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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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遠, 又近。 莫名有一股纏綿悱惻的意味。 這樣一幕映入隨行的衙役眼中, 無聲激起了他們心里的驚濤駭浪。 因是出席老夫人的壽宴, 初沅此行并未盛裝。寶花纈紋湖藍紗裙束著纖腰, 臂挽敷金繪彩披帛, 身段窈窕綽約,瞧著裝束,和長安城的貴女無異。更遑論,她還戴著帷帽,讓人無法窺見她的容顏。 但他們這位剛從揚州回來不久的謝大人,竟是在霎時間,便識破了公主的身份。 是觀察入微,還是……和公主相識已久? 圍在門前的衙役們面面相覷,也跟在謝言岐之后,規規矩矩地全了禮數。 滕子逸瞧著眼前這般陣勢,眉宇微蹙,不經問道:“敢問謝大人,這是出了何事?為何在我祖母大壽之日,帶著官差過來?” 說到最后,他的話語中,隱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深意:莫不是,來砸場子的?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謝言岐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瞼,睥著初沅輕搭在他臂上的玉手,似笑非笑地提了下唇角,“自是有要事在身。” 話音甫落,他慢慢斂去所有笑意,抬眸直視著滕子逸的眼睛,沉聲反問道:“不過,貴府既是在慶賀老夫人壽誕,滕大人為何不在前庭待客,反倒在此處。”和佳人,相、會? 他若有似無的打量,很難讓人忽視。直到這時,初沅終是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她還扶著滕子逸遞來的小臂。 而如今,數名佩刀的衙役成列圍在門前,無異于大庭廣眾之下。 覺出這點,初沅先是一怔,隨即倏然將手收回,整個人都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一時間,竟是不知,應該先給滕子逸道歉,還是向謝言岐解釋。 就在她遲疑的間隙,滕子逸已是淡然開口回應道:“亦是身負要事。” 顧及初沅的名聲,他并未直言。 畢竟,堂堂的一國公主,竟是躲著追求者,從側門偷溜,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 初沅不經感激地望他一眼。 哪怕隔著帷帽的朦朧薄紗,謝言岐似也能瞅見她眸中流轉的盈盈眼波。 就像以往看著他那般,瀲滟著說不盡的繾綣溫柔。 忍著心口泛起的劇痛,謝言岐近乎嗤嘲地抵了抵唇角,還真是,郎情妾意。 他若有似無地摩挲著指腹,睨著滕子逸,輕聲笑道:“是么?” “難道……事關人命嗎?” “謝大人這是何意?”滕子逸神情微變。 謝言岐陳述道:“大理寺辦案。” 說著,他對旁邊的衙役打了個手勢,“請二位,隨本官走一趟罷。” 作者有話說: 連續熬了兩個大夜,實在撐不住了tvt 晚上睡不好的話,白天沒精神碼字,然后又是大半夜更新,一直死循環了 我再試試調整作息 為了慶祝重逢,這章給大家發xhb嘿嘿嘿 第八十章 前院的響動愈發喧鬧煩囂, 間或摻雜著幾聲尖銳驚叫,遙遙傳來。 而接到吩咐的衙役們,則是扶著腰間佩刀, 窸窸窣窣地迫近。 不過,思及初沅的身份, 他們中間也只是分出兩人, 一左一右地站在初沅后面。不像那邊的滕子逸,幾乎是被兩邊的衙役抓緊雙臂,動彈不得。 滕子逸歷來任職御史臺, 不比大理寺官員洞幽察微, 但時值此刻,亦能覺出些微端倪。 出于世家風范, 他并未表現出任何的違忤,只站在階上, 平靜地望著謝言岐, 問道:“敢問謝大人,可是府中出了什么意外?” 謝言岐漫不經心地笑著:“滕大人總能知道的,不是嗎?” 說罷,他廣袖輕甩, 負手于身后,邁著從容步履走過他和初沅中間的踏跺。 擦肩而過之際,他嗓音抑著輕笑, 道:“走吧。” 聞言, 隨行在旁的流螢不免怒形于色, 展開雙臂擋在初沅面前, 道:“這位大人, 我們殿下乃是金枝玉葉, 豈能容你如此怠慢?” 說到此處,她環顧著四周圍繞的佩刀衙役,“你們、你們這是把我們殿下,當做嫌犯了嗎?” 