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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34節

    在河邊休息了一晚, 四人啟程追蹤百里舒和一殿的下落,為防動靜太大被發現,幾人沒有用剪紙坐騎。

    遲迢在最前面帶路:“我們妖族專門用來追蹤的香粉, 無色無味,一旦留在身上就很難祛除,除非他換了衣服洗了澡,不然一定會被我們找到。”

    大多數修士都喜歡用除塵法訣, 簡單快捷,能迅速清理身上的灰塵。至于臟了的衣服,等離開秘境再換也不遲, 不急于一時。

    非亦幽幽道:“只希望這百里舒不是個花里胡哨的公子,在逃亡路上洗澡換衣服。”

    “不會的, 一殿最煩拖拉的個性,不會等他洗澡。”六殿憂心忡忡, “也不知道那小虎崽怎么樣了, 幕后之人挑起四族之戰,可能不會放過它。”

    遲迢不以為然:“它皮糙rou厚著呢, 放心吧,就算百里舒他們想不開, 要吃烤白虎,它那么多rou,我們到的時候也能來得及給它收尸。”

    六殿變了臉色:“不, 不會吧?”

    一想到小虎崽被架在火堆上, 變成了白虎骨架子, 他就焦急不已, 腳下一個踉蹌, 差點從樹上摔下去。

    “小閻羅幾歲了, 怎么別人說什么都信,那白虎族幼崽吸了百萬生靈的壽數才活下來,是陰靈,身上怨戾之氣濃厚,吃它跟吃鬼似的,誰下得了嘴?”

    非亦嘖嘖兩聲,戲謔道:“日后可得把你看嚴實點,這么好騙,人家說兩句話就哄走了。”

    六殿:“……”

    非亦和六殿偶爾搭一句茬,跟遲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間或逗兩句嘴,一路上不知疲倦。

    遲迢越咂摸越不對味,被這倆人秀了一臉,委屈巴巴地扭過頭,尋找應向沂。

    應向沂沒有參與話題,比起其他三人,他有些吃力。

    他的修為在短時間內提升了很多,但是運用靈力還不熟練,長時間的趕路需要凝聚心神,分不出心思來聊天開玩笑。

    他一邊趕路,一邊感悟怎么cao控靈力,正有所體會的時候,一道白影落在身邊。

    遲迢黏黏糊糊地膩上來,哼哼唧唧:“阿應,我好想你。”

    妖族向來直白,萬妖之尊更是不懂什么叫做含蓄內斂。

    遲迢想著,左右他已經答應了做應向沂的娘子,心里頭的別扭矜持也不在了,便越發沒有顧忌。

    口中說著表白之語,還不忘扶一把應向沂,虛攬著他的肩膀,幫助他提速。

    應向沂吐出一口氣,眉眼里滿是笑意:“我不是一直在嗎,怎么又想了?”

    遲迢哼哼兩聲沒說話,頗為幽怨的目光緊盯著前面不遠處的兩人,賭氣一般,也不帶路了。

    應向沂心下了然:“受欺負了?”

    話雖這么說,但應向沂心里清楚,受欺負是不可能受欺負的,遲迢也就在他身上吃吃虧,別個欺負不了他。

    “他們兩個指桑罵槐,把我當墊腳石,打情罵俏。”遲迢恨道。

    應向沂一聽樂了:“我們迢迢好棒,會用這么多成語。”

    遲迢語氣驕矜,眼里滿是驕傲,故作平常道:“這不算什么,我的學識普普通通,也就比那兩個不要臉的家伙好幾百倍吧。”

    應向沂失笑。

    頭一回見這樣謙虛的,是逮著魔尊和六殿使勁踩呢。

    非亦停下腳步,沖他們嚷嚷:“喂,遲迢,你跑后面去干什么,還不回來帶路。”

    小白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轉頭就變了副表情,眉眼晶亮,小心翼翼地問道:“阿應,我帶你趕路好不好?”

