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119節
“喂,對岸是什么人,剛才那龍可與你們有關?” 一殿率先跳到了河對岸,一眼掃過去,就認出了這幾個人分別來自哪里。 這是一個典型的組合小隊,隊內的人衣著各異,涵蓋仙界、魔界、人間的人。其中占大頭是魔界之人,足足有一半,但從穿著打扮上來看,他們并不屬于同一位魔王的手下。 此前去找非亦的有三位魔王,并且都死在他的手上,也不知這幾人是不是他們的下屬。 面對這么一群叫不上名字來的烏合之眾,一殿身為冥府的大家長,自然不會主動開口。 他就那么站著,靜靜地看著那七八個人,和他們大眼瞪小眼。 六殿心知一殿心高氣傲又不喜多言的性子,看了看其他人:“你們不過去嗎?” 遲迢和非亦之間古古怪怪的,應向沂擔憂地看著他們,百里舒還白著一張臉蹲在地上。 怪,實在很怪。 遲迢和非亦的狀態都不太好,應向沂百般無奈,只好出來打圓場:“你先過去吧,我們等等百里舒,隨后就到。” 若是一不小心和對面那群人打起來了,一定要保護好百里舒,他現在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摻和進去肯定會拖后腿。 六殿一想也是,便抱著小虎崽先離開,緊隨一殿,跳到了對岸。 河岸不窄,但對于修道之人來說,并不是太難的難題,輕松一躍即可。 冥府之人很容易辨認,清一色的慘白棺材臉,一殿和六殿站在一起,更加明顯。 那七八個人能活到現在,顯然也不是傻子,很快就聯想到了此次來赴群英宴的冥府之人——一殿和六殿。 這幾個人面生,沒有參與過圍攻遲迢的戰斗,客客氣氣的和兩位閻羅打了招呼:“久聞冥府大名,今日得見二位閻羅,實為我等的榮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六殿擼了把小虎崽:“客氣,你們都圍著這河流旁邊做什么,可是發現了什么寶物?” 幾人面面相覷,表情不太好看。 秘境中奪寶全憑本事,沒有先來后到之分,向來是有能力者居之。對他們幾個而言,一殿和六殿顯然是強勁的對手,自然不愿意將一切和盤托出。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局之中。 另一邊,應向沂看出非亦的不對勁,找了個借口,就把百里舒拖到一旁了。 遲迢仔細的設下了結界,然后才篤定道:“我覺得你之前的猜測沒有錯,一殿絕對和這件事有關,并且他知道你在查這件事。” 雖然沒有明面上的阻攔,但從一殿三番幾次說的話來看,他顯然不愿意讓非亦查清楚這件事。 “他是故意將六殿帶到我面前的,他讓我驗證自己的懷疑,也讓我親眼目睹他們的不同。”非亦揉了揉眉心,“他想讓我認清事實,即使氣息相同,即使東祝真的復活了,也和過去的魔祖,和我沒有半點關系。” “我看六殿對你也挺不一樣的,他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現在的他就像個s……” 魔祖東祝是個傳奇人物,遲迢也曾傾佩過他,實在沒辦法將他和傻了吧唧的六殿聯系到一起。 非亦接著他的話說道:“像個傻子對吧,不過是他裝出來的罷了,他想渾渾噩噩的當個傻子。” 失去記憶和從前的人,不一定全都想恢復記憶,也有的人希望得過且過,開始新的生活。 六殿就是這樣的人。 他不是沒能力知道一切,他只是不愿意去探尋真相,不愿意回到從前。 試問這樣的人,又如何能將過去強加在他身上? 這才是非亦計較的點。 他已經有八/九分的把握能確認六殿就是東祝了,但有了新的身份和人生的六殿并不愿意回到從前,他拋棄了身為魔祖時的輝煌,也拋棄了非亦。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遲迢皺著眉頭:“你該不會是想放棄吧?現在放棄的話,可就如了那棺材臉的愿。” 應向沂的新仇和冥府圍毆他的舊賬加起來,遲迢看一殿極不順眼,怎么也不愿意看到非亦再向他低頭。 “放棄?”非亦呵了聲,眸底涌動著瘋狂,“怎么可能放棄,他越是想丟掉過去,我越是要讓他記起來。我會讓他明白,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逃離我,換多少個身份都不行。” 從東祝將他撿回去的那天開始,東祝就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不接受生不見,就算是死,他也要將人留在他身邊。 “你該不會想把六殿擄走吧?”遲迢心里一緊,提醒道,“你別忘了,他不是普通人,他屬于冥界,不管繼任的清不清白,如今他都是名正言順的冥府閻羅。” 強行帶走冥府閻羅,這就不是他們兩個的私人恩怨了,這將牽扯到整個魔界和冥界。 非亦笑了笑,溫聲糾正:“他不屬于冥界,他屬于我。” 這樣的瘋狂的情愫令遲迢愣了愣,恍惚之間,想到曾聽過的傳聞:“之前那位神界之人,真的和你有著緣定三生的緣分嗎?” “自然是真的。”非亦搓了搓指根,似乎能感覺到那里傳來的燒灼感覺,“他和我之間綁著結緣線,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伴侶。” 遲迢倒吸一口涼氣:“那你和你師父……” 如果他們猜的都沒有出錯,東祝就是那位神界之人,那非亦豈不是和他師尊有一腿? 師徒之間產生感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即使是在隨心所欲的魔界,師徒戀也是一件令人不齒的事。 “沒錯。”非亦毫不介意地聳聳肩,眼底燃燒著瘋狂,玩笑道,“如果早知道我會親手殺了自己的所愛之人,當初我就不會入魔界,仙界有一門無情道,我應當去修這一道才是,說不準能立地飛升。” 