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條男龍 第92節
遲迢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關于他的死,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欲言又止,像是想說什么。 “你們快過來看!”一殿喊道,“他肚子里塞著的好像不是普通的布。” 非亦從打斗中抽身,用棍子將那團布攤開:“上面有字有箭頭,看起來,嗯……像是一張地圖。” 遲迢指尖一錯,明亮的妖火便將四周照亮。 離開鬼螢的幽幽綠光,布料上的痕跡更加明顯,山巒圖形畫的很認真,箭頭和路徑卻隨意,不可否認,這確實是一張嚴謹又潦草的地圖。 “兇手是有預謀的,且他一定很熟悉云海秘境,你們看,這圖案很清晰,可以證明地圖是提前準備好的。” 應向沂拿出紙和筆:“阿遲,幫我一下。” 遲迢會意,半蹲下身,讓他將紙張鋪在自己背上。 非亦擠眉弄眼,陰陽怪氣道:“原來私下里是叫「阿遲」呀,好親密呀。” 他生的一副好樣貌,即使做出這種動作,也有一種別樣的帥氣。 遲迢瞥了眼他身后:“睡覺的時候多注意,小心有人勾你的魂。” 非亦一愣,轉頭就看見黑著臉的六殿,笑得促狹:“小六,你忍心勾我的魂嗎?” 六殿面無表情:“忍心。” 非亦放聲大笑,笑夠了才轉了轉手上的棍子,情真意切:“別擔心,我剛剛敲你的時候換面了。” 六殿:“……” 應向沂很快就把圖謄下來了,他將地圖遞給等在一旁的一殿,揉了揉遲迢的肩膀:“累不累?” “不累。”遲迢反手扣住他的手腕,引著他勾住自己肩膀,“你才比較累,在這么黑的地方畫畫,嘖,來的時候剛才忘了給你準備一盞燈。” 應向沂失笑:“我又不是姑娘家。” “但你是我……”遲迢壓低聲音,“是我的小娘子。” “得了,你倆就別卿卿我我了。”非亦指了指地圖,“這個小人應該就代表尸體,箭頭的話,兇手莫不是在指引我們找他?” 一殿:“這個先放一放,重要的是兇手,想必大家已經有人選了吧。” 應向沂挑了挑眉,聽到遲迢嗤笑出聲:“棺材臉,你們這次過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別說是為了秘境里的寶貝,你們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拿著也沒法讓自己復活。” 一殿、六殿:“……” 冥府之人就沒有人權嗎? 非亦抱著胳膊看戲,趁機煽風點火:“我也很好奇,你們究竟是為誰而來。” 六殿一臉懵逼:“什么為誰而來?” 非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笑開了:“是我言錯,你一個小蠢貨能知道什么,一殿閻羅,你可是發現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一殿目光如炬,不答反問:“魔界可有異常?”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了然。 遲迢嘖了聲:“原來如此。” 懵逼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應向沂也滿頭霧水:“你們在說什么?” 遲迢將他拉到一旁:“還記得進入秘境之前,非亦給了我一封信嗎?我發現一些事,讓他查查魔界有沒有異常。” 他把那封信遞給應向沂,后者打開看了一眼,驚詫不已:“這,這怎么可能?” 遲迢目光渺遠:“現下看來,不僅僅是魔界,冥界也出了問題。” 應向沂幾乎要捏不住薄薄的一張紙,他滿腦子都是剛才看到的字,組成一個令人后背發涼的事實。 逝者復生,亡魂歸來,死去的生靈冥物再一次重現人間。 應向沂半天才平復下心情,哭笑不得:“搞了半天,這是自帶復活buff的副本,那幕后之人的手也太長了。” “長不長還有待商榷,德高望重倒是真的。”非亦搭著一頭霧水的六殿,沖一殿抬了抬下巴,“若是猜得沒錯,你是沖他來的吧。” 一殿瞥了眼六殿,淡聲道:“有些事,魔尊還是放在心里比較好。” 非亦臉上的笑淡下來,擰著眉頭,不知在思索什么。 六殿急得團團轉:“你們究竟在打什么啞謎?難不成是發現殺人兇手是誰了?” 應向沂直覺他們三人之間不對勁,并不像遲迢說的那樣,非亦是為了尋求復活命定之人的秘術,而與閻羅們相熟。 尤其是一殿對非亦的態度,不冷不熱中又帶著一絲排斥,十分耐人尋味。 他正思索著這三人之間的聯系,突然腰間一痛,遲迢瞇著眸子,語氣不悅:“他比我還好看嗎?” 應向沂不明所以:“嗯?” 遲迢哼了聲:“你都看了他半天了,還沒看夠嗎?” 說著,他瞪了笑得招蜂引蝶的非亦一眼:“整天笑得跟個妖精似的,我看他才是狐貍精。” 應向沂沒忍住,笑出了聲。 另外三人都看過來,魔尊挑著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慵懶勁兒:“你倆擱哪兒編排什么呢?” 