    他知道應向沂不愿意一直依靠他,所以一直沒有勉強對方跟他一起,只是時不時偷偷朝后面打量。

    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太磨人了,遲迢那點體貼都被磨干凈了,只剩下最原始的依賴和渴望。

    應向沂瞧了他兩眼,直看的小白龍面上浮起憂慮,才展顏一笑:“好啊,那我豈不是能舒舒服服當廢物了?”

    遲迢皺了皺眉,嚴肅道:“阿應不是廢物。”

    應向沂捏捏他的手腕,挑起的眉眼里壓著誘哄的意味:“可我想做你的廢物,做你一個人的廢物,好不好?”

    遲迢眼睛直了,暈暈乎乎地點頭:“好,好好,都聽阿應的。”

    怪不得話本里都說美人關不好過,即便是英明神武如他,遇上心上人的美人計,也沒有招架的力氣。

    遲迢又歡喜又憂愁,歡喜自己能被應向沂依靠,憂愁自己如此輕易就被蠱惑,未來可能要做個「昏君」了。

    有遲迢幫忙,應向沂省了很多力氣,兩人很快就趕上了在前面等著的非亦和六殿。

    遲迢rou眼可見的有了底氣:“嚷嚷什么嚷嚷,反正他們又跑不了,你急什么。”

    非亦睨了他一眼,玩味道:“這有了相公撐腰就是不一般,剛才還可憐巴巴的生悶氣,現在就趾高氣揚起來了。”

    遲迢氣得紅了耳根,相公娘子的事,他和應向沂知道就罷了,聽別人說出來的感覺太奇怪了,莫名羞恥。

    “想打架是不是,來,讓我試試你的新法器。”

    遲迢擺出交手的姿態,猝不及防被按住了肩膀,應向沂站在他身后,眉眼溫和,好似學堂中走出來的翩翩公子。

    “我們家迢迢氣性大,魔尊別故意逗他了。”應向沂停頓了一下,言笑晏晏,“有這等閑工夫,魔尊不若學習一下怎么追求心上人,曖昧的久了,恐怕夜長夢多啊。”

    非亦斂了笑,膝蓋中了兩箭,痛的厲害:“小應仙君好口才。”

    他雖然對東祝和六殿之間有頗多猜測,私心里也將對方視作自己的人,但真要細究起來,他對誰都沒提過那個情字。

    如應向沂所說,言辭話語再親密,也不過是曖昧。

    他們之間,可不就是夜長夢多。

    一殿虎視眈眈,放言要帶走六殿,更不必說,就連六殿本人也偏向冥界。

    非亦沒心情擠兌遲迢了,眼巴巴地看向六殿,后者一臉幸災樂禍:“嘖嘖嘖,我覺得小應仙君說的沒錯,魔頭你抓緊時間,等追到你心上人,我就把那琴送給你們當結契賀禮。”

    正好處理掉這惹人眼紅的神品法器,還能省了賀禮的錢。

    一舉兩得,六殿美滋滋地想。

    非亦沒被應向沂陰陽死,差點被他這話氣的嘔血,臉色陰沉:“給了你的就是你的,你最好乖乖拿著。”

    六殿皺了皺眉頭:“那是郁瑾送給你和你未來道侶的賀禮,我不過是陰差陽錯被你拉進了考驗之中,不該拿這么貴重的東西。”

    他就是真傻,也能看得出來,非亦對他的態度不一般。

    不過他們一個魔尊,一個閻羅,八竿子打不著,僅僅是見了一面,就產生多么深厚的感情,也太扯了。

    最重要的是,非亦的行為舉動總是給他一種怪異的感覺。過分的占有欲,莫名其妙的親近……就好像是,他們曾經有過很深的淵源,有過很深的羈絆。

    六殿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他屈居一隅,只想安穩度日,不愿意去迎接轟轟烈烈的感情。

    所以對于非亦,對于這份來的蹊蹺又濃烈的感情,他敬謝不敏。

    早點斷干凈,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非亦氣得牙癢癢,一肚子的火發不出來,只好閉嘴趕路。

    應向沂一臉無辜,湊到遲迢耳邊:“我是不是說的太嚴重,傷到他了?”

