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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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柳茯苓偶然撞破趙云屹與人密謀,看到他“病弱”的真面目后,便過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 偏生那男人黑心黑肺、惡劣至極,在外人前,卻將寵她的戲碼演得出神入化—— 宴會上,他自己不動筷子,卻低眉討好地親手喂她加了“料”的菜; 東宮夜夜歌舞升平,都傳太子殿下日日召她侍在身側,盛寵在身,誰也不知,冰冷雨夜,柳茯苓抱著琵琶瑟縮在他溫暖的榻前,對著他慵懶的后背彈了一首又一首。 宮人都說柳茯苓有福氣,柳茯苓報以營業假笑,一直忍到他登基那日,她終于抱著琵琶,溜之大吉。 ★ 開始,趙云屹對柳茯苓動了殺心。 過后殺心漸消,他只覺得她利用起來頗為順手,長得也倒是順眼。 逐漸他發覺她乖順可愛,且對自己“情根深種”,倒是可以養在宮中當個擺設。 后來他登基,準備力排眾議,立她為后。 那日,趙云屹一身玄衣黃裳回到宮中,宮中空空蕩蕩,遍尋不著她的人影。 ——籌謀多年,他竟在這個女子身上,徹底栽了。 第117章 來者是謝貴妃身邊的一個近身內侍, 他趨步走進水榭,給謝貴妃帶話道:“殿下,因著鎮國公府的女眷突然進宮探訪, 以至于娘娘不能及時過來,就還勞煩殿下, 在此稍候片刻。” 聽完這話, 初沅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噙著淡淡笑意頷首道:“好, 那我就先在這里等著。” 鎮國公府的女眷進宮, 自是為著他們的家事。謝貴妃遲到,也是情有可原。 那個內侍走后, 初沅落座于窗前幾榻,持著紈扇輕搖。 流螢怕她熱著, 忙是提起案上備著的冰鎮梅子酒, 為她斟上半杯,雙手捧著奉上,“殿下,清涼解暑的。” 初沅伸手接過, 淺抿小口。 酒中混有冰沙,酸甜滋味里,絲絲沁涼。 初沅拿著杯盞仔細端詳, 唇畔浮笑意, “這酒不錯, 不如改天……我們自己也試著釀一壇?” 流螢連忙笑著應是, “殿下向來是巧手慧心, 不止精通樂理、能歌善舞, 更能做的一手好點心。想來,釀酒的手藝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初沅無奈搖頭,一邊和流螢閑聊著,一邊靜待著謝貴妃的到來。 …… 鎮國公夫人和謝二郎之妻藺蘭今日進宮,是為正式拜見謝貴妃。 藺蘭久別長安,鮮少能有機會和謝貴妃會面。先前去芙蓉園接阿穗回府,也只是和她打個照面,不夠鄭重。這回,自是要全了禮數。 剛巧,謝言岐亦有要事進宮面圣,便讓奚平駕著車,和她們同行。他則打著馬,走在車旁。 這些時日,大理寺調查案子,逐漸有了進展。 那個自稱昭陽公主哥哥的男子,禁不住嚴刑拷打,終是松動,吐露不少事情。 樁樁件件,皆是涉及到初沅。 甚至,牽連甚廣。 是以,謝言岐必須要面見圣人,方能做下決斷。 進宮以后,因著去向不同。謝夫人和藺蘭便徑直往謝貴妃的宮殿而去,謝言岐稍作整頓,轉道去往金鑾殿。 不巧的是,圣人并不在此。 留守金鑾殿的宮婢道:“今日午后不久,陛下召見翰林院的蘇待詔,往太液池那邊去了。” 蘇待詔,指的便是蘇承澤。 他一個翰林院待詔,究竟能有何要事,值得圣人單獨面見? 謝言岐思索片刻,忽而涼涼一笑,帶著幾分嗤嘲的意味。 ——想來,又是為著她的婚事。 他當即擺手,示意引路的那個小宦官繼續走,帶他去太液池。 他倒要看看,這個蘇承澤能有哪里好? …… 眼下正值午后未時,烈陽當空,酷暑炎炎。 聒噪的蟬鳴穿過茂林,此起彼伏地回響在接天蓮葉之間。 一眾宦官撐起華蓋,隨行于圣人左右。