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買妻
許恃衍半夜發起了高燒,辛寵急的大喊撞門,引來了抓他們回來的那對父子,從剛才游說的胖女人的嘴里得知,一只眼叫李國富,他的兒子叫李小鐵。 “爹,這人身手可不弱,愣是俺們幾個人一起上才治住他,留著是個禍害,要俺說直接把他扔山溝里喂狼算了。”李小鐵摸了摸嘴邊的小胡子準備下手去抓許恃衍。 辛寵聽完這話攥緊了手心,用后背抵著搖搖欲墜的陷入昏迷的許恃衍,在這些人眼里,他們與砧板上的豬rou和待宰的母雞沒什么區別。 現在許恃衍是死是活不能保證,她必須要冷靜下來,盡量的拖延時間,等到人來救他們。 辛寵不說話也不敢再反抗,就瞪大眼睛盯著兩父子盤算怎么處理許恃衍。 李國福拿煙斗重重打了李小鐵的手,咬緊牙恨恨的說道,“你當我不想宰了這個王八羔子,我真是恨的牙癢癢,有啥子辦法,還不是恁哥干的好事,上次村長讓留的男丁呢,說著要留活口,結果被打死了,這次再不給村長交人,你看他會不會扒了咱爺仨的皮。” 李小鐵搓了搓被打疼的手,仰著頭一副不知錯的樣子頂嘴,“那也不能怪俺哥,你是不知道那個小組長跟狗皮膏藥似的,軟硬不吃,眼瞅著俺嫂子要被他帶走了,俺哥能不著急,沒想到他恁大的個子那么不經打,叁兩下就斷氣了。”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捅瞎。” 李小鐵無意間瞥到了辛寵,見她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看的他后背發涼。 李國福又拿煙斗敲了李小鐵的頭,煙灰隨之抖落到縫著補丁的背心上,李小鐵趕忙擻了擻衣服,不滿道,“爹,你這又是弄啥?” “憨貨,這是恁以后的媳婦兒嘞,兇個鬼。”李國福對著煙嘴抽了一口,吐完煙霧又罵道。 李小鐵揉著自己的頭說道,“俺不喜歡她,這丫頭看著有點邪乎不好對付,俺喜歡大嫂那樣的。” “你還挑你還挑!趕緊給他背到村長家去,別死在咱家嘍,最好死在村長家,交了差又解了恨。”李國福搭把手把許恃衍扶到李小鐵背上,辛寵就這么看著許恃衍被背走了。 她手上的綁著的麻繩還沒解開,就又被套上了兩個大鐵環,鐵環很細,李國福拽著辛寵的手使了好大勁才戴進去,辛寵的手腕被蹭的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疼,但她愣是忍著全程沒出一聲。 李國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么配合的姑娘,把兩個鐵環之間上了一把鎖就給繩子解開了。 “別看了小丫頭,俺問問你,你跟這黑心律師有啥關系?你是他女人不?” “他是我老板,我就是個打工的。”傻子都知道現下要跟許恃衍撇清關系了,辛寵搖了搖頭,腦筋轉的飛快,卻也想不出來什么辦法,只能不斷催眠自己冷靜冷靜 。 生死攸關之際總算是逼出來了一點演技,她擠出來幾滴眼淚,委屈的說道,“大叔,我家里還有個生病的奶奶要照顧,你就放我走吧,我出去以后絕對不會提起這里的任何事。” 倒不是認為他們會心軟放了自己,只是現下的情形硬的沒用,只能軟下來讓自己少吃點苦,了解清楚情況之后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辛寵為了拉近關系,故意cao著一口不太標準的方言,倒是稍微換得了一只眼的同情,他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個燒餅遞給辛寵,又出去給她拿了一碗水,然后搬了一個小板凳坐下來,絮絮叨叨的跟她說起這里的事。 與其說是聊家常,不如說是希望她認清楚現實,放棄逃跑的念頭。 這里四面環山,通訊斷絕,唯一的一條通往山外的路每天都有人把守,村里的男人們輪班守著,除了必要的出門采買和賣些莊稼牛羊,平日里不會有人出去,也不會有人能進來,基本上與現代社會隔絕了。 這個小村子原先有幾百人,七八十年代的時候路還沒封,縣政府過來宣傳,說是要搞經濟,號召村里的年輕人出去打工,賺到錢了回來建設家鄉,誰知道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但是回來的沒幾個,久而久之村里子就只剩下一批孤兒老母。 村長眼看著村里的人越來越少,就下令封了所有去外面的路。這路一封,就斷了跟外面的聯系,外面村子的姑娘不愿意嫁到這個又偏又窮的地方,再加上長期的重男輕女思想本村男女比例嚴重失衡,村里的單身漢想要討老婆就只能靠中介那兒“換”了。 最開始都是些精神不正常或者身體有殘疾的女子,父母專門把她們交給中介“換”家里男娃的彩禮錢,后來討老婆的人多了,家里有點錢的要求也高了,就有了一些正常的女人“換”過來。當然對外還是說是“換”來的鄰村女人,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村里外來女子的出處,因為難保將來自己家也需要。 李國福的妻子也就是昨天逃走的老板娘,就是他花了大價錢“換”來的,剛帶過來的時候又是絕食又是上吊折騰了好幾年,后來一連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之后安生了十幾年,想著她看在孩子的面上準備踏實過日子,不料才放松警惕就給她逃走了。 李國福為“換”這個妻花光了祖輩叁代的積蓄,而大兒子討老婆時只能“換”個便宜的,李小鐵的大嫂就屬于剛才說的前者,因為精神不正常又嫁過一次人,所以“換”過來的時候只出了五百塊錢。嫁過來之后也算聽話,不發瘋的時候還能幫著家里干活做飯,就是生的孩子有問題,大兒子五歲了還不會說話,小兒子生下來就沒有耳朵,聽說就是因為生不出來正常孩子被前夫家轉手了。 “為什么不出去給嫂子看看病呢,也許治得好。”辛寵對自家大媳婦親昵的稱呼倒是讓李國福很受用,他站起身又給辛寵添了一碗水。 辛寵聽到這個情況就猜是女方的基因有點問題,即使這樣夫妻倆還打算生第叁胎。 “出去?讓老大的媳婦也被抓走?城里人都壞得很,自己有兒有女又有錢,還要來破壞俺們窮人家的生活。就是這個該死的律師,當初說要買俺們的牛羊買莊稼還要給修路,還以為是個好人,誰知道沒幾天孩兒他娘就被擄走了。”李國福攥緊了拳頭恨恨的說。 “那剛才提到的男人呢?你們把他殺了!”辛寵還記得剛才李小鐵提起他哥弄死了一個“小組長”,那語氣就像是殺了一只雞一樣平淡。 “哼,那是他活該,警告一次兩次不聽,拿著雞毛當令劍的芝麻小官,還想把村里女人都帶走,死的好。” 辛寵聽得心驚rou跳,想起胖女人之前說的話,這里的不是人,是惡鬼。 沒多久李小鐵就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說是村長接到人了,已經叫柳嬸又過去看了,死不了。 聽到這辛寵放下了心,轉念又嘲笑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閑心去關心別人。甚至如今這險境都是許恃衍帶來的,她這個倒霉鬼是不是要怨一怨他。 總之活著就有希望。 “小丫頭,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看你是個聰明人,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以后就是我兒媳婦了,只要好好跟我兒過日子,吃穿都不會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