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魔王的祭品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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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數十烏合之眾,今日就全葬在這給你們的魔王陪葬吧!” 熱浪撲面,勉強重修的祭臺再次化為廢墟,祭祀被迫中斷,白衣的修士與灰袍人戰作一團,兵戈不止。 眾人纏斗間,一道白衣的身影穿行其中,劍出如龍,無人能得以近身,間或露出的側顏,眼如寒星。 長清宮素有中域第一門派之名,門中精銳盡數集結于此,更遑論人數是魔域人的數倍之多,這一場戰斗幾乎是毫無懸念的。 灰袍人節節敗退,模樣狼狽。 但他們口中仍念念有詞,頌念著聽不清的古語,神情狂熱而執著。 為首之人劍眉微蹙,冷沉開口:“還不死心!速戰速決,送他們去見魔神。” 已被逼至末路的魔域眾人面上卻未見灰敗,望著祭臺的面色隱隱激動起來。 他順著他們的眼神看去,那被炸毀的祭臺中間,竟虛虛凝出一個人影,是一道金色的虛影。 覆寒溪面色微變。 …… 司嬈眨了眨眼,眼前的畫面定格在兵戈止息的一幕,周遭的一切卻仿佛浸了水的畫卷,逐漸失去了顏色,耳際的喧囂之聲也隨之遠去。 她卻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只因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人。 司阮阮的未婚夫,長清宮覆寒溪。傳言年輕一輩的翹楚,千年罕見的驚世之才。 他竟也在此。 司嬈不知為何會看見這樣的場景,但這一幕對心神損耗極大,整個人仿佛虛脫了一般。 她勉力讓自己保持清醒,但腦海之中傳來如同針扎一般的刺痛之感,整個人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又聞到了那一股似檀非檀的清冽香氣,像是置身大雪初停的雪山。 很干凈,也有點冷。 陷入昏迷的司嬈瑟縮了一下。 她沒注意到,一雙幽深墨瞳久久凝視著她眉心浮現的紫色幽浮花印記,五瓣纖細卷曲的花瓣擁簇著中心一點殷紅,艷麗中透出一點不可直視的神圣來。 少女金色的裙裾輕晃,如同盛開的花,和濃墨一般的黑袍重疊在一起。 …… 祭臺中的虛影一閃而逝,尚未看清其模樣便隱沒于虛空。 懷抱著極大希望的魔域眾人自是無比失落,但與之相對的長清宮眾人卻松了一口氣。 那看似兒戲的祭祀,竟然真的召來了魔王顯圣。 不知多少人,心尖隱隱發顫,害怕、忌憚著那一抹虛幻的人影。 若當真凝實成了心中的魔王模樣……眾人心中皆是一顫。 還好,甫一落地就先毀了祭臺。 或是因為祭臺損毀的緣故,降神儀式行至中途便陡然消散了。 有人在人群中喃喃道:“剛才那個人影,當真是長哭崖下的那一位么?” “看起來也太小,太瘦弱了吧……” 雖然只是一道未完全凝視的虛影,但從中已經可以窺出幾□□形。 不似尋常人想象中的高大模樣,反而十分嬌小。 “也有可能是他們念錯了禱詞,召來了什么山野精怪之流。” 有人這樣說道,換來魔域人的怒目而視。 因為祭臺中的變故換來了片刻休戰,等那道虛影消失,眾人之間那股莫名停戰的默契也頓時不見,手中恢復了力道,下起狠手來。 可就在此時,一道黑色的光波自祭臺中心炸開,強大的威壓橫掃了長哭崖下的每一片土地,引得樹木折斷,碎石化為齏粉。 連同眾人也因為這一股突然出現的力量生生打飛出去,嵌在山石之上,動彈不得。 白與灰交織在了一起,但無一例外每人的衣袍上都染滿灰塵和暗紅的血跡。 眾人似聽到一陣森冷的語調,仿佛來自亙古的閻羅。 “滾。” 若之前那一道光波只是惹得眾人吐血不止,而隨著這一道聲音,眾人的識海頓時如遭重創,似被一道尖銳鋼釘刺入識海,痛得鉆心! 可來不及躺在地上醒神,在聞聽此言的剎那,眾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動起來,一邊吐血一邊手腳并用地抓著崖壁往上爬。 覆寒溪是最快從那一種神智迷亂的狀態中抽離出來的,當時已經爬至山壁的中途,旁邊的人仍在神志不清地往上爬,手指鮮血淋漓。 他也并未好過多少,衣襟前灑滿了暗紅的血,四肢痛得仿佛要散架一般。 素來被稱為天之驕子的覆寒溪第一次模樣如此狼狽。 “言出法隨……” 覆寒溪面無表情地擦去嘴角滲出的血,心中感到深深的忌憚和后知后覺的恐懼。 