另有兩名宮婢掌扇,不時揮動扇柄送風。 圣人就在他們的簇擁之下,背著手,慢步走在太液池水岸的青石小道上。 “蘇卿,聽說你今年加冠,婚事可有著落了?”圣人說著,便含笑側目,打量著身旁的青年。 顧及禮數,蘇承澤慢半步行于圣人旁側,始終低垂著眉眼,不敢冒犯天顏。 聞言,他不由得怔住,心潮于瞬息間起伏。 雖說他是今年的新科狀元,但如今,他不過是翰林院的一個待詔,因著詞學出眾,才居于其內以備皇帝詢訪。說到底,就是和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各以其技求得陛下一歡,并無實權。[注1] 又何來的臉面,可以引得圣人垂詢,關心他的婚事? 恍惚之際,蘇承澤又記起,那日暴雨突如其來,他在芙蓉園遇見的昭陽公主——她將幾縷青絲別至耳后,抬首朝他望來,澄澈的瞳眸浮現笑意,登時顧盼生輝。 他曾從同窗那里聽說過,這些時日,帝后都在想法子給她擇婿。 如今,圣人此般垂詢,莫不是…… 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念頭浮現腦海,蘇承澤的心跳霎時錯漏半拍,頗有些誠惶誠恐。 他嘴唇翕動,怔忡須臾方才應道:“回陛下的話,臣的家中……尚未給臣定親。” 圣人滿意地點點頭,“那你現在可有心儀之人?” 蘇承澤答道:“臣怕失言,沖撞陛下。” 他這話,倒是讓圣人眉頭一挑,有些許不解,“哦?蘇卿何出此言?” 蘇承澤猶疑再三,終是屏息凝神,下意識地垂首愈低,作出更為恭敬的姿態,一字一句,答得鄭重,“臣,許是心儀陛下的金枝玉葉,昭陽公主。” …… 圣人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池中央的水榭,不過一丈之遠。 再加上周遭闃寂。 清風徐來,吹皺一池碧水,泛起波光粼粼。 也將他們之間的對話,盡數傳至水榭。 一字一句,無比清楚。 初沅臨窗而坐,乍然聽見蘇承澤的告白,不由得整個人怔住。 ——她和他,不過只有幾面之緣,泛泛之交,怎么、怎么就…… 在她眼里,這世間之情意,無非兩種:日久生情,或是見色起意。 她和蘇承澤并無過甚來往,不應該是前者。 至于后者…… 這位新科狀元,瞧著,倒是光風霽月,有著君子之風度,也不該會有這般心思。 初沅沉吟不語,心里涌現的狐疑,是愈發難以遏制。她對著窗前垂落的竹簾思索片刻,終是遲疑抬手,挑起簾子一角,往外看去。 涼亭斜前方的水岸之上,蘇承澤側對著圣人、面向著水榭,拱手長揖。 似是如有所感,他一怔,輕抬眼皮,掀眸朝她這邊望來。 不經意間,和初沅偷覷的目光,撞個正著。 作者有話說: [注1]《大明宮研究》杜文玉 本來想多寫一點的,奈何被封太久,今天偷跑出去瘋玩,不小心吃壞了肚子,導致有點虛脫 另外,這就是文案了,原諒我水平有限(拔自己頭發 第118章 兩人的目光, 就這樣隔著池中的亭亭碧荷,冷不防地相接。 這下,不止是蘇承澤剖白心跡的場面讓她給撞見。 她的偷聽和窺看, 也不可避免地讓蘇承澤發現。 瞬息之間,也不知是出于窘迫的羞赧, 還是由于梅子酒的后勁上涌, 初沅面頰發燙,登時紅了個透。 她忙是松手,任由手里攥著的竹簾垂落, 影影綽綽地將窗外景象隔絕, 阻斷他們之間的對視。 就唯有竹簾透進些微的光亮,落入她的眼里。 初沅莫名有些目眩, 連帶著神思心緒,都開始變得迷離恍惚, 心亂如麻。 但她還是能非常清醒地意識到, 不應繼續在此停留。 ——他們就在水榭的旁邊不遠處,只要再繞過一個拐角,便能進到水榭,和她打個照面。 她完全沒有辦法、也沒有勇氣, 去直面蘇承澤的心意。 所以,她只能躲。 酒意微醺,初沅撐著迷離的意識起身, 旋即, 邁著趔趄步履倒退幾步。 誰知, 未及她轉身, 后背便冷不防地撞上一方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