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太子的白月光 第63節
慎刑司。 轟的一聲,腦子里像是有什么炸開了一般。 許芊芊抬起頭,驀然對上了晏呈的那雙眼,月光下,他的眼神里,滿是擔憂。 她鼻子一酸,眼下的這一切都與前世的種種對的上,原來,他根本不是因為厭惡她方才將大伯打入慎刑司,而是在凌安這邊聽見了這些,才會如此。 這一切都是她誤會了他。 若是換做前世,她定然已經撲進了他的懷里,在他的懷里哭著,可這不是前世了。 那些誤會用生離死別,陰陽兩隔用作距離,那便是無法解釋。 她只能在心頭放自己一馬,讓前世該過去的都過去吧。 許芊芊抬起頭看著月空,默默的擦掉了眼角的兩滴淚,輕聲道:“殿下,你要回京都嗎?” 晏呈以為許芊芊要趕自個兒回去,見她焉沉沉的,便想著逗她將這個念頭給消散掉,手卻比腦子快,伸出了手,捏了捏她的嘴角,低聲道:“就這么盼著我回去?覺得我煩了,是么?” 許芊芊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他捏著她的嘴角,讓她不好說話,秀氣的眉頭也微微蹙起,咕噥道:“殿下,你放開!” 晏呈覺得他就是瘋了,換做是以往,他怎么會去惦記一個人的心情是好是壞,怎么會將政事丟到了一旁就是為了想哄哄她,看看她是不是又哭了。 他是真的栽在許芊芊的身上了。 原來,惦記一個人是這般的滋味。 晏呈和許芊芊相處久了,倒是知道了什么叫做見好就收,他算是見識到過她發脾氣的樣子,小臉撅起來,比圣上發怒都可怕。他悻悻的收回了手,隨后,生硬的討好道:“芊芊,別趕我。” 有些誤會解開了,那心中的那團結便解開了,在這月光皎潔的夜晚,她原諒了晏呈。 但也僅僅,只是原諒。 她輕聲道:“殿下誤會了。” 晏呈看著她。 “臣女是同殿下說…”許芊芊抿了抿唇,“臣女決定要回京都了。” 父親、母親,還在等她呢。 她怎么可能讓父親白白的送了命,哪怕是大伯又如何,她該是要替父親的那堆白骨討回一個說法,替母親討回一個說法。 她若是沒聽錯的話,許淵可是說了,母親曾罵過大伯是禽獸。 能讓一個溫柔至極的女子說出禽獸二字,可見是做了多么過分的事情。 當初,父母是怎么疼她、愛她的,她如今,也要好好的替他們做一件事。 這些事情,注定不能放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 晏呈的確是堆積了很多政事,京都那邊也不止一次催促他早日回京,圣上這兩年已經無心朝政,日日下了朝便把他喚去東宮,看著他處理政務,晏呈知道,圣上是在等。 等身子撐不住的那天。 自安妃逝世后,圣上便再沒有踏入后宮,膝下的兒子也只有兩個,一個是皇后還是太子妃時所出,但早前被圣上封了親王,去了藩地,一個就是自己。 其實就算許芊芊不說,他也得找個時日同她說自己要回京都了,他想再賭一次,賭許芊芊會不會同他回去。 但沒想到,她卻是先說了。 晏呈難得很快便入睡了,但入了眠卻沒有做一個好夢。 —— 今夜的夢很古怪,他居然夢見了自個兒一個人來凌安,畫面一轉,他在秦昭見到了母妃昔日的閨中好友,秦姨。 他在秦家喝酒,秦姨問起了許芊芊,晏呈拿著酒杯,想起了他從凌安回去后,便會看見她嬌滴滴的撒嬌模樣,嘴角一勾,道:“愛鬧,孤說不得她。” 雖是嫌棄的話,可眼神里卻盡數是隱晦的寵溺。 晏呈并未住在外頭,而是直接宿在了顧家,顧家人先是以為許芊芊也一道來,興高采烈的打掃干凈后,卻只迎來了一個晏呈,倒也不是不歡迎,只是當朝太子住在這里,顧家的人還是莫名有些害怕。 晏呈住的是顧青寰以前的院子。 誰知入住的當晚,他便看見了顧青寰的小匣子,畫面一轉,他坐在椅子上,蹙眉讀著這些信件。 晏呈辦事向來雷厲風行不擇手段,不出一日便查到了是誰給顧青寰寫的這些信,當得知是許芊芊的大伯時,他心頭只覺作嘔,將這件事情壓下來后,他又沿著其中雜亂的線索,得知了一件事。 坐在高堂上的晏呈臉上皆是不可置信,道:“你說什么?” 蘇維:“殿下,派去查當年事情的人說,查到了太子妃的父親是被太子妃的大伯用斧頭殺害的。” 滿屋的沉寂,無人敢說話。 晏呈捏了捏疲倦的眉心。 蘇維道:“殿下,這...該和太子妃說嘛?” 晏呈想也沒想便搖頭了,許芊芊無父無母,對她的大伯甚是依賴,若是說了豈不是會心碎個幾天幾夜,“把許慶明拉入慎刑司,讓慎刑司的人去審問,這件事情,壓著,不能讓太子妃知道。” 