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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了俱樂部,沈觀瀾還是一頭霧水。 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江楓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從未對任何人暗示或做過什么容易引起誤會的舉動,相反,對于那些想要靠近他的姑娘們,他一貫是保持著適當距離不讓人難堪的。 江楓后來顧著打牌就沒空搭理他了。沈觀瀾一個人坐車回家,剛進門就看到來旺朝他叫了幾聲,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說過要把來旺送走的話,結果第二天早上就忘了。想到來旺這幾天可能又嚇到過徐宴清,他蹲下來,摸了摸來旺的頭,像是自言自語道:“來旺啊,你在這住不合適,等等我就讓人把你送給江楓。你聽話啊,別瞎叫喚嚇到四媽。” 宣紙跟在他身后,聽見他這話,好奇道:“二少爺,為什么要送走來旺?” “沒什么,你去找兩個人來把它送到江家去。”沈觀瀾站起來,整了整肩上的背帶,徑直朝西廂走去。 “二少爺,您去哪啊?”宣紙在身后叫道。沈觀瀾腳步不停,只是擺了擺手。 他要去看徐宴清,雖然江楓說他到處留情這點他不認同,可有一點江楓說對了,他這幾天確實不在狀態。 他老在想徐宴清。 想該用什么辦法,才能消除徐宴清對他的冷漠和疏離。 沈觀瀾快步走到西廂那邊的院門口,一眼瞥見大門緊閉,門口還站著兩個守門的家丁,一看到他來神色就驚慌了。 沈觀瀾沒說什么,剛靠近就被其中一個家丁攔住了:“二少爺請留步。” 沈觀瀾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三太太在里頭,請二少爺晚些時候再來吧。”攔著他的家丁道。 “三媽來這里干嘛?她在里面正好,我去給她請個安。”沈觀瀾一手拍開那攔著他的人,兩個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另一個一直沒作聲的道:“二少爺,請別為難我們。” 家丁剛說完,一門之隔的西廂內便傳出了嘶啞的慘叫聲。 那是女子的聲音,叫的是“不要”,隨之而來的還有沉重的板子聲。那聲音沈觀瀾太熟悉了,他小時候讀書不聽話,爹打他手板用的戒尺就會發出這種悶響。只是戒尺那么小,自然不可能發出那么大的動靜。 沈觀瀾心知不妙,也顧不得那兩個攔著他的家丁了,一個過肩摔把左邊那個甩到地上,另一個見他真動起手了,哪里還敢再攔。沈觀瀾一腳踹開大門,果然看到院子里變成了一個簡易的刑堂。 他三媽穿著鮮艷的高叉旗袍坐在屋檐下,手里握著一支水煙,濃妝艷抹的臉上是盛氣凌人的姿態。 幾個家丁丫鬟圍成一圈,驪兒和秀瑩跪在兩側,分別被人摁著。中間則放著條長凳,上面躺著個人,那人倒沒被人鉗制住,只是身后站著個家丁,手里拿著條五六尺長的棍棒,舉起來要打下去。 沈觀瀾眼都紅了,立刻喊出了“住手”,那一棍子還是打了下去。 趴著的人發出了一聲悶哼,驪兒又叫罵了起來,并沒人聽到他的聲音。沈觀瀾幾步沖上前,在下一棍要打下來的時候把家丁一腳踹翻在地,趕緊去看那人的傷勢。 徐宴清額上都是冷汗,嘴唇咬出血了,幸虧意識是清醒的。沈觀瀾看了眼他的身后,沒看到血跡,看來應該是剛剛才開始罰的。 沈觀瀾頓覺一股氣竄上心頭,他看向了鉗制住驪兒的家丁,吼道:“都放開!要造反啊你們!” 那兩個家丁驚惶的看向臺階上的女人:“三太太,這……” 三太太抽了口水煙,呼出了一片稀疏的煙霧,勾起嘴角打量著沈觀瀾:“二少爺這是要干什么?” “我問你要干什么才是!我媽一不在家,三媽就要反了不成?”沈觀瀾雖在國外待了幾年,可他畢竟從小就是沈家二少爺,這種內院的套路他自小就耳濡目染,真要計較起來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三太太本就顧忌著他的身份,眼下聽他一張嘴便把大夫人抬出來了,立馬黑下臉來:“徐宴清毒死了我的小玉,我身為三太太,罰他幾棍子還罰不起了?” “你胡說!二少爺沒有的事!奴婢也不知道小玉為什么會到咱們院子來的,今天四太太醒來后就一直在書房里畫畫了,是奴婢和秀瑩一起伺候的。剛才三太太的人找來的時候發現那貓倒在花圃里已經沒氣了,三太太就認定了是四太太毒死的,要打四太太二十棍!” 驪兒聲嘶力竭的喊道。 “你個小賤婢,主人跟前都敢這么撒野?快給我掌嘴!”三太太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驪兒的鼻子罵道。 沈觀瀾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兩個家丁:“放開她。” 他也不發火了,只是那張一貫愛笑的臉忽然冷了下來,眼底的戾氣像是冰錐子,戳的那兩個家丁像xiele氣的皮球,手一松驪兒就趴到了地上。 沈觀瀾扶起她道:“怎么樣?” 驪兒掙扎的時候頭發都亂了,臉上也蹭臟了,看過去很是狼狽。她用力搖頭,拽著沈觀瀾的袖子道:“奴婢一點事也沒有,四太太被打了三棍,他那身子受不住的!二少爺快點救他啊!” 沈觀瀾讓她別急,走回徐宴清身邊。徐宴清疼的說不出話來,又不知道他想干嘛,只能死死拽著凳腿,穩住不斷發抖的身體。 “三媽,驪兒的話你也聽到了,她和秀瑩一起伺候四媽的。你說小玉是被毒死的,有什么證據?你說是四媽毒死它的,又有什么證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