都可以反悔?!?/br> 霜白的發絲被風吹起,柔順得好似一捧新絲,泛著柔和的光暈。 周遭的打斗愈發激烈,有血濺出來,將他的頭發染成了紅色。 九寶閣閣主站定,攥住了流塵布滿施咒者印記的手腕,指間的薄刃抵著他的血管:“你知道的,我隨時都能殺了你?!?/br> 流塵面色冰冷。 他從來都知道,九寶閣閣主是個瘋子,要想完全控制住對方,必須掌握一件東西。 很不幸,那件東西落到了遲迢手里。 他本以為要失去這一枚棋子了,但當看到九寶閣閣主威脅遲迢的時候,流塵才確認,遲迢雖然拿到了那件東西,但還不知道要怎么用。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趁九寶閣閣主身上的秘密沒被揭開之前,將他拉攏過來,再解決遲迢,趁機拿到那件東西。 到那時候,他就可以用那件東西完全控制九寶閣閣主了。 鋒利的刀刃在他手腕上劃出一道血痕,洇出的血珠在皮rou上滾了滾,落到了地上。 流塵掩住眸底的怒意和恨意,揚起一個平和的笑:“那就聽你的,我不會對他做什么,不過我們還是需要帶走他,以便打開天上天。” 九寶閣閣主這才收了手,低聲道:“你帶走遲迢,在帶走應向沂?!?/br> 人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流塵瞇了瞇眼睛,爽快道:“沒問題,等離開之后,我一定盡快將遲迢臉上的傷治好,把他變成傀儡,送給你?!?/br> 制作傀儡的條件沒有那么高,在那之前,他還可以好好折磨遲迢一頓,挖出遲迢的妖珠,再把他的龍鱗一片片拔下來。 反正臉好好的就行了。 混了一半龍族血脈的妖珠已經不是俗物,化青后的龍族妖珠,定然能令他的修為更進一步。 遲迢加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他都要一一討回來。 他要昭告世人,四族都該死,即使沒有做過惡,但身上流淌著四族的血,就該死! 比如遲迢,比如應魚。 九寶閣閣主沒再反駁,率先往應向沂所在的地方靠近,用行動回答了他。 流塵盯著他的背影,笑容一寸寸褪去。 應向沂和遲迢都受了重傷,失去了自保的能力,非亦守在遲迢身邊,解決著靠近的傀儡,往后退去,準備趁機將人帶回魔界。 東祝和一殿則一左一右架著應向沂,兩人表情嚴肅,略有些糾結。 將九寶閣閣主帶來妖界,雖然是遲迢的要求,但最終鬧成這個樣子,九寶閣閣主當眾反水,他們也覺得郁悶。 尤其是一殿,想到自己交出去的「鑰匙」,臉黑的更厲害了。 “傀儡的數量不算太多,流塵恐怕也是臨時起意,他這么做,可能只是想趁亂帶走遲迢和應向沂?!睎|祝沉聲道。 一殿擰眉:“你之前說的,應向沂可能是……是認真的嗎?” 東祝沉吟片刻,道:“原本只是猜測,但我現在基本確認了九寶閣閣主的身世秘密,應當八/九不離十了?!?/br> 他用簫狠狠一敲,直接敲碎了一個傀儡的天靈蓋,腦漿迸裂,混著血流下來。 一殿和鬼魂打了近千年的交道,還是沒辦法接受他這種手段,額角青筋直暴:“非要弄得這么惡心嗎?” 他沒看錯的話,那是神品法器吧,當成燒火棍用,也太暴殄天物了。 “這樣最有效,把腦袋敲爛了,他們就不會再攻擊了?!睎|祝一臉「你不懂」的表情,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跟我說過,神樹在關鍵時刻出手,用自己的力量保護了應向沂。你我都知道,就算是神君,都無法借用神樹的力量,可見應向沂在神樹的心目中,地位比神君還要高?!?/br> 一殿看了眼仍在昏迷的應向沂:“他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修為也不是很高,怎么會獲得神樹的青睞?” 剛才聽到流塵和九寶閣閣主合作,還要帶走遲迢,應向沂急火攻心,又昏過去了。 東祝隨口道:“你我都不是神樹,怎么可能知道它的想法?!?/br> 一殿暗嘆一聲:“先帶他離開這里吧?!?/br> 非亦和神界之人聽了流塵的話,只知道要保護遲迢,但他和東祝心里門兒清,關鍵在于應向沂。 流塵和九寶閣閣主的目標都是天上天,對他們而言,能打開天上天入口的應向沂,遠比遲迢更重要。 如果天上天和神樹被毀,六界將陷入無窮無盡的浩劫當中,屆時六界蒼生都只有死路一條。 可以說,應向沂的命,關乎著百萬生靈的生死。 東祝握緊了手中的法器,直視著款款而來的九寶閣閣主,突然問道:“一殿,你說我們兩個對上他,有幾分勝算?” 一殿臉色不怎么好:“如果你真的閉了生死關,應當有五分勝算?!?/br> 重寫命格的代價很大,東祝能氣勢洶洶的威脅神尊,更多是靠著他以前的威名。 沒人比一殿更清楚,他的力量下降了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勝算不高。 東祝不怎么開心地撇了撇嘴,罵罵咧咧:“都怪那不成器的徒弟?!?