應向沂怕脾氣暴躁的小蛇捋袖子沖上去干架,忙道:“夸你呢。” 非亦:“?” 遲迢不情不愿,被應向沂拉到一旁:“你夸他了。” 天地良心,那只是托詞,應向沂捏著他的手指,像擼小蛇尾巴一樣,從指根擼到指尖:“誰家的小狐貍精又拈酸了,好大的醋味啊。” 漆黑的夜色遮住了燒紅的臉,遲迢不爽到咬牙切齒:“你是不是就喜歡浪蕩風流的,之前的白御也是那種類型。” 這舊賬翻的可夠遠,應向沂差點沒想起白御是誰,又氣又想笑:“誰說我喜歡白御了?” 遲迢振振有詞:“你三番五次在夢里提他,不是喜歡是什么?” 也就是這幾個月突發狀況太多,他抽不出時間,不然準要去蛇峰,將白御給解決掉。 認錯人這種事太丟面子了,應向沂一想到自己當時吃的干醋,就臉上無光。 說什么也不能讓遲迢知道這事,不然這家伙的尾巴指定得翹到天上去。 應向沂眼睛一轉,深沉道:“我提他,當然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我跟他有仇。” 事情的走向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遲迢整條龍都懵了:“什么仇?” “當初我送應魚回落楓海,有遇到過他,他,他……他調戲應魚!” 應向沂默默腹誹,白御啊白御,反正你糟蹋過那么多姑娘了,也不在乎名聲再差一點了。 只是借你的名頭一用,對你也不會有什么影響。 “我是應魚的哥哥,他這樣根本沒把我放在眼里,我自然氣不過,就一直看他不順眼。” 遲迢思索了兩秒:“所以你和我打聽他,是想找他報仇?” 應向沂連連點頭,想到被帶走的狐貍姑娘,以及無影說過的話,正義感上頭:“沒錯,這等yin蛇,若讓我見到,定要將他命根子給拔了。” 遲迢:“……” 有幸被剪了命根子的男龍龍軀一震,表情晦暗不明。 “不用你出手,待回到妖界,我收拾他就行了。” 小娘子只能碰他那根東西,旁人的就算要閹,也輪不到應向沂親自動手。 應向沂沒把這茬當回事,答應下來后,轉眼就忘了。 秘境中晝夜間隔很短,沒多久天就亮了,亮白的日光一照,地上的血跡更加明顯,幾近觸目驚心。 幾人在尸體四周搜尋了一番,沒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兇手把痕跡處理的很干凈,除了這引他們上鉤的尸體和地圖,什么都沒留下。 一殿將尸體收進特制的儲物法器中,冥府的人常年與尸體打交道,對這方面見怪不怪。 應向沂看的直皺眉,他還是第一次直視這種慘烈的死狀,晚上還好看不太清楚,白天一覽無余,弄的他有些反胃。 “嘖嘖嘖,你這不行啊,這場面可沒你家相好動手來的慘烈。”非亦伸了個懶腰,輕飄飄地補充,“差遠嘍。” 遲迢想也沒想,一掌拍過去。 非亦背后長了眼睛一般,靈活地跳到一旁,沒骨頭似的靠著六殿:“怎么,想現場展示一下你能弄出什么慘烈狀況?” 遲迢怒瞪著他:“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本尊的聲音這么動聽,沒辦法在床上施展,自然得多說幾句話。”非亦沖六殿蒼白的耳朵上吹了口氣,“小六啊,你說是不是?” 六殿汗毛都要炸了:“你有病吧!” 冥府之人沒有體溫,沒有活人的生命體征,也不會臉紅,但對于熱度尤為敏感。 他甚至能感覺到非亦呼在他耳朵上的熱氣,有些微飄到了脖頸上,好似一道驚雷,劈得他七竅生煙。 非亦笑得促狹:“誒呀呀,小六是害羞了嗎?” 六殿滿眼驚恐,被摁住也逃不開他的桎梏,只憋出兩個擲地有聲的字:“變態!” 非亦一貫是這樣的作風,人賤嘴sao,遲迢懶得搭理他作妖,拉著應向沂解釋:“你別信他說的,我……” 我什么? 是我沒有殺害清垣的兇手一樣心狠手辣,還是我弄出來的場面并不血腥殘酷? 遲迢心知自己是什么樣的人,解釋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應向沂同情嫁衣鬼,從不濫殺無辜,會對心狠手辣的他有什么看法?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的人,人妖殊途,性格迥異,分歧極大,就連床上也不和諧。 他不得不承認,他和應向沂之間沒有一丁點合適的地方。 遲迢第一次認真考慮,他和應向沂在夢中相遇,真的是一段天造地設的緣分嗎? “你什么?” 遲迢從來都是驕傲的,從來都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他吐出一口氣:“我確實是那樣的,我的手上沾了無數人的血。”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生怕看到應向沂恐懼厭惡的眼神。 如果應向沂真的用那樣的目光看待他,他怕自己忍不住,將對方的眼睛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