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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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著聲響,回首望去。 猝不及防地,怔在原地。 作者有話說: 接第一章,情緒可能對不上 但是精力實在有限,可能完結(jié)才能改了,卑微 第110章 芙蓉園位于長安東南隅的曲江水岸, 其間筑紫云樓等臺榭行宮,乃是皇家禁地,不容閑雜人等隨意出入。 便是抓捕“誤闖”的嫌犯, 那也要得到圣人的準予方可。 謝言岐這人慣是肆無忌憚,如今, 他大可憑著身份便宜徑直闖進, 也可悄無聲息地潛入。 但他還是在宮人進去通報以后,難得的耐住性子,等待圣人的回話。 他太清楚, 紫云樓今夜的宴會, 究竟所為何事—— 因為在不久之前,圣人還交給過他一份宴客名單, 要他得空去查明對方底細,方便為她擇婿。 那上邊, 沒有他。 他也一直將名單壓著, 并未回稟。 誰知,這場所謂的賞月宴,還是這樣猝不及防地,于今夜開設。 思及此, 謝言岐不由提了下唇角,頗有幾分嗤嘲的意味。 ——這世間萬象,還真是, 風水輪流轉(zhuǎn)。 如今, 是他高攀。 也不知過去多久, 終于, 一個小宦官邁著匆遽的步履, 過來帶話道:“謝大人, 陛下允了。”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謝言岐便默不作聲地打個手勢,帶著大理寺的一眾衙役進到芙蓉園,開始搜查。 當年謝家二郎謝言嶺高中狀元,圣人在芙蓉園設瓊林宴,他亦是跟著二哥,來過此處。盡管時過境遷,這里的布設和當初略有不同,但是嵯峨高.聳的紫云樓仍舊佇立,他還是能借此辨認出大概的方向。 謝言岐在一眾大理寺衙役的簇擁之下,大步流星地朝著紫云樓行進,拜見圣人。 將至紫云樓之際,他掀起眼簾,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望向閣樓旁邊的闕亭。 ——從那個方位,應是能將臺榭上的情形盡收眼底。 謝言岐稍作思索,便帶著一眾差吏,往那邊繞行,腳步不停地走到紫云樓臺榭。 因著他的突然而至,原本輕歌曼舞的筵席,登時安靜下來。 今夜赴宴之人,有三兩個,是先前應長公主之邀參加詩會,見識過席上變故的賓客。 他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時至今日,圣人的賞月宴上,又是舊事重演——這位大理寺少卿,竟是再一次帶著官吏,捉拿所謂的逃犯。 “最近還真是不太平啊,怎么三番兩次的,就有大理寺查案?”見狀,不免有人唏噓道。 “而且,每次都是有逃犯闖到皇室中人開設的筵席,著實是,有些蹊蹺啊!” …… 席間的議論紛紛,一字不落地傳到謝言岐耳畔。 他立于臺榭中央,在眾人的注目之下,對著高位上的圣人施施然拱手一揖,“臣,大理寺少卿,謝言岐,見過陛下。” 眼下酒過三巡,圣人正值酒酣耳熱之際,酡顏醉紅。他睜著眼神迷離的瞳眸,瞧著底下如松如竹的青年,不由挑起眉頭,慢聲笑道:“你說說,究竟是什么逃犯,膽子這么大,敢闖進朕的芙蓉園來?” 謝言岐面不改色地道:“若是尋常罪犯,便不會四處逃竄,亦不會東躲西藏地,擅闖至此。” 這般浩氣凜然的模樣,還真是讓人看不出,這個所謂的逃犯,根本就是因為他的示意,方才“擅闖”至此。 反倒表現(xiàn)得,那個逃犯似是膽大妄為的窮兇極惡之徒。 思及不遠處的初沅,還有暖閣的謝貴妃和華陽,圣人當即是酒醒三分,眼前恢復清明。 他連忙招手,示意旁邊的桓頌湊近,低聲吩咐幾句,讓他調(diào)人去保護初沅她們的安危,隨后,又看向謝言岐,正色道:“好,朕就命你盡快將此賊捉拿,不得有誤!以便搜尋罪犯蹤跡,芙蓉園的金吾衛(wèi),皆可由你差遣。” 