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43節
就算沒有神君與其愛人的結緣線,沒有夜夜夢中幽會,他和應向沂也會相遇。 他們有緣,注定要成為一對。 經過這么長的時間,刺青的汁液已經干得差不多了,那一塊青色痕跡好像真的龍鱗一般,貼在應向沂左手腕內。 挨著脈搏跳動的地方,連接到左心房。 遲迢越看越喜歡,比自己身上那朵漂亮的玫瑰還要喜歡一點:“比我做的好,我喜歡這個。” 他留在應向沂后頸上的齒痕大開大合,是獸類才會做的事情,比不得細針刺出來的精致。 遲迢思索了一下,摸了摸應向沂的鎖骨,又垂下頭,在他手腕內側的青色鱗片上啄吻。 吻的很輕,像風拂過,又像是用羽毛輕輕地搔。 應向沂下意識想縮回胳膊,卻被他緊緊箍?。骸霸俚鹊龋R上就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頸間好似輕松了許多,應向沂揚了揚眉,捻住他的眼尾:“你做了什么,嗯?” “那個項圈,拿掉了。”遲迢掀起眼皮,沖他手腕吹了口氣,“在這里了。” 從青色鱗片所在的位置逸散出點點白光,好似落下的銀白星輝,貼著腕骨,蜿蜒成一圈手鐲的痕跡。 除了尺寸不同,和他脖子上的項圈別無二致。 “這是我給阿應的聘禮?!?/br> 后頸的印記還在,只是祛除了施加給臣服者的枷鎖,他將帶有征服意味的枷鎖換成了手鐲,用平等的感情來愛他的心上人。 遲迢沒有說太多,但應向沂都想到了。 手腕上的銀白光暈,那是和小白龍如出一轍的純凈光芒,他垂眸看著那一道滿是愛意的禮物,揚起唇角,溫和地糾正道:“錯了,是嫁妝才對?!?/br> 應向沂沒有回自己的房間,遲迢也沒提,兩人睡在同一張床上。 夜里遲迢睡的不太安穩,刺青的疼勁兒涌上來,他在睡夢之中不停地翻身,只能側著或趴著。 他對刺青用的草木汁液有點過敏,昏昏沉沉的,折騰了半天都沒把自己折騰醒,跟喝醉了一樣。 應向沂叫不醒他,只好平躺在床上,讓他趴在自己懷里。 被子支起一段距離,輕薄的衣服也不會碰痛皮膚。 十月份,已經入秋了,夜里氣溫降下來,只著一件單薄的里衣會冷。 遲迢雖然體寒,但化作人形的時候偏愛暖融融的感覺,天氣一冷下來,就喜歡蓋著毛絨絨的眠毯,或者披著雪白的狐裘大氅。 被子漏風,他下意識往暖和的事物——應向沂的懷里拱,手也不閑著,扒開衣襟,將臉貼在上面。 應向沂整個人都僵住了,微涼的臉蛋貼在他胸口,不同的溫度碰到一起,逐漸同步成一種熱度。 夜里靜謐無聲,他能聽到通過皮膚傳遞過來的細微聲響,那是遲迢呼吸的聲音。 微弱的氣流撲在胸口上,激起一陣顫栗。 應向沂露出苦笑,身體里燥意橫生,溫香軟玉在懷,但他此時只能做柳下惠。 他和遲迢心照不宣,將結契大典當成了洞房花燭夜,第一次要留到那一天。 遲迢抱著溫熱的身體,逐漸乖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 應向沂低下頭,輕輕吻了吻他的發頂。 瑩白的臉沾染了他身上的熱度,變得紅撲撲的,誘人又可愛。 應向沂閉上眼睛,默念了好一陣子令人清心寡欲的經文,才平復下身體中的躁動。 經過這一番折騰,遲迢睡的很香,應向沂就慘了。 甜蜜的煩惱在懷,他后半夜才睡過去,只休息了一兩個時辰,整個人困倦得厲害。 汁液的效力經過一夜就揮發的差不多了,一大清早,遲迢就醒過來了,生龍活虎精神奕奕。 他驚詫于自己扒著應向沂的姿勢,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沒有驚動熟睡的人。 后腰上還有殘留的感覺,他對著鏡子,看那朵開在皮rou上的玫瑰花,一直看了好半晌,才咧開嘴,心滿意足地回了床榻。 應向沂還沒睡醒,呼吸綿長。 遲迢半蹲在床邊,端詳著他的面容,指尖隔著分毫的距離,在眼睛下方滑動。 那里隱隱透出點青黑,使得睡熟的人看起來更加疲倦。 陽光從窗戶的縫隙照進來,將整個房間都照得亮堂起來,遲迢拉了拉床邊的帷幔,擋住擅自闖進來的光線。 他放輕動作,又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一晚上的翻來覆去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應向沂下意識把人攬進懷里,未著一物的胸膛靠著遲迢的額頭:“乖乖睡覺,聽話?!?/br> 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喉嚨里滾出來,帶著睡夢中的惺忪,將小白龍鬧得從頭紅到腳。 遲迢側著身,面朝應向沂,窩在他懷里又閉上了眼睛。 回籠覺一直睡到下午,兩個人才悠悠轉醒。 應向沂醒的早一點,看到懷里睡的很香的人,沒有起身,一邊把玩著遲迢的頭發,一邊想事情。 他們來鹿曦九城的目的明確,不僅僅是為了賣靈草,還要看看黎長思的墳。 眼下靈草交給千金臺的人處理,后續只需要去收錢,再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八王爺黎長思是皇室子弟,祖墳在王廷,他們能挖的,也就只有留在東八郡的舊墳了。 