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中香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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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桑棉垂眼,低聲說道,“昨天晚上我丟了一個比較重要的手稿,是a4 紙裝訂的,外面用牛皮袋裝著,你有看見嗎?或者知道丟在哪里?” 必是丟在了司燼的別墅或者他的車上。 盛時撓了撓頭:“昨天我們接了你就直接去了司哥家,要落下也應該是落在了司哥的別墅吧。很重要?那我幫你去找找?” “好,謝謝你,盛時。” “跟我客氣啥,不過我有個問題,你跟司哥當年為什么分手啊?”盛時說著嘆了一口氣,像是從那一年開始,年少的快樂時光就蕩然無存了。 和平出國,司哥進了軍校,他復讀一年考上了音樂學院,北城三大惡霸似乎人人都走上了正道,跌破了一地眼鏡,只有他知道,桑棉走了,他們都變了很多。 桑棉眼睫微顫,低低說道:“我等你的消息。” 盛時見她掛了電話,也不急,哼,等他拿到手稿,看她說不說。就沒有他盛時挖不出來的八卦。 他哼著小調,飛快地給司燼打電話:“哥,昨兒你跟小棉花有發生點啥……嗯?草,又掛我電話?” 司燼冷酷地掐斷了盛時的電話,垂眼看著視頻里那位教授的發言,眼眸瞇起,冷笑了一聲,要不是他無意中聽到陳升和桑棉的對話,只怕真的要相信這位道貌岸然的教授了。 冒領功勞?也不知道是誰想搶誰的功勞,學術界也不比商界干凈。 有趣的很。 “哥,你別掛我電話,我就問一件事情,問完馬上滾。”盛時不屈不撓地打來第二通電話。 司燼懶散地靠在后座:“說。” “小棉花說她丟了手稿,問是不是落你別墅了。你有看見嗎?她好像挺急的。” 司燼垂眼,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沙發椅子上的牛皮袋,袋子被拆開,里面全都是寫滿密密麻麻公式和論證過程的a4紙張,厚厚一疊,字跡是典型的瘦金體,筆畫剛硬,頓挫似刀鋒,是桑棉的筆跡。 她的字是練過的,寫的很好看,一如她的性格。 “沒看見。”他漫不經心地說道,“許是丟在了別墅里,讓她自己去找,今晚我出差,沒時間。” “哦,那我跟她說一聲。” “盛時。”司燼淡淡瞇眼,“你跟桑棉還有聯系?” “草。”電話里,傳來盛時的低咒聲,“怎么可能,她早就把我拉黑了,司哥,我進電梯了,信號不好……喂……我掛了哈。” 司燼冷嗤了一聲,掛了電話。 “回別墅。” “是,司總。” * 桑棉掛了電話,一時沉默了。盛時給她發了別墅的具體位置,說,司燼出差去了,放心去找。 “棉棉,手稿還找的回來嗎?”秦嬌焦急地問道,“昨晚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呢。” 秦嬌看了一眼男同事,覺得此時問有些不合適,便沒在繼續說下去。 “今天多謝你們,你們在前面路口放我下來就好,我去拿一下手稿。” “要不我們送你過去吧,北城你人生地不熟的,再說了,你導師說你剽竊他的研究成果,這事影響挺不好的,處理不好你可能會被學院開除。” 桑棉婉拒道:“多謝,我會處理好的。嬌嬌,我們電話聯系。” “那明天的學術交流會,你還來嗎?” “來。”桑棉在鬧市區下了車,躊躇許久,還是決定先去找手稿。 趙領勝和陳升擺明了要咬死她,她擔心她留在學院的手稿也會出問題,她必須找回丟失的那份手稿,否則百口莫辯。 到別墅時,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晚秋的季節,別墅區卻依舊郁郁蔥蔥,綠樹環繞、鮮花簇擁。 出租車進不去,桑棉便沿著干凈寬敞的道路往里走,一路暢通無阻,走了小半個小時才到。 獨棟的意式莊園,無比的氣派,綠色草坪上花團緊湊,噴泉噴著細膩的水流,資本的氣息一覽無遺。 “桑棉,以后你喜歡什么樣的房子?美式、歐式還是中式?不喜歡別墅的話住大平層也行,這樣方便我回家馬上就能找到你。” “以后我們不生孩子,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又看書,書有我好看嗎?不準看。” 桑棉站在氣派的意式別墅前,笑容微苦,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暫,滿打滿算,真正獨處甜蜜的時光不到一個月。 少年人的熱情和愛戀猶如烈焰,將她燃燒殆盡,那時他霸道、占有欲又強,不喜歡孩子,不喜歡她看書,便整日問著她的喜好,跟她描述著未來該有的模樣。 描繪到她都信以為真。 如今,他想要的一切都有了,獨獨不再喜歡她罷了。 桑棉深呼吸,上前,按響門鈴。 管家來開門。 桑棉愣住:“林叔?” 林叔微笑道:“桑小姐,多年不見,我現在跟著少爺,住在這邊。您是來找少爺的嗎?” 桑棉搖頭,微微一笑:“我丟了一本手稿,回來找手稿。” “那您請進。” 桑棉進了別墅,換了鞋,正要讓林叔幫她上樓去找,就聽見電梯“叮”的一聲,司燼穿著黑色真絲睡袍,拎著一瓶紅酒走出來,許是剛洗完澡,他額前發絲潮濕微卷,斯文俊美的面容透著一絲慵懶,沒有之前的冷漠,看見她,長眸瞇起,審視地看過來。 