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荔枝微微甜、被流放后我又成為了將軍[蟲族]
宣菱的整顆心頓時緊縮,她膝行著到圣人腳邊,哀求道:“陛下,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啊陛下!都是他們逼著我的!我什么都沒有做……” 這世間的犯事者,總有千萬個理由為自己脫罪。 謝言岐想起之前,這個宣菱給他遞的酒,略是蹙起了眉宇。 他擺手,示意衙役將她帶走。 一旁,圣人也在服藥以后,逐漸恢復(fù)常態(tài)。 他緩平呼吸,問道:“這兩個人,和刺殺初沅的那些亡命之徒,有關(guān)系嗎?” 謝言岐道:“目前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 圣人閉了閉眼,又問:“查的出幕后之人嗎?” “據(jù)殺手交代,幕后之人,就是當年的宋家。”謝言岐說著,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抬眸,看向立于圣人旁側(cè)的桓頌。 第112章 好在今晚的事情并未傷及無辜, 加之案件進度不可輕易透露,是以,盡管筵席上來客眾多, 最后也沒有走漏太多風聲。 事發(fā)以后,因著天色已晚、宵禁難行, 賓客們就在謝貴妃的安排之下, 先在紫云樓附近的廂房留宿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方才陸續(xù)辭別。 而圣人也因為朝政不能荒廢, 天不亮, 就沿著復(fù)道回宮。 初沅則跟著謝貴妃和華陽,在芙蓉園多游玩了幾日。 也許是歲數(shù)上來的緣故, 謝貴妃這胎害喜得尤為嚴重,成天食欲不振, 吃多少吐多少。 初沅看得揪心, 就提前幫著她,做些小孩子的肚兜。 她捻著金針,借著透過窗牖的天光,有輕有重地落著針。 謝貴妃便在旁邊端詳著, 指著繡繃上邊逐漸成形的小老虎,笑道:“阿妧,你是覺得……我這胎, 會是個小皇子?” 聞言, 初沅不由得動作一頓。她輕抬睫羽, 看向身邊的謝貴妃, 頗有些赧然地頷首應(yīng)道:“是有點這樣的直覺。” 聽完這話, 謝貴妃無奈地搖頭道:“我啊, 還是希望……能是個女兒的好。” 說著,她拿過初沅手里的繡繃,仔細端詳,見著上邊的縝密針腳,忽而笑著感嘆道:“阿妧,你的繡法真是越來越好了。往后,也不知道,會便宜了哪家郎君。” 她這話鋒轉(zhuǎn)的突然,初沅的整顆心,登時也跟著錯漏半拍,總有些不詳?shù)念A(yù)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謝貴妃又是舊事重提,笑吟吟地問起那夜賞月宴,“怎樣,那天晚上,有沒有中意的?” 對上謝貴妃投來的關(guān)切目光,初沅下意識地攥緊小手,輕顫著睫羽垂眸,回避著。 這回,她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否定的答案來。 ——因為那晚的筵席之上,他,也有出現(xiàn)。 這個念頭一浮現(xiàn)腦海,初沅便是無措地掐住手心。 她好像真的沒辦法做到,當斷則斷。 初沅的這些小動作,自是沒能逃過謝貴妃的眼。 到底是過來人,謝貴妃一眼便知,她這是有心事。 “看來我們家初沅,是有心上人了呀?”謝貴妃不由得舉起紈扇,掩唇笑著打趣道,“就是不知道,會是哪家郎君?” 初沅自知瞞不過。聞言,她先是一怔,腦海里走馬燈似的浮現(xiàn)起那晚發(fā)生的一幕幕,隨即,她抬首,看著謝貴妃的眼睛道:“娘娘,我晚些再告訴你,成么?” 她還需要,去確認一下。 確認一下他的心意。 也確認一下,自己的心意。 她看得出來,他并非是對她無情。 只是,他們之間相隔的三年時光,難以在一時半會兒跨越。 她想,再等等看。 她的一雙眸子靜若秋水,似乎粼粼泛起波瀾。 卻不似女兒家的羞赧。 倒是讓謝貴妃突然有些恍惚,不知如何接話。 緘默須臾,她頷首笑道:“好,那我就先等著。” *** 又過幾日,一輛青帷馬車踩著晚霞,轆轆行至鎮(zhèn)國公府的門前。 謝二郎的夫人藺蘭,帶著她的女兒阿穗,趕在謝言峰的忌日之前,從成都府回到了長安。 難得團聚,謝夫人自是興高采烈地張羅起家宴。 謝言岐散值回到府中的時候,眾人已是齊聚正堂,言笑晏晏。 