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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觀瀾回到房里,早有小廝在屋內等候。他瞅了那人一眼,好似在想什么,那人倒是咧開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二少爺,多年不見,您可是越來越好看了。” 他一開口便帶著點不甚明顯的鄉音,憨厚的模樣讓沈觀瀾終于想起了這是誰,喜道:“宣紙?” “是我!少爺您還記得我呢!”宣紙喜不自勝,他自小就在沈家干活,和沈觀瀾的年歲差不多,沈觀瀾離開家之前都是他伺候的。 沈觀瀾和他擁抱了下,笑道:“我怎么能忘了你?你這名字還是我起的呢。” 宣紙感動的不行,正要伺候他沐浴更衣,沈觀瀾便道:“不必,我自己來。” 宣紙看他麻利的從行李箱里拿出換洗的衣物,又繞到后屋去搭在屏風上,對著浴桶開始脫衣褲,頓時急道:“二少爺,您這是不想要宣紙了嗎?” 沈觀瀾沒搞懂他這是鬧的哪一出,見他滿臉害怕的模樣,頓時反應過來了,無奈道:“我只是習慣了自己的事自己做,在國外這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你別擔心,除了洗澡穿衣吃飯之外,其他的還是你來。” 得了沈觀瀾的定心丸,宣紙放心了。雖然覺得二少爺變得自立了不少有些不習慣,卻替他開心。 二少爺這次回來像個大人了,長得和大少爺一般高。他剛才一路過來,已經聽到不少丫鬟在背后議論二少爺有多英俊了。 宣紙在門外候著,等沈觀瀾沐浴完了便和他一起去前廳。 這次沈觀瀾回家,大哥沈蔽日和三妹沈金玲都趕回來給他慶祝。一家人圍坐在桌旁,除了因治病缺席的沈老爺,以及中暑起不了身的徐宴清外都齊全了。 他多年沒見到家人,開懷之下喝了不少酒。大夫人一直讓他少喝點,怕他醉了。但沈觀瀾在國外喝的都是更烈的洋酒,桌上的竹葉青灌不倒他。最后是沈蔽日被人攙扶著回了房,他還神清氣爽的夾菜吃。 等到散席了,大夫人叮囑宣紙好好照顧他便也回房休息了。沈金玲明日還有課,也早早回房間寫課業了。沈觀瀾酒足飯飽,正要回房的時候想起了下午的事,便拉著宣紙往西廂去。 宣紙聽說了他下午回來時鬧的動靜,勸他別多事。他不以為意,到了徐宴清房門外,看到了守在外面的丫鬟秀瑩。 秀瑩行了個禮,謹慎道:“二少爺。” “四媽怎么樣了?”沈觀瀾問道。 秀瑩搖了搖頭:“四太太還沒醒過,驪兒一直守著他,剛剛去換熱水了。” “那我進去看看她,你們在外面等著就好。”沈觀瀾說完就要推門,秀瑩和宣紙一左一右的攔著他,不約而同道:“二少爺,這不合規矩!” 自從回來后,短短的半日時間里,沈觀瀾已經不止一次的聽到“不合規矩”這句話了。 他本就是灑脫的性子,在國外待的幾年更是無拘無束的,不管是老師同學還是朋友間的相處都很自在。如今回到家里,一股封建迂腐的氣息兜頭撲來,把他的好心情都澆滅了。 他不由得板起臉來:“什么叫規矩?人命重要還是規矩重要?四媽是病人,我是醫者,我去看她的癥狀如何了有什么問題?” 他不茍言笑的時候,骨子里那副少爺做派便顯了出來。宣紙和秀瑩哪敢真的攔他,只得看著他推門進去,把門又關上了。 作者有話說:后面還有一章,繼續點下去。 第四章 沈觀瀾關上門,打量起這間屋子。 徐宴清的房間很大,無論是墻面還是裝飾物都極盡奢華,有不少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好東西的古董都隨意擺放著,還有一臺西洋手工風扇擺在床頭。想來這位四媽確實像他媽說的,深得他爹的寵愛。 沈觀瀾拿起桌上的一盞燈,往北角的床走去。 徐宴清還沒醒,床榻上的一簾紗帳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沈觀瀾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穿著素白的寢衣,臉上應該卸了妝,看不清五官。 沈觀瀾在床沿蹲下,把燈放在椅子上,拉過徐宴清的手腕把脈。 他是學西醫的,中醫的診斷和藥理他也懂。徐宴清的脈象比起下午平穩多了,但依舊遲緩無力。沈觀瀾隔著紗簾看他一眼,正要把手伸進去試他額上的溫度,就聽到有人推開了門。 驪兒手里抱著臉盆,驚訝的看著他:“二少爺,您怎么來了?” 沈觀瀾站起來,推了推眼鏡道:“我下午說過晚上會來看四媽的情況,你怎么給她拉著簾子?我不是說要通風嗎?” 驪兒把臉盆放在架子上,解釋道:“我剛才給四太太扇了許久,他喊冷,我才給他拉上簾子的。” “她醒過了?” “不算醒,像是說胡話。二少爺,不如您再給四太太檢查一下吧,我擔心他。”驪兒求道。 沈觀瀾點了點頭,把紗簾往兩邊掀開,一看清床上的人卻愣住了。 面前躺著的并不是什么女子,而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男人,看著和他差不多大。 驪兒不知他還不懂徐宴清的性別,看他臉色不好,就問他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沈觀瀾僵硬的望向她:“他是……四太太?” 驪兒點頭道:“是啊。” “他是男的?!”沈觀瀾終于沉不住氣了,驪兒這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二少爺您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