從出生到修仙,黎長思的一生十分完整,與憑空出現的九寶閣閣主有很大差異。 應向沂對于他這一段完整的人生很好奇,擁有攪動六界的力量,為什么要拘泥于凡人的身軀,過一段普通又平凡的人生呢? 應向沂百思不得其解,心下暗嘆,此事怕是得看到黎長思生活過的痕跡,才能推斷一二了。 懷里的人掙動起來,應向沂收回思緒,眼皮不眨,好整以暇地注視著他。 遲迢閉著眼睛打了個小哈欠,在光裸的胸口上蹭了蹭,才掀開眼皮。 應向沂被他下意識的依賴舉動討好到了,眉眼里又蕩開笑紋:“蹭的可還合心意?” 含著笑意的聲音將初醒的小龍劈了個激靈,遲迢瞪圓了一雙眼:“你怎么醒了?!” “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睉蛞蕯堅谒珙^的手推開被子,順勢往下,“還疼不疼了,讓我看看?” “不用了吧?!?/br> 嘴上拒絕了,遲迢還是乖乖地任他將自己翻過身,趴在枕頭上。 衣襟從下方撩起來,露出后腰上青黑的圖案,開到荼靡的燦爛花朵蓄滿了占有欲,盤踞在脊椎和尾骨之上,一入眼便勾得人呼吸不穩。 經過一夜的時間,那朵在皮rou上綻放的玫瑰更加艷麗,似乎沾染了遲迢的輕狂不羈,帶著點似是而非的妖冶。 應向沂怕碰疼他,只用指腹在刺青的邊緣摸了摸:“這樣會疼嗎?” 按照他的經驗,文身之后的幾天里不能碰水,皮膚也會有一點紅腫。 但從遲迢的身體來看,情況要好很多,刺青的位置沒有紅腫,皮膚也依舊是白白嫩嫩的。 遲迢縮了縮身子,臉埋在胳膊里,悶聲悶氣道:“不疼,就是有點麻,火辣辣的?!?/br> 比昨晚的情況好很多,這點疼痛對他造不成影響,只不過那一處宛若附骨之疽,無法徹底從身體上剝離,還是可以感覺到。 應向沂按著玫瑰花上方的脊骨,俯下身,輕輕呼出一口溫熱的氣。 遲迢幾乎彈跳翻身:“阿應?!” “吹一吹,就不疼了?!睉蛞蚀瓜卵燮?,遮住眸底閃過的暗色,又吹了兩口,“別亂動,馬上就好了。” 后腰的皮膚太敏感了,昨晚還用細針扎過,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使得全身神經緊繃。 遲迢期待著這個馬上趕緊結束,可他在心底默念了許久,都不見「酷刑」有停止的意思。 “阿應……” 哼哼唧唧的喚聲十分黏糊,讓應向沂想到剛收養條條的時候,小蛇崽雪白軟糯,纏著他的手指,也是這樣乖巧。 惡劣的逗弄心思停止下來,應向沂安撫地摸了摸凸起的蝴蝶骨:“好了,有那么舒服嗎,聽著迢迢都像是要哭出來了?!?/br> 遲迢揪著衣服,齜牙咧嘴:“不舒服!是我不習慣!我才沒有哭!” 好兇啊,一點都不乖了。 應向沂瞇了瞇眼睛,玩味一笑:“好好好,你沒有哭,離開秘境這么久了,我還沒好好看看條條,你先休息,我去哄一哄它?!?/br> 說著,應向沂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遲迢的反應遲鈍了一會兒,猛然想到此條條非彼迢迢,應向沂是要去看他飼養的小蛇崽! 進入云海秘境需要邀請令牌,條條進不去,是故應向沂一直沒有提起。 遲迢都快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著急忙慌地從床上爬起來,不小心碰到后腰上的刺青,又是一陣表情扭曲。 推開房門,他化成小蛇,「嗖」的一下鉆進了應向沂的房間,盤上了他的手腕。 應向沂假裝沒發現異樣,順勢揉了揉小蛇的腦袋:“跑哪兒去了,我剛才找你,一直沒找到?!?/br> 遲迢心如擂鼓,伸出尾巴尖去碰他的手腕,討好地點了點。 應向沂笑笑:“這么多天沒見,條條想爸爸了嗎?” 知道條條就是遲迢之后,再以父子相稱,有種莫名的禁忌感覺。 縱然遲鈍如遲迢,也感覺到了怪異,別扭地想逃開。 應向沂捏了捏小蛇的尾巴尖,細細慢慢地捋著:“怎么不說話,啞巴了?還是在生爸爸的氣?” 條條說話細聲細氣的,和遲迢有很大差別,更像個幼崽。 應向沂等了一會兒,才等到記憶中的稚氣嗓音:“不是爸爸,你不是我爸爸!” 自從知道這個詞語的含義后,遲迢整條龍就不好了,對這個詞有陰影。 冷不丁聽到,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又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應向沂也不惱,笑意溫潤,自顧自地說道:“條條乖,爸爸給你找了個娘親,他長的可漂亮了,你一定會喜歡的,我帶你去看看好不好?” 小蛇傻了:“啊?” 應向沂眉眼里夾著笑,狡黠道:“他就住在隔壁,你們兩個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一定要好好相處?!?/br> 說著,他就往房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