    遲迢拍拍他的手,寬慰道:“和你沒關系,是他自己的問題。”

    非亦和六殿之間的矛盾早就存在了,應了命書所言,他們這份緣不可求,生不可求,死不可求,怨不得別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氣氛凝滯,接下來的路途中,幾乎沒人說話。

    遲迢有意放慢了速度,應向沂正好能跟上,沒怎么用他幫助,在趕路的同時對靈力的把握能力提高了很多。

    云海秘境中山水秀麗,草木繁盛,臨近山谷,一眼望去盡是翠綠的枝丫。

    遲迢在山谷外停下腳步:“香粉的氣息就在這附近,他們應該進了山谷。”

    應向沂環視四周,認真道:“山谷中部開闊,四周草木茂盛,一旦進入其中,很難隱匿行蹤。”

    進入山谷,敵在暗我在明,容易失去先機。

    六殿思忖片刻,道:“兵分兩路行不行?”

    應向沂合計了一下,贊同道:“可以,兩兩一隊,進入山谷中,如果沒發現異樣,就鬧出點大動靜。”

    六殿:“行,那我們先進去,你們留下接應,萬一事情不妙,也可以及時應對。”

    非亦嗤了聲:“誰跟你我們?”

    他心里憋著火,目光灼灼,恨不得燒死眼前的人。

    六殿沉默一瞬,點點頭:“那好吧,我一個人進去,小應仙君和妖尊接應,有什么消息,我會告訴你們。”

    非亦:“……”

    他快被氣死了。

    “你一個人進去找死嗎?你就不怕被種下傀儡咒?你,你他娘的就不能對我說句軟話嗎?”

    六殿眸光一顫,垂下眼皮:“有一殿在,我不會出事的。”

    “好,你真是好樣的!”非亦咬牙切齒,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遲迢,老方法聯系。”

    話音剛落,他便拽著六殿進了山谷。

    應向沂有些擔憂:“魔尊他,他們這樣不會出事吧?”

    遲迢擺擺手,渾不在意:“不用管他們,非亦脾氣上來了就這樣,他也就在這么一個人身上犯軸,他不會讓六殿出事的。”

    應向沂點點頭:“那我們也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吧。”

    他看著遲迢,心神微動:“迢迢,你能不能變回原形,縮小一些?”

    遲迢沉默了兩秒,支支吾吾:“為,為什么要變小?”

    因為許久未見條條,有些想念。

    實話不能說,應向沂隨口胡謅:“你這張臉太有辨識度了,別人一看到就會認出來,你變回原形藏在我身上,這樣就算我被發現了,你還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遲迢被他哄得著了道,當即變身,等到在應向沂手腕上盤起來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直接變成了條條的樣子。

    小蛇緊緊纏著手腕,銀白色的尾巴尖柔軟又滑膩,兢兢業業地勾著手繩上的鱗片。

    應向沂勾了勾唇角,故意道:“迢迢,你怎么變得跟小蛇似的,龍角都沒了。”

    手腕上的蛇尾瞬間勒緊,應向沂眼底閃過笑意。

    遲迢渾身緊繃,干巴巴道:“龍角太招搖了,傀儡咒重現世間,我的真身如果暴露了,很可能會被懷疑,對外宣稱我是蛇比較方便。”

    “哦,是嗎?”應向沂撥了撥他的尾巴尖,意味深長道,“迢迢,你這樣和我養的條條似的,它也喜歡盤在我的手腕上,喜歡繞著這個手串上的鱗片。”

    遲迢身上的鱗片都快炸開了,尾巴尖僵直,嗖的一下從手串上挪下來:“我是遲迢,不是什么條條,你認錯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