謝言岐頷首謝恩,先是作著揖后退兩步,旋即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筵席。 而隨行的那些衙役,則在他先前的吩咐之下,四散開來,各處搜尋。 席間的賓客縱有不滿,但他們瞧著謝言岐消失于夜幕之中的背影,卻還是沒忍住感慨道: “罷了,謝大人不惜得罪陛下,也要將逃犯捉拿歸案,維持世道之安穩(wěn),保護我們的安危,是社稷之幸啊!” …… 離席以后,謝言岐腳步不停地往闕亭那邊走去。 行至紫云樓和闕亭之間的青石小道上,他頓住腳步,略微仰起下頜,望向不遠處的闕亭。 這里暮色四合,樹影婆娑,瞧不見半點光亮。 但是闕亭那邊,卻有月華如霰似的灑落,好巧不巧地,將亭中那道憑欄而望的倩影罩于其間。 也不知什么時候,她身邊的宮婢不見了蹤跡。 現(xiàn)在,就她一個人待在闕亭里,神情怔然地望著筵席那個方向。 而他則站在闕亭側(cè)面的青石小道上,靜靜地看著她。 夜風穿過林間,搖曳的樹枝窸窣作響。 時間就這樣,寸寸流逝。 好似過去許久,又好像只在彈指之間。 亭中的初沅終于有所動作,她提起裙擺,慢步邁下亭前的那幾級臺階。 見狀,謝言岐亦是拔腳朝著她走去。 她又想走嗎? 可惜,他今天已經(jīng)放過她一次,就不想再放過,第二次。 放過她,又讓她去相看別的男子么? …… 相遇,便是這般,讓人猝不及防。 待到初沅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被迎面走來的謝言岐桎梏于懷抱之中,急促的一呼一吸,皆被他身上的清冽松香占據(jù)。 全無逃脫的余地。 短暫的驚惶過后,初沅輕抬睫羽,對上那雙近在咫尺的漆黑瞳眸。 也許是有先前那次詩會的意外,這回,她似乎有些明白,他又是為何而來。 她的目光流連于他的眉眼間,徐緩眨了下眼,“敢問謝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她這話,顯然是明知故問,佯作不知他的來意。 謝言岐不禁嗤道:“微臣正奉命捉拿逃犯,哪想夜色昏暗,竟認錯了人,冒犯了公主。” 但這世間,又何來的他這種,捉拿逃犯的手法? 初沅垂眸看一眼,他放在自己腰際的手,“原來,謝大人就是這樣捉拿犯人的么?” 謝言岐并未當即應答。 他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眸中看出她的幾許心緒,然,她的瞳眸靜謐似月下靜湖,瀲滟著柔波,長久的對視之中,反倒是他,逐漸溺于其間。 最后,唯有臣服。 謝言岐的眉眼小幅度上抬,旋即,他噙著些微笑意,反問道:“那殿下以為呢?” 他的語調(diào)是慣常的疏懶,喚著殿下,卻著實聽不出什么敬重的意味。 好像,他們還是在三年前。 許是夜色朦朧,醞釀出的悲切。 又或許是,她忽然意識到的殘酷現(xiàn)實。 初沅的鼻尖,倏地有些發(fā)酸,止不住地酸。 她咬住下唇,看著眼前這個,讓她捉摸不透的男人,顫著嗓音喝道:“謝言岐,你放肆!” 她瞳眸澄澈,悄然浮起水霧。 就宛如璀璨星辰破碎,綴于她眸中。 謝言岐不由神情微怔。 這時候,四散找尋著逃犯蹤跡的衙役們,竟是聽到這邊的動響,持著火把,往這里的闕亭窸窸窣窣地找來。 “你們有聽到什么動靜嗎?” “我好像也聽見有人在說話來著。” “走,過去看看。” …… 凌亂的腳步聲打破僵持的對峙,于夜空下紛沓而至。 謝言岐半垂著眼簾,瞧著近在咫尺的小姑娘。 她安靜地蜷在他懷里,也仰起下頜,回望著他,眸中淚盈盈。 是傷懷,更是控訴。 似乎還有那么幾分,決絕。 今夜,確實是他放肆。 但是…… 謝言岐喉結(jié)微動,放在她腰際的手,亦是慢慢收緊。 他眼珠不錯地看著她,似笑非笑,“若論放肆……三年前,微臣對殿下的所作所為,那才是真正的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