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83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蓮花、荔枝微微甜、被流放后我又成為了將軍[蟲族]
就是,可憐了他那尚未出世的孩兒…… 對他的話,老夫人充耳不聞,只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呼吸著。 她的身后,承恩侯夫妻倆無奈對視,你一言我一語地細語安慰。話里話外,無不是開脫之意,順帶望著大理寺盡早查明真相,平定這場風波,還承恩侯府一個清白。 “新任的大理寺少卿乃是鎮國公府世子,三年前,那樁舉世轟動的狐妖復仇一案,便是由他和大理寺卿馮稷共同破獲?!?/br> “想必這回發生在承恩侯府的命案,于他而言,也算不得棘手?!?/br> 提起這位年輕世子,承恩侯的話中不乏有贊賞之意。 想當初,他還看走了眼,以為這個謝言岐不過就是世家紈绔,整日斗雞走馬,遠不比謝家早逝的兩位郎君。如今看來,這謝家不愧是名公鉅卿,一脈風骨相承。 這么突然的一場命案,這謝言岐都能及時帶著衙役趕到,并且有條不紊地整頓好亂局,來一出甕中捉鱉。 實乃舉棋若定,雷霆手段。 正當承恩侯思忖之際,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動蕩不安的喧囂。 “快,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大理寺衙役和金吾衛巨細無遺的盤查,終究是讓真兇無處遁形,慌不擇路地在賓客中穿梭逃竄。但如今的承恩侯府已經布好天羅地網,縱使他有飛檐走壁的能耐,到最后,也沒能逃過四面八方的圍捕,束手就擒。 只是他牙里□□,落網之前,就自盡而亡。 得知這個結果,謝言岐并不意外。 此次不同以往。傳至手邊的信條,與其說是提示,倒不如說,是一出餌敵之計。 而所謂的釣餌,便是此案的兇手。 ——命案是當著大庭廣眾當即發生的,動手的真兇根本就沒有充足的時間抹去蹤跡逃遁。 是以,打從一開始,這幕后之人的意圖,便是要將兇犯送到他手里。 “大人,此人是承恩侯府的仆役,聽侯府的管事說,他是兩個月前才到這里來的。平日里,都是在正堂值守……所以會對正堂布局了如指掌,能夠趁著混亂之際行兇,并且將尸身藏在正堂的房梁上?!彪S行的衙役回稟道。 仆役的尸身橫陳庭院,旁邊,幾名衙役正在布設防線,等待仵作前來驗尸。 聞言,謝言岐慢步向仆役走近,肘臂輕搭膝上,蹲下身來。 他垂目睥著七竅流血中毒而亡的“真兇”,眉頭小幅度上挑,忽而薄涼一笑:“既如此,可有調查清楚,在來侯府之前,他曾在何處任事?” 說著,他眸光微動,瞥見了仆役袖中半露的令牌一角。 衙役道:“回大人的話,是、是昭陽公主府?!?/br> 話音甫落,謝言岐也將那塊令牌拿到手里。 上面的徽記,不偏不倚,正是他熟記于心的那枚。 慈恩寺事發那日。 他也曾在她的玉佩上,見過這個,舉世無二的徽標。 作者有話說: 今天來不及寫到對手戲了 我也想快點走感情線,我寫劇情真的又累又難受,我也想寫貼貼tut 第八十三章 “大人, 今日蒞臨侯府的那位殿下,好像就是昭陽公主……大人,我們要去查問一下嗎?”回話的衙役躬身立于謝言岐旁側, 遲疑問道。 按理說,對于涉案之人, 大理寺都會照章審查。但這位昭陽公主備受帝后恩寵, 其身份之尊,實非大理寺所能開罪。 往日里,就算借給他一百個膽子, 他也不敢將嫌疑引到這位殿下的頭上。這般詢問, 不過是依著這段時間的偵緝辦案,他對新任長官的一些知悉罷了。 他們這位謝少卿, 瞧著是縱|情風月、瀟灑倜儻的風|流相,實則桀驁不恭, 想做的事情, 沒人能攔得住。 恐怕,他可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便徇情私曲。 這回的命案雖已捉到兇手,但尚未查證緣由, 指不定還另有隱情。任何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是至關重要的線索。 衙役屏息斂聲,本來都做好了提審公主的準備。 孰料下一刻, 半蹲于尸身前的謝言岐忽而應道:“不必。” 說著, 他若無其事地將令牌攏進廣袖, 站起身來。 從衙役這個角度, 只能瞧見他捋順袖邊褶皺的細微動作。 “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室, 她還沒必要, 為此大費周章。”謝言岐略微蹙著眉宇,沉聲道。 話里的她,指的就是昭陽公主。 衙役思忖片刻,頓時心下了悟:既然昭陽公主貴為金枝玉葉,便有的是法子去懲治死者。而不是挖空心思地將仆役安插到承恩侯府,鬧得人盡皆知、難以收場。 