一見到繞過影壁,大步流星走近的男人,坐在謝夫人膝上的阿穗便連忙跳下地,一陣風似的,撲向謝言岐。 ——“三叔!” 怕她踉蹌著摔倒,無奈之下,謝言岐只好俯下身,伸手將她扶住。 見狀,還未享盡孫女繞膝之福的謝夫人不由笑道:“真是的,這蘊川一回來,就把阿穗給招走了。” “他怎么,就不自己生一個?” 聞言,坐在旁邊的藺蘭也不免跟著打趣道:“他的婚事兒都還沒著落,又怎么急得來?” 本就相隔不遠,她們的這番對話,自是一字不落地傳到謝言岐耳畔。 孰料,這還沒夠。 看著天真不諳世事的阿穗,竟也在她們話音落下之時,拉著謝言岐的袖角,佯作不解地發(fā)問道:“對哦,三叔,你怎么還不成親呀?你現(xiàn)在都一把年紀了,再晚些,恐怕都沒有小娘子愿意嫁你了。” 最無忌的童言,往往最是能殺人于無形。 話音甫落,謝言岐便乜斜鳳眸,睥向走在旁邊的阿穗。 對上她仰首望來的無辜目光,忽然,他小幅度地抬了下眉峰,似是自嘲地一笑,“合著,這是給我設(shè)的鴻門宴呢。” 一個個的,都緊著他的婚事不放。 謝言岐將阿穗送回謝夫人身邊,然后對著座上的鎮(zhèn)國公、謝夫人,還有二嫂藺蘭,依次見禮。 旋即,他撩起袍衫下擺,落座于藺蘭對面的位置。 謝夫人抱起阿穗,重新放到膝上坐著。旁邊的藺蘭則拿起一塊玉露團,遞到女兒嘴邊。然而她的目光卻瞥向謝言岐,笑吟吟的帶著揶揄,“男大當婚,誰讓你啊,遲遲都不肯開竅。我這次回成都府……我那個阿弟,比你還要小上兩歲,他兒子都能追著阿穗叫jiejie了。” 聞言,謝言岐抬手抵住眉骨,眼簾微垂,也不知想到什么,眸里噙著笑,“我盡快。” 他本就生得一副風.流相,這一笑,更是深情到,有那么些勾魂攝魄的意味。 看見他這幾近蕩漾的模樣,謝夫人和藺蘭對視一眼,登時心領(lǐng)神會。 而鎮(zhèn)國公在這種事情上,就難免要顯得遲鈍一些。他頓了片刻,忽然回過神,直言問道:“你盡快?感情你小子,是相中了誰家姑娘?” 謝夫人接著他的話逼問:“快說說,究竟是哪家的小娘子?我好讓人去說親。” 雖說早就預(yù)料到這個場面,但如今真切面對著他們的盤問,謝言岐還是頗有些無奈。 他用指節(jié)來回剮蹭著眉骨,隨后,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提了下唇角,“還是三年前那個。” 說著,他端起案上的杯盞,淺抿小口。 這陣勢,便是不愿再多說。 畢竟,人家還沒同意。 然,就算他的心儀之人從未變過。 鎮(zhèn)國公府上下,也對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根本不知對方底細。 謝夫人和藺蘭面面相覷,登時云里霧里。 可他終究是執(zhí)掌鞫讞之事的大理寺少卿。 向來只有他套話的份,他若不想多言,旁人也無法再有機會得知更多。 之后,不論謝夫人和藺蘭如何旁敲側(cè)擊地詢問,他都是三言兩語地揭過。 唯有散席之時,阿穗邁著短腿小跑到他身旁,小聲祈求道:“三叔,那你可以帶著我,悄悄去看三嬸一眼嗎?” 謝言岐方才噙著笑頷首:“好,你帶我,去見她。” *** 因著久未返京,翌日天不亮,阿穗便坐上謝言岐的青帷馬車,往芙蓉園而去,探望有孕在身的謝貴妃。 原本藺蘭也是要跟著去的,但她既為謝夫人唯一的兒媳,自是逃不掉的一堆瑣事。于是她就留在府中,幫著謝夫人一道理賬。 去之前,阿穗還央著奚平繞道西市,給她的表姐華陽置辦些禮物。 幸好今天逢上休沐,有的是時間,是以,謝言岐便讓奚平順著她的意,去了趟西市。 馬車停在一間糕點鋪,謝言岐陪著阿穗進店。 也許是巧合,趁著阿穗挑選之際,他抬起眼皮,越過街徑的車水馬龍,望向?qū)γ妗?/br> 恰是宋初瓷的那間香粉鋪子。 這些時日的案子,無不指向宋家。所以圣人就暗中加強對她的監(jiān)看,她的生意也為之慘淡不少,門可羅雀。 其時,宋初瓷的婢女正在放門前的珠簾,準備關(guān)門。 謝言岐遠遠瞧著,不禁微蹙起眉宇,目光落向香粉鋪子旁邊的一輛馬車。 他招手喚來奚平,吩咐道:“派個人進去看看。” 正是開張的天亮?xí)r分,可她宋初瓷卻挑在這個時候關(guān)店,門前,還停著一輛明顯空置的馬車。 怎么看,都逃不脫和人私會的嫌疑。 奚平得令應(yīng)是,連忙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