他一揮手,破開了遲迢設下的結界,飛身往岸邊掠去。 方才交談之間,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百里舒緩了半天,臉色好了一些,應向沂讓他自己靠坐在樹下,起身去到發呆的遲迢身邊:“臉色怎么這般差?” 遲迢吐出一口氣,表情復雜:“我覺得,非亦離瘋了不遠了。” 六界盛傳他是瘋子,心狠手辣殺人如麻,可和非亦的瘋狂比起來,他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不過是為應向沂出出頭罷了,非亦這廝才是真正的沖冠一怒為藍顏,賭上兩界,賭上一切,也要把人搶回去。 應向沂一臉糾結,欲言又止。 非亦和冥界之間不清不楚,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勁,他腦海中總是冒出浮白說過的話。 ——“這兩個人之間,有一份不可求的緣,生不可求,死不可求,咫尺天涯,只能——” 可惜了,被一殿阻止,浮白沒有把話說完整。 遲迢不明所以:“怎么這副表情?” 應向沂壓低聲音,問道:“非亦和六殿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遲迢挑了挑眉:“你看出來了?”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心性敏銳,這么快就看出兩人的不對勁來了。 原來這倆人之間真有不對勁啊。 應向沂遲疑二三,還是將從浮白那里聽到的話告訴了遲迢。 遲迢原本輕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生不可求,死不可求,咫尺天涯,我呸,這他娘的是命書吧!” 大荒時期,有能人,可占卜氣運星象,推斷命中的劫與運,他們會在人的識海中寫下判詞,就是命書。 從本質上來說,命書其實是一種強大的秘術,一旦寫下,便不可違逆,一切都會慢慢發展到命書上的結果,同時命書也會根種在他們的識海深處。 批寫命書有違天道,為防知道命運后人人自危,批寫命書的人出現不久就被殺死了。 非亦和六殿是四族之戰后過了幾百年才認識的,怎么會有人為他們寫下命書? 等等,如果他們的兩個的命書是寫在戰役之前的呢?! 遲迢眉心一跳,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觸到了這個秘密的核心——魔祖東祝的死因。 如果東祝真的和一殿密謀設計了這一切,初衷會不會是想破掉命書?命書上會寫著什么后果? “迢迢,迢迢?怎么了,叫你也不答應?”應向沂擔憂道。 從他把浮白說的話告訴遲迢之后,遲迢就不太對勁,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大秘密。應向沂有些后悔,也許他不該將這件事說出來。 “我,我……”遲迢努力平復下心情,“阿應,你帶上百里舒,我要先去找非亦一趟。” 他必須盡快將這件事告訴非亦,如果此事牽扯到上古命書,就不好強求了。 應向沂連忙帶起百里舒,跟著遲迢,三人一前一后到達岸邊。 對岸只有一殿和他們之前在空中看到的七八個人,小虎崽趴在一殿的腳邊,四周不見六殿和非亦的蹤影。 遲迢眼皮一跳:“非亦人呢?” 一殿臉色不太好看,隱約能看出一絲狼狽:“他瘋了!” 即使頭上頂著廢物之名,世人也知道魔界的尊主是非亦,旁邊的七八個人瞪大了眼睛,呆成一排木雞。 魔尊似乎是和妖尊一起進的秘境,那眼前這位是……幾人的臉色迅速灰敗下來,他們本以為能夠憑人數取勝,搶到河里的寶貝,沒想到不僅撞見了閻羅,還遇到了魔尊和妖尊。 難不成這就把人擄走了? 不會這么心急吧,遲迢暗罵一聲,和應向沂百里舒一起跳到對岸。 他一句話沒說,伸手就攻向了一殿,后者微驚,怒道:“遲迢,你這是什么意思?!” 遲迢壓低聲音:“你是不是知道東祝和非亦的命書?” 一殿瞳孔緊縮,周身的氣勢立馬不一樣了,變得鋒利起來。他反手擰住遲迢的手腕,推著他往邊上挪了挪:“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本尊自己猜的!”遲迢轉了下胳膊,解開他的桎梏,手肘抵著他的咽喉,“說,東祝之死,是否與他們的命書有關?” 一殿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勢,抬腿橫掃,將遲迢逼得退到了河邊。 應向沂一把丟下百里舒,拉住了遲迢:“別打了,要打也等離開后再打。”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旁邊,那七八個人興致勃勃地盯著他們,像是巴不得他倆繼續打下去一樣。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妖尊和閻羅斗起來了,他們就可以坐收寶物。 遲迢咬緊了牙:“那我去找非亦。” 當務之急,必須先追上非亦。 話音剛落,他便要往天上去,應向沂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到了岸邊:“你找非亦,在河邊等就是了,上天干嘛?” 遲迢:“啊?” 應向沂抱起腳邊的小虎崽:“非亦和六殿下水了,水下面藏著寶貝。” 遲迢愣了下,轉頭看向一殿,收獲了一個嚴肅沉重的目光。 完了,他好像不小心說漏嘴了,沒告訴非亦呢,先把老底透給一殿了。 一殿看向應向沂:“時間也差不多了,等他們出來,我和六殿會提前回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