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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寧還想說什么,沈觀瀾咳了一聲,插嘴道:“你這師弟人看著小,脾氣倒是大得很啊。” 見他滿臉不嫌事大的表情,徐宴清瞪了他一眼:“你別再說了。” 徐洛寧也瞪著他:“我脾氣大又怎么了?難道你覺得你們沈家這么做還有理了?” “確實很沒道理。宴清,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事不必你們cao心了,我去解決。”沈觀瀾收起開玩笑的態度,起身就要走人,被徐宴清一把按住:“我就是怕你去說才不想告訴你的。” “那你也不能這么受委屈,何況外面的牌子也沒寫你的名字。”就算這幾年沒怎么聽戲了,沈觀瀾也是知道些規矩的。當紅的戲伶要登臺,都必須有紅紙黑字寫清楚名號。 像徐宴清這樣的身份,就算已經不如當年了,也不能連個名字都沒有就去給人唱開鑼。要是被臺下的人認出來了,明天就該傳遍宜州成為笑柄了。 “我受點委屈不算什么,太夫人平時對我很好的。二少爺,你就別……” 徐宴清話沒說完,外面又傳來了驪兒的叫聲:“哎你又是誰啊?今天怎么回事啊!你站住站住!這里是內院啊你一個男人怎么……” “沈觀瀾,你在不在?”這回又是個低沉的男人聲蓋住了驪兒的。驪兒吃了癟,見那人朝她眨眼睛:“小姑娘,你是四媽的丫鬟吧?瞧瞧你這潑辣勁,爺喜歡。要是我的丫鬟也這么潑辣就好了。” 話音剛落,那扇門就被打開了。沈觀瀾沉著一張臉瞪著江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今日沈府宴客,江家自然在賓客名單中。江楓來了好一陣都沒瞧見沈觀瀾,直到看到了宣紙,才知道沈二少爺又溜到四媽屋子里去了。 江楓是唯一知道沈觀瀾對徐宴清心思的人,他想著機不可失,干脆溜過來看看徐宴清長得如何。便讓宣紙帶路,在西廂外邊守著,他自己溜了進來。 江楓穿著襯衫西褲,鼻梁上架著副墨藍色的圓墨鏡,拿著折疊扇在胸前扇風。俊朗的臉上寫滿了好奇,踮著腳尖就往沈觀瀾身后看:“來找你啊,順便拜會一下傳說中的四媽。” 沈觀瀾沒擋著,他一眼便瞧見了屋子里站著的兩個人。 左邊那位一身素白水衣,五官清雋,周身的氣韻似暖玉般溫和。右邊那位則穿著灰綠相間的長衫短褂,有張稍顯可愛的娃娃臉,杏眼圓圓的,雖然不滿的瞪著他,卻一點也不讓人反感。 江楓扇子一收,對著左邊那位拱手道:“久仰四媽大名,今日有幸一見,實乃江某之幸。不知旁邊那位弟弟是?” 聽他居然叫自己弟弟,徐洛寧臉上掛不住了,急紅了臉:“誰是你弟弟!我已經成年了!” 因為嗓子的緣故,他說話沒有一般男子那么低沉,加上那張臉總會引人誤會。每每遇到人家看輕他年齡的事,反應就特別大。 徐宴清也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很不解,而且他還叫自己四媽……?只得望向沈觀瀾:“二少爺,這?” 沈觀瀾翻了個白眼,抓著江楓的衣領就把人揪了進來,按住他的腦袋對徐宴清道:“這是江楓,江家的老三,也是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們別怕,他是站在我這邊的。” 沈觀瀾說這話的時候對徐宴清使了個眼色,徐宴清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臉又有點紅了。 江楓一點也不介意沈觀瀾動粗,還拿眼睛偷瞄徐宴清和徐洛寧。見徐宴清尷尬了,忙道:“四媽別介意,我是久聞你當年的大名,今天有幸能登門造訪,就很想見見你,沒別的意思。至于這位弟弟……” 他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一下。徐洛寧見他又叫自己弟弟,氣不打一處來,一掌拍在桌上:“你再敢這么叫,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江楓頓時笑了起來:“哎呀,我以為丫鬟jiejie已經夠潑辣了,沒想到這還有一個更辣的小辣椒。是我言語失當了,不知小爺尊姓大名?” 他看似給了徐洛寧面子,實際上語氣滿是挑逗意味。徐洛寧是一班之主,看著年輕,但是什么事沒經歷過?立馬就聽出了江楓的調笑意味,火氣更大了。 見他真的挽起袖子要動手,徐宴清忙拉住他。 江楓則被沈觀瀾轟了出去,邊走還邊回頭看。驪兒朝他“呸”了聲,使勁把門關上了。江楓懊惱不已,對沈觀瀾道:“那小辣椒可真辣,是哪家的少爺啊?我怎么沒見過。” 沈觀瀾都快煩死他了。 因為徐洛寧和江楓的緣故,本該屬于他和徐宴清的溫存時間就這么泡湯了,還是斷在那么關鍵的時刻。他不能沖徐洛寧發火,就把帳都算在江楓頭上。 江楓被他踹了兩腳,還不忘纏著他問徐洛寧的名字。沈觀瀾只得拉著他走到戲臺邊,指著那一排花牌道:“上面有名字,自己看!” 江楓看了一眼就愣住了:“他就是落霜?” 沈觀瀾惦記著徐宴清唱開鑼那件事,丟下江楓就要去找大夫人。江楓攔著他,問出前因后果就阻止道:“你就這么去了也沒用。今天是你奶奶的壽誕,就算拂了你四媽的面子也不是多大的事。” 沈觀瀾一聽就怒了:“這么受委屈還不算大事?要是這樣我就去找奶奶。她那么疼宴清,肯定不會同意的!” 江楓“哎哎”了兩聲,拉著他走到一株樹下,避開了旁人的視線:“我說你平時也不傻,怎么一遇到你四媽的事就一根筋了呢?你要是這么做了,就算你奶奶不讓他唱,你爹媽會高興嗎?他們不會怪到你頭上,但肯定會怪到四媽頭上,認為是他在慫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