謝言岐側目望她一眼,唇畔始終噙著疏懶笑意,“……本官何曾出過此言?” 言外之意便是,是她自己將嫌犯的罪名,扣在自家公主頭上的。 要怪,也是怪她口不擇言。 流螢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她不禁愣怔片刻,后知后覺地回過頭,囁嚅喚道:“殿下……” 初沅拉住她的手腕,幅度極輕地搖頭,“沒事的。這位大人……他不會為難我的。” 隔著帷帽的朦朧輕紗,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嗓音軟糯,似是江南水鄉的一場杏花春雨,隨風掠過心湖。 泛起粼粼波瀾。 謝言岐的心口又是一陣止不住的絞痛。他幾不可見地蹙起眉宇,輕提喉結,抑住那股上涌的腥甜,隨后,閉了閉眼。 這么信他。 可惜,不值得。 對誰來說,都不值得。 他提了提唇角,一言不發地撩起衣擺,走完最后幾級臺階。 見此,初沅連忙提裙跟上。 孰知起步匆遽,她的腳踝倏然扯起銳痛。初沅踩著臺階邊沿,身子失重地往后傾去。電光石火之間,她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離得最近的謝言岐。 男人的步履隨之一頓。他驀然回首,目光落在腕間,輕搭的幾根瑩白素指。 似乎從她相觸的那處手腕開始,他的脈息寸寸凝固。謝言岐呼吸發緊,心跳的律動幾欲休止,要將他逼到窒息的邊緣。 他登時僵在原地,任由初沅攀扯著他的臂腕,動作遲緩地拾階而上,直至與他并肩而立。 兩人的廣袖錯疊著垂落,掩住底下的動作。 初沅松手的時候,似是有意,又似是無意,細白柔嫩的指尖滑落他的手腕,極輕地從他掌心劃過。 仿若幼貓的輕撓。 只一下,便勾動人的心弦。 謝言岐緊蹙眉頭,竟說不清是悸動更多,還是心口泛起的疼痛更多。 他微垂著眼瞼,神情晦暗難明。 初沅站在他身旁,躲在帷帽的輕紗后面,彎了彎眼睛,“多謝……謝大人了。”她稍稍咬重了他的稱謂,輕軟的尾音略微上揚。 說完,她轉而扶住流螢,極其配合地跟著衙役往里走。 走在他的前邊。 這時,謝言岐終是撩起眼皮,望一眼她遠去的背影。 心口的絞痛更甚。 他喉結微動,蹙著眉宇闔緊雙眸,身形有剎那的搖晃。 近旁的衙役不禁上前半步,憂心喚道:“大人……” 作者有話說: 狀態極差,這是我從晚上七八點寫到現在的成果tut 我明天調整一下,努努力 第八十一章 眼前天旋地轉的一陣昏眩, 謝言岐捂住心口,趔趄著倒退了半步。旋即,他小幅度地一擺手, 示意無礙,便邁著近乎踉蹌的步履, 徑直從衙役身邊掠過, 進到承恩侯府。 時值孟春。承恩侯府繁花似錦,雕梁畫棟。沿著曲折回廊而行,所經之處, 不乏有新荷綠槐、燕語鶯啼。 可落入謝言岐眼中, 卻都是模糊至極的重影幢幢。 終于,他止步在廊檐下, 扶著楹柱穩住身形,緩慢抬頭。 冗長的回廊環繞著庭院, 越過蔥郁蕉桐, 隱約可見對面廊道里的過客匆匆。 被距離削減薄弱的間斷笑語,讓謝言岐的眼前有剎那的清明。 回廊旁邊枝葉扶疏,錯落有致地切碎光影。 身段窈窕的少女頭戴帷帽,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之下, 款步行過廊道。她的身側,是翩翩如玉的俊朗青年,似是在傾聽著她的綿言細語, 他略微躬著脊背, 眉眼含笑, 神情恭謹且專注, 仿若整個世間, 就唯有她在眼前。 轉眼之間, 他們便并肩走遠。 當真是,登對極了。 望著遠處樹蔭,謝言岐持著綢帕抬手,輕捂住口唇。短促的兩聲低咳之后,他拿開綢帕,微垂眼瞼,睥著上面沾濡的血漬,自嘲地提了下唇角。 都說過了。 不值得。 正值恍惚之際,后面的衙役便踩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匆忙趕到,“大人,進出侯府的各處側門都已封鎖……金吾衛正在趕來的路上,約莫還有半盞茶的功夫,就能抵達承恩侯府,配合我們一道搜查。” 謝言岐來時,尚不知侯府會有何變故。 而大理寺可供調遣的衙役有限,出于前車之鑒,他是在趕往承恩侯府的途中,支使皂隸拿著大理寺的信物,前往金吾衛院調兵。 聽著衙役的回稟,謝言岐若無其事地將綢帕攏成一團,輕搭在鵝頸欄桿,“先排查案發之后,最有嫌疑的來客。尤其是……出入過正堂的人群。” 衙役頷首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