蘇維思忖片刻,道:“可殿下,太子妃若是知道殿下將許大伯關起來了,恐會對殿下不滿...” 晏呈又何嘗沒有想過這個,但是比起她的心碎和難受,他也是無奈之舉,他長呼一聲,道:“她已經對孤失望,不差這一件事。” 蘇維心疼道:“殿下!” 晏呈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畫面再一轉。 外面有人喚了句蘇公公,蘇維走出去又回返,手中多了一封信。 蘇維笑道:“殿下,是太子妃的來信,殿下是現在看,還是晚些看?” 晏呈和以往一樣,道:“放著吧。” 蘇維立刻應了聲后,而后將那封信疊在那層小山般高的信件上,這一疊都是太子妃送來的,太子殿下當寶似的打開看后又原封不動的疊好放回去。 若不是他親眼看見每夜太子殿下入睡前都要拆一封來看,而后看完又將信完好無損的放入信封,再將外面的信紙再上一層漿貼好,他都會以為殿下根本沒有看過這些信,可就是清楚的知道殿下不但看了,還視若珍寶。 心里頭愈發不是滋味,輕聲道:“殿下,兩年了,太子妃若是真的想走,早走了,殿下何不如看淡些,珍惜當下呢?” 蘇維話落。 晏呈卻是停了筆,那狼毫滴下了一點墨,墨水暈染了整個信紙。 白色的信紙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 ——“孤在凌安一切安好,綿綿可放心,過幾日孤回去,你可先想好,想去哪里玩,孤已同圣上說明,會抽兩日陪綿綿。” 晏呈苦笑,沉聲道:“有些事情,孤無能為力,也非孤本意。” 畫面又一番轉動。 他看著自己寫給許芊芊的信,終究還是疊好,放入了小匣子里。 小匣子堆滿了信件,都是他寫給她,卻又沒有送出去的。 有些事,一旦做了,便會墜入深谷。 好比如,他對許芊芊的情意。 只要踏出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不是對他的,是對她的。 見過圣上和母妃恩愛如斯,母妃離開時,圣上的一蹶不振,肝腸寸斷,日夜難眠。 他不想許芊芊也這樣。 將信放入了小匣子后,他一轉身,畫面也跟著轉動。 他捏緊拳頭,滿眼猩紅和不可置信,怒吼道:“你再說一次!” 蘇維哭著道:“殿下,太子妃薨了,圣上讓您回去呢!” 晏呈捂著心口,強撐著已經站不起來的身子,手抖的可怕,被蘇維扶著上了馬車,四日的路程,應是趕了一日便到。 當他站在殿內,看著滿屋子的白色布匹,聽著殿內的哭聲時,他還是不敢確定是真的。 可當他走到了棺木旁時,那毫無生氣的小臉,的確就是許芊芊。 晏呈執起她的手,嗓音哽咽,道:“怎的,你比我還先走。” 他一改之前的冷漠,狠狠的咬了咬她的玉指,可她卻沒有半點兒的反應,不會像以前一樣,嬌氣眼含著淚的委屈道:“殿下,可疼了!”亦不會嘟著嘴,嗚嗚咽咽的討饒。 她沒有一點兒反應,像是個死人。 晏呈倏地愣住了,那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忘記了... 她就是死了啊。 許芊芊死了啊。 ...... 轟一聲,風雨聲驟然升高,雨量也愈發變多,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陰府來索命的一樣。 一道閃電讓晏呈從睡夢中蘇醒過來,睜開眼,他捂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氣,腦海中有著千萬種畫面一涌而進。 頭頓時像是炸開了一般,疼的讓他的手緊緊握拳,手背上的青筋迸發,他生生的忍住了去找許芊芊的沖動。 夢是真的,方才的那些畫面也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發生過的。 這么久以來的夢境、還有預示,心口的疼痛、難受,其實都是前世許芊芊死后他迸發的心疾。 他說呢,他說呢。 人怎么可能一朝一夕之間改變。 原來啊…… 晏呈閉起了眼,待頭疼散去之時,方才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眼里情緒莫辨,叫人看不懂,亦看不清。 好半晌后,屋內響起他的聲音。 “綿綿,”他輕聲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