傳言中,不可直呼其名的神靈,生來具備的能力。 長哭崖下鎮著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覆寒溪回望著崖下的迷霧,堅定了眼中的神色。禁錮千年的大魔王,竟然掌握著如此可怖的力量,如果之前只是想阻止魔域人靠近,那么現在—— 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斬殺! …… 天地一片血紅,周遭呼嘯而過的風卻不約而同地繞過了中心的沉劍池。 劍氣本是大兇,更何況如今池中有一把當世最兇惡的邪劍,連無差別肆虐的風都感到幾分忌憚。 沉劍池畔,蒼淮身姿挺拔如松,蒼白的指尖騰躍起無形無色之火,一把藏青的長劍轉眼在指尖騰躍的火光中汽化消散。 司嬈醒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的側臉俊美若神靈,望著在指尖消融的長劍,神色沒有分毫波動;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接近的氣息,仿佛冷眼俯瞰天地萬物消亡的神靈。 他周身的氣息太過孤絕、太過冷峻,竟讓人生出不可直視的想法來。 但她長久的注視,已被他注意到,當冷漠的眼神掃過來時,司嬈恍惚間以為自己與他手中的劍一般,成為了即將消融的死物。 冷意徹骨。 指尖騰躍的火光消失,他邁步走來。邁過云霧似的珠簾,自那一片血紅的天地中抽離,進入到光芒溫潤的山洞中,周身那孤絕的氣息也消散了些許。 司嬈看見的最后一眼,往日里擠滿了各色長劍的沉劍池,已rou眼可見地空了大半。 池正中那一把黑色、邪異的劍便如何都掩蓋不住,劍上那股恣意跳脫的勁兒扎眼得厲害。 因昏迷而被迫中斷的思緒,望著逐漸靠近的男人,而逐漸連貫起來。 司嬈的心跳得厲害。 她為何會聽到他們的禱告?為何會看到祭祀的場景? 魔域信徒狂熱而虔誠,想必是在心中誦念著魔王的名字。 但她不過是一個作為“祭品”誤入封印陣的無關人士。 這一切,為何會跟她有關聯? 周遭天地褪色,唯有眼前身穿黑衣的男子身形清晰。 除非是因為……她和他們所信奉的魔王有了不可分割的聯系,以血契連接在一起,于是聽他所聽,看他所看。 是為,耳目、手足。 司嬈沉浸在思緒中,待回神時才陡然驚覺,他的距離已經極近,近到她的呼吸稍有變化,都清晰可聞。 恍惚間似乎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接一下,有力地跳動著,大聲到有些喧囂的地步。 司嬈捂緊了胸口,會被聽到嗎? 作者有話說: 第15章 那一雙幽暗的墨瞳深不可測,仿佛能夠洞察一切。 晦暗的光線下,仿佛落入了一口深不可測的深井,整個人被幽深恐怖的氣息籠罩,令人感到戰栗。 他冷沉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凝結著雪山上不化的堅冰。 司嬈聽到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嘲:“儀式過半,待到完全現身,你這副身軀不消片刻便會被獻祭陣法撕成碎片。” 他的聲音近在耳側,清泠玉質一般的嗓音,雖語帶嘲諷卻無法讓人生出反駁之意。 司嬈杏眼圓睜,訝然道:“意思是,我剛才看到的那些都是真實發生的嗎?” “是真的有魔域人在祭祀,我還險些被他們召喚過去了……” 司嬈忽地感到后怕。 之前置身于雜亂之聲中,靈魂仿佛被抽離一般,身不由己地向前飄去,清楚地看到了祭祀與爭斗的畫面。 在靈魂即將遠離身體之際,她的耳際忽然聽到磬石之音,如金石相擊,清脆悅耳;頓時靈魂回歸,醒轉過來。 若靈魂未能及時回歸,恐怕她的靈魂已經隨著那被炸毀的祭臺一同煙消云散了。 司嬈心底紛雜異常。 低聲喃喃道:“可是他們念誦的是魔王的尊號,跟我有什么關系?” 因著險些失魂,大腦昏沉得厲害,司嬈只說了幾句話便覺得眼前天旋地轉般,險些站不穩。 她晃了一下,扶著粗糙的崖壁勉強站穩了。 蒼淮淡淡瞥她一眼,往日白皙透粉的臉上如今泛著病態的蒼白,仿佛經歷了一場大病,如同脆弱的瓷器,帶著一種易碎感。 他眉頭微蹙,孱弱的人類向來缺少幾分自知之明,這副病怏怏的模樣無端有些礙眼。 蒼淮伸出手按在她的頭頂,分明是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動作,由他做來卻仿佛合該如此。司嬈無法從他的動作中感到惡意,一時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