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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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都是發(fā)生過的事, 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無法被更改, 無法被挽回。 身旁的遲迢一言不發(fā), 應向沂注意到,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在顫抖。 雖然很隱蔽,但可以看得出來,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抖得不像樣子。 “確定是他嗎?” 應向沂壓低聲音,湊近他的耳朵。 遲迢抬起一雙茫然無措的眼,近乎恐慌地追著他的目光,嘴唇翕動,吐出無聲的字眼:“是……” 那張熟悉的面容刻在他的腦海之中,無法忘卻,就算垂垂老矣,他也能一眼認出來。 這個從天而降,抱著白梨的男人,分明就是曾救過他的人,也是遲迢最敬重的人——青老。 落楓海的青老,應魚的族長爺爺。 應向沂壓著遲迢的后頸,將他按進懷里。 當初送應魚回落楓海,他與青老曾有過一面之緣,對應魚這位族長爺爺印象十分深刻。 老人家相貌出眾,即使須發(fā)斑白,也無法掩飾年輕時的風采英姿。 除此之外,青老與清垣等人嗆聲,力排眾議送他和無影離開,說一不二的性子和干脆利落的手段也給應向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故而當年輕的青老突然出現時,應向沂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青老是龍族? 青老與白梨有關? 所有疑問都匯聚到一起,指向一件事:青老曾闖入鑄劍門,和鑄劍門滅門之事或有干系。 應向沂深知遲迢對青老的敬重,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遲迢。 如他所料,遲迢的反應證實了青老的身份,同時也說明了青老出現在這里有多么令人難以置信。 遲迢心里很亂,抓著應向沂的衣服,好似溺水的人抱著救命的浮木,恨不得整個人都貼上去。 他從破殼以來就是孤兒,沒有親人,從小流離失所。 一步步成長為妖尊之后,他成為了妖界最強大的存在,再沒有人能小看他,他也再不用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青老是他唯一尊敬的人。 少年之時,青老救過他,對他不薄。百年前他被仙界的人算計,非亦只是幫助他逃回了妖界,他重傷瀕死,是青老出手,將他救了回來。 青老于他,如同再生父母。 這個人,是除應向沂以外,遲迢所有記憶中,最溫暖的存在。 鑄劍門里的腌臜事太多,一夕之間整個宗門被滅門的事情更不簡單。 青老牽扯到這里面,無疑是將千絲萬縷的事情聯(lián)系到了一起,遲迢沒辦法不去懷疑猜測,這背后藏著什么秘密。 鑄劍門被滅門一事,和青老有關,也就是和妖界有關。 遲迢陡然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感覺,好似自己被信任的人蒙在鼓里,他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來面對這件事。 應向沂理解他的感受,分出一縷心思觀察青老和白梨那邊,同時輕輕拍著遲迢的后背,溫聲哄道:“迢迢,遲迢迢,別想太多,這都是巧合……” 是巧合嗎? 遲迢從來不知道青老有那么強大的力量,輕易就殺死了鑄劍門的宗主和一眾長老,他看著昏死過去的郁瑾,抬起的手終究沒有揮下去。 白梨的身體太虛弱,沒辦法自己生下孩子,青老盯著她的肚子,面帶猶豫。 許是察覺到危險,身為母親的本能令白梨清醒了一瞬,她看著青老,有些怔忡:“師公?” 師父藏著一幅畫像,經常獨自翻看,她曾偷偷看過,畫像上的人與眼前的人一模一樣。 不知是畫像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的什么,她對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她相信對方不會傷害她。 “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攥著青老的手,哀切地懇求道。 青老深深地嘆了口氣:“你的身體太虛弱,現在生產會死的。” 龍族子嗣稀少,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胎兒會搶奪母體的生機,往往不等生產,母體就會被吸干力量而亡。 孕育一個龍族子嗣,父母雙方必須都有強大的力量。 白梨能順利懷胎十個月,并非她和郁瑾足夠強大,而是因為他們一個是人一個是妖,孩子并不是純粹的龍族血脈,反噬也會小很多。 她將所有的力量都用來保護孩子了,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虛弱感:“不,求求你,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白梨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她看到遍地的鮮血和尸體,感覺到背后鑄劍爐里的溫暖火光,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感,只有一種終于了結此事的疲倦。 “我,我這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師父死在鑄劍門的人手中,我一直都想為她報仇。有人說愛我,我不相信,有人說會保護我,我也不相信,我捫心自問,自己真的沒有一絲動容嗎?” 她回顧過去的時光,處處都能發(fā)現郁劍對她的照顧,在鑄劍門山下住的日子里,她是否真的未曾動過心? 青老眼神晦暗:“傷害你……師父的人都死了,我?guī)慊丶遥粫儆腥藗δ恪!?/br> 他來遲了,終究沒能救下自己所愛之人,白梨是愛人留給他的唯一念想,他不能再看著她離開。 白梨搖搖頭,抬眸看向熾烈的火光:“鑄劍門沒有放過我,我也沒有放過他們,可我看著他跳進去鑄劍爐的時候,并沒有想象中的痛快。” 青老沉默不語,明明暗暗的火光映在他眸底,好似一場暌違多時的煙火,盛放了許久,而今才終于落幕。 白梨輕聲喃喃:“我欠他的,我心有愧。” 她與郁劍之間陰差陽錯,做不成愛侶,只能做仇敵,可偏偏造物弄人,他留給了她一份情意。 “你喜歡的人還活著,你要拋棄他嗎?” 青老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白梨眨眨眼,連串的淚珠落下來:“我沒有拋棄他,瑾哥哥,瑾哥哥,我們的孩子會陪著他,我……” 郁瑾是她此生唯一的愛人,可經歷了這么多,他們真的能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坦然的在一起嗎? 這場仇恨就如同鑄劍爐里的火焰,終究會燒到他們身上,他們是無辜的,郁劍也是無辜的,她不想虧欠任何人了。 “或有冤孽欠債,就此都了結吧。” 此事由她開始,也當由她結束。 青老還沒有反應過來,白梨就握著春水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 隨后「哐當」一聲,劍掉在了地上。 你為我跳下鑄劍爐,讓我的仇人嘗到了失去親人的痛,而今我死在你的劍下,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就一筆勾銷吧。 青老目眥盡裂:“白梨,白梨……” 劍鋒凌厲,源源不斷的鮮血從白梨脖子上的傷口涌出,她用氣若游絲的聲音懇求道:“救救…救我的孩子,師公救…救他……求求你……” 瑾哥哥,若有來生,我們一定要干干凈凈的遇見。 那時我不愧對任何人,我們都不執(zhí)著于仇恨,從初見到終老,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算計陰謀。 撕心裂肺的悲戚聲在耳邊響起,應向沂捂住了遲迢的耳朵,在他眼皮上落下連串的輕吻。 遲迢緊緊箍著他的腰,將自己送進他懷里:“阿應……” “嗯,怎么了?” 遲迢抵著他的肩窩,搖搖頭。 他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或許只是想叫叫應向沂,想聽對方的回答,想知道應向沂一直在他身邊。 六殿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兩人,遲疑道:“要再給你抱一下嗎?” 非亦垂眸:“白梨一心求死,卻是為了還欠郁劍的情意,我作為郁瑾的朋友,不應當為她難過吧?” “郁瑾喜歡白梨,他們是夫妻,朋友的夫人死了,你會不會為朋友難過?” “……” 非亦抬起手,將他扯進懷里:“小閻羅,你是想安慰我,還是想我抱你?” 六殿眼皮垂下來,遮住了眸底的情緒:“你說呢。” 非亦輕笑:“我猜是想我抱抱你。” 六殿不置可否,自顧自地說道:“白梨說是為了還郁劍的情,但在我看來,這只是其中之一,她會這么做,更多的是想要保住和郁瑾的孩子。” 她和孩子只能有一個活下來,而她選擇了救自己的孩子。 六殿嘆了口氣:“沒有一個母親會殺死自己的孩子。” 虎毒不食子,就算是鑄劍門宗主,最終也沒有對郁瑾下手,何況是深愛自己孩子的白梨。 非亦詫異:“你在勸我不要記恨白梨?” “不,我只是實話實說。”六殿掙了下,“抱夠了吧?” 非亦松開胳膊,狀似苦惱:“用完就丟,小閻羅這過河拆橋的性子可得改一改。” 六殿嗤了聲:“我這叫卸磨殺驢。” 非亦:“……” 白梨做出了選擇,青老雖無可奈何,也只能幫她保住孩子。 他剖開白梨的尸體,取出了那顆龍蛋,淡紅色的蛋殼泛著柔軟的光澤,幾乎能夠看到里面幼小的胚胎。 青老摸了摸龍蛋:“是個女娃娃,半人半妖的血脈,唉,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青老帶走了白梨和郁瑾,以及擁有他們兩人血脈的龍蛋。 應向沂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他只殺了宗主和一眾長老吧?” 那鑄劍門被滅門是怎么回事?宗門中的弟子又是死于誰手? 幾人面面相覷,看到了彼此臉上同樣的震驚表情。 事情發(fā)展到現在,他們之前的猜測已經被全部推翻,就連自詡了解真相的非亦都愣住了,神色凝重起來。 “還有另一撥人來了鑄劍門,將所有弟子殺了。”六殿指了指鑄劍爐,“別忘了那把秋月劍。” 郁劍以身祭劍,不僅向白梨展示了他的真心,還將畢生奉獻給了他所熱愛的鑄造事業(yè)。 遲迢緩過情緒,忍不住罵罵咧咧:“一個個好像有情有義,為這個死為那個死的,其實都自私得要命。如果不是郁劍把白梨抓過來,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嗎,白梨就算一直被鑄劍門的人監(jiān)視著,平安產子總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