至于這個真兇和公主府的牽連,應當只是巧合罷了。 但不知為何,衙役總感覺,謝大人的話中,似有幾分偏袒之意。 他問道:“大人,接下來我們又該如何?” 這時,遠處的庭院中,隱約傳來低聲的啜泣。 ——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長久壓抑著,終是驚嚇到了席間的部分賓客。 謝言岐眼眸微闔,瞬息之間,似乎又在遙遠的回憶中,看到了她那雙盈盈帶淚的清眸。 ——“世子,我怕?!?/br> 心口又是一陣絞痛,他喉結微動,沉聲道:“先放人。” *** 這件命案的真兇落網以后,承恩侯府的封禁便也解除。 赴宴的賓客們經此駭聞,哪兒還有慶賀壽誕的心思,禮節性地和承恩侯府眾人告過別,便驚魂未定地陸續離去。 原本,太子妃是想借宿承恩侯府,以安撫受驚的外祖母,但她記掛著隨行前來的初沅,一時間,竟是有些為難。 畢竟侯府這才出過命案,難免讓人有所避諱。更何況,初沅還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太子妃實在不敢委屈了她:既不能勸她一道留下,又不能置她于不顧。 瞧見太子妃眉間蹙起的愁緒,初沅主動道:“阿嫂安心地留在侯府陪伴老夫人便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連回趟家,都還要阿嫂來送?!?/br> 太子妃送她到承恩侯門前,看著她提裙登上馬車,囅然一笑:“初沅,真是對不住了,明明是帶你來參加壽宴,沒想到,竟會遇到這樣的禍事……” 初沅微彎著明眸,笑意溫柔,“阿嫂,這不怪你的。好在……事情已經結束了?!?/br> 說著,她望向熙來攘往的承恩侯府,唇角翹起淺淡弧度。 她都聽說了,這樁案子,是由他破獲的。 他現在一定很忙。 所以,她不能打擾他。 那她就,再等等。 車簾緩緩放下,一點點隔斷初沅的視線。 這時,忽然有一陣腳步聲紛沓而至。 “殿下且等等!”虞崇峻帶著身后的四名金吾衛,大步流星走到車前。 他這趟本就是為著初沅而來,自是時刻留意著她的行蹤。再加上,他有著金吾衛將軍的身份,在如今金吾衛遍布侯府的情況下,能及時得知她的去向,并不算稀奇。 聽出虞崇峻的聲音,車里的初沅不經有剎那的愣怔。但出于禮數,她還是掀開曼簾的一小條縫隙,躲在后邊覷著他。 “不知虞將軍,有何要事?” 因著曼簾的半遮半掩,虞崇峻無法瞧見她的面容。他抬手摸了摸后頸,難為情道:“末將是想來給殿下賠不是的。往后……末將一定收斂,不會再像先前那樣,讓殿下困擾的?!闭f到最后,他牽唇浮現燦然笑意,在明媚天光之下,竟是有幾分晃眼。 對他的話,初沅半信半疑,她輕咬著下唇,問:“那,你還有其他什么事嗎?” 虞崇峻記起正事,忙道:“末將聽說殿下將要回府,所以就來護送殿下!” 初沅倏然睜大雙眸。 又聽他接著說道:“殿下莫要誤會!末將不是要纏著殿下,實在是天快黑了,末將放心不下,所以就找了幾個金吾衛護送殿下回府!” 初沅身邊隨行的有來庭,還有另外兩名武功高強的侍衛。虞崇峻的好意,她極力婉拒。但她終究不擅長推脫,末了,還是無可奈何地準允那四名金吾衛同行。 看著翟車在金吾衛的護送之下,碾過殘陽駛遠,虞崇峻唇角的弧度翹得愈高。隨后,他轉過身,準備回到承恩侯府,繼續收拾殘局,卻冷不防地在門前撞見深緋官服的男人。 那人長身立于石階上,身形頎長挺拔,正垂眸睥著他,眸中浮著一層晦暗不明的笑意,似笑非笑。也不知是在那兒看了多久。 “謝大人。”虞崇峻后知后覺地認出。 謝言岐近乎嗤嘲地提唇一笑,徑直轉身離去。 奚平看了眼階下一臉茫然的虞崇峻,暗自嘆息—— 他的差事,就這樣被人給截胡了。 隨即,他握緊佩刀,也跟上了謝言岐的腳步。 *** 接下來的幾日,初沅都讓人留意著大理寺近日的動向。 然,最近命案頻發,又正值大理寺職務交接之際,謝言岐常是在衙門歇宿,不曾得過片刻空閑。 好幾回,初沅讓人把翟車停在大理寺衙的不遠處,怔怔瞧著事務繁忙的大理寺官員,都沒敢前去叨擾。 “殿下,馬上就要下雨了,我們還要在這兒等嗎?”站在大理寺衙對面的涼亭中,流螢望向天際的暮靄沉沉,問道。 這兩日,她都不明所以地跟著公主來到此處,一等,便是一兩個時辰。也不知道,公主究竟是在找尋著什么。而她又不好以下犯上地去問詢,就只有這樣一直陪著。 循著流螢的提醒,初沅果真留意到了暗沉的天色。 ——看來今日,她也找不到機會去見他了。 迫于孟春的詭譎天氣,初沅無奈地輕吐嘆息,“還是先回去吧。” 誰知流螢出去叫車的功夫,伴隨著蛇行閃電劃過天際,炸雷震耳欲聾地砸落,大雨傾盆而下。 連綿不斷的雨簾,將翟車那邊的流螢,和亭中的初沅,隔在兩端。 以防淋雨感染風寒,初沅示意流螢不必著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