/br> 一殿挑眉,調侃道:“呦,后悔救他了,這可不像你的個性啊?!?/br> “不是后悔救他,是怪他不聽話。”東祝磨了磨牙,“讓他不要來妖界摻和,他非要來,要不是他來了,我也不會讓你把九寶閣閣主弄過來。” 那樣的話,流塵絕不會冒險使用傀儡,遲迢就算死了殘了,也能安排人,將應向沂平安送出去。 現在好了,一個都跑不了。 八成得折。 一殿沉默片刻,問道:“關于應向沂和遲迢,你是不是早就有所猜測了?” 東?!膏拧沽寺暎骸澳悴挥X得他們兩個特別像當年的神君和巫行翮嗎?” 一殿心說他還真沒看出有哪里像,但是怕東祝又把他是孤家寡人的事拿出來,果斷閉了嘴。 “當年神君被困白虎族,我和他見過一面,他知道我的打算后,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命格千變萬化,就算成功換了,也不是一定會圓滿的,每個人的命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當年算出巫行翮命中有一死劫,神君煞費苦心,替他換了一副平安圓滿的命格。 可不久之后,巫行翮就流落冥河,差點魂飛魄散。 雖說命格是活的,但剛換完就碰上死劫,怎么也說不過去。 他們當年查過巫行翮的死,但一無所獲,兇手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神君一直沒有放棄追查,但在白虎族見面的時候,他沒有提起巫行翮的死,反而說了那樣的一番話。 東祝原本以為神君是想告訴自己,命格多變,讓他慎重考慮,再決定要不要繼續。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突然發現,那句話可能不是規勸,而是感慨。 每個人的命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一直查不到殺死巫行翮的兇手,不是因為兇手太高明,沒留下一絲痕跡,而是因為,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兇手。 “你我都聽過大荒的傳聞,執法者要無心無情,才能審判世人。” 故人已經化作了一抔雪,謎團找不到準確的答案,沒有證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測。 東祝輕聲道:“如果我們沒猜錯,應向沂是被選中的人,那他就必須無心無情。當年的巫行翮命有死劫,而今的遲迢,你猜他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一殿心里發寒,不忍心繼續想下去。 他們親眼所見,失去巫行翮后,神君在冥河旁拼湊著殘魂,崩潰哭泣,痛不欲生。 會否有一日,應向沂會長跪不起,親手捧起遲迢的尸骨? 九寶閣閣主染了一身的血,發梢都是紅的,靜靜地看著東祝和一殿:“把他交給我。” 一殿面上還帶著一絲痛色,苦口婆心道:“你繼續這樣下去,對得起他嗎?” 神君何等敏銳,怎么可能查不出在背后搞鬼的人,當年他就抓到了四族之戰的幕后之人。 九寶閣閣主冷冷一笑:“為什么對不起?他當年并不是放過我,而是為了保住自己所愛之人?!?/br> 會放過他,只不過是因為他背著巫行翮的命格,和巫行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跟他說什么廢話,他根本不會有真正的感情?!睎|?;顒恿艘幌率滞螅跋霂ё咚脑挘愕孟忍み^我們兩個的尸體?!?/br> 守不住應向沂,天上天就會危在旦夕,屆時六界都要玩完,誰都活不了。 他們只有一條路能走,拼死攔住九寶閣閣主。 周遭的交戰聲響個不停,九寶閣閣主有一瞬的怔愣,仿佛又回到了千年之前。 那時神君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是怎么回答的? 說的是不知道,還是忘了來著? 九寶閣閣主仔細回憶著,卻想不起來,他生病了,記憶也衰退了。 印象深刻的是要毀滅四族,毀滅神樹,至于為什么要這樣做,他想不起來,只依稀記得,似乎是因為一個人。 “你說的沒錯,我沒有真正的感情。” 他裸露在衣袖外的手臂呈現出僵硬的弧度,連脖頸都是直直的一截,和正常人的身體完全不一樣。 一殿扶著應向沂,東祝和九寶閣閣主交起手來。 法器落到九寶閣閣主的身上,發出「咚咚」的聲音,好似敲到了木頭上,與敲到rou/體上的悶悶的聲音大相徑庭。 「咚咚」的聲音像是木魚,喚醒了昏死的人。 應向沂皺了皺眉頭,睜開了眼睛,他緩了一會兒思維才逐漸清明,下意識尋找遲迢的身影。 一殿扶著他:“遲迢那邊有非亦在,你不用擔心,先顧好自己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