林叔無聲地退下。 桑棉渾身僵硬,有些干啞地開口:“我丟了一份手稿在這里。” 司燼眼神嘲弄,勾唇冷笑:“怎么,看不上閔潮生,準備吃我這根回頭草?桑棉,下次找個好點的理由。” 她臉色微白,目光微微黯淡,該走的,只是那份手稿很重要。 她抿唇,聲音微澀:“我找到手稿就會離開。” 司燼面無表情,徑自去開了紅酒。 桑棉站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說不準她進來,咬了咬唇,輕手輕腳地上樓去找手稿。 第31章 桑棉看了一圈, 沒看見管家林叔,遲疑地問道:“我可以上樓去找找手稿嗎?” 司燼垂眼,濃如鴉羽的眼睫遮去眼底的晦暗之色, 指尖握緊酒杯,聲音卻冷淡疏離:“隨便。” 桑棉松了一口氣,循著記憶上樓, 找到二樓的臥室,黑白灰冷的毫無人氣的超大豪華臥室, 干凈到纖塵不染, 臥室內一覽無遺,別說手稿,就連一件雜物都沒有。 桑棉進了浴室和衣帽間, 盡數找了一圈, 一無所獲。 她微微失望, 正要退出衣帽間, 余光瞥到中島臺上的佛珠手串, 身子微僵, 被盤的烏黑發紫的佛珠,靜靜躺在臺面的絨布上,似是被主人隨手擱置在這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手還沒碰到佛珠,就被人大力地攫住。 “別碰。”男人冰冷隱怒的聲音響起。 她臉色微白,手腕被他抓的生疼, 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我沒碰。” 司燼俊臉陰沉地收起佛珠,擋在了中島臺前, 遮去了她的視線。 桑棉心口發冷, 七年里她也曾有過那么一絲卑微的奢望, 也許有一天在西北的荒漠、在南城的古城區、或者在北城的校園里,他們能夠擦肩而過,撿起那段被剪斷的線。 所以博導不懷好意地帶她來北城,她依舊來了,她內心其實有那么一絲的希望,可眼前那點微弱的希望也被擊的破碎。 他們是重逢了,卻冰冷陌生如路人,他甚至厭惡她碰觸那串佛珠,不準她窺探他的所有物。 山里那些晨起日暮的歲月、海島上的耳鬢廝磨,皆是她的妄念罷了。她早該從過去的那場長夢里真正地清醒過來。 桑棉遍體生寒,冷的指尖都發顫,她抬眼,七年后第一次正視著司燼的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張俊美且冷漠的臉,艱難地吐字:“對不起,當年我不該拿你母親的遺物來刺痛你,可你也打了我一巴掌不是嗎?我跟你道歉。 是我錯了,手稿我不要了。以后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跟方靜宜聯手對付你,我知道我沒有那個價值。 七年前,我們有一句話一直沒有說,司燼,我們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見了。” 她聲音微微顫抖,用盡全力克制著崩潰的情緒,那句遲到七年的分手,早該說了,她想回去了,也許孤獨終老才是她的宿命。 司燼俊臉微微蒼白,眼底翻涌著壓抑的黑色的暗涌,一言不發地攫住她的手腕,沒有松開,仿佛一松開,就會徹底失去她。 他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嘶啞說道:“桑棉,你以為你是誰,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手就分手?七年前,你跟方靜宜將我玩的團團轉,現在還來試探我的底線,你以為我會跟以前一樣蠢嗎? 當年你們怎么對我的,我便要怎么討回來。” 分手,這輩子想都別想。 桑棉渾身發顫,眼眶發紅:“你想怎樣?” 他勾唇冷笑,伸手攫住她蒼□□致的小臉,粗糲的指腹掠過她細嫩的皮膚,眼眸幽暗地逼近:“你不是喜歡名利嗎?不如再試試拿捏拿捏七年后的我? 拿捏住了,名利都是你的,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了。呵。” 他居高臨下地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角微紅,烏檀色的大眼睛蒙了一層水汽,精致脆弱,細嫩的皮膚上都是他留下的紅痕,頓時眼底幽暗,克制多年的欲念洶涌而起,狠狠吻上她發顫的菱唇。 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想這樣做。 桑棉瞳孔微張,男人侵略灼熱的氣息覆上來,舌尖抵開她的牙齒,靈巧地吞噬著她所有的感知和氣息。一股顫栗從腳尖竄起,對方吻的粗暴且貪婪,大掌掐住她的腰肢,危險地丈量著。 桑棉掙扎著想推開他,指尖碰觸到男人浴袍下的炙熱肌膚,留下一道抓痕。 對方高大的身軀一震,悶哼了一聲,眼眸幽暗地攫住她的手,炙熱的吻一路向下,咬住她纖細的脖子,留下一片噬咬的痕跡。 桑棉吃痛,不知道從哪里生出的力氣,一把推開他,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她臉色慘白,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第一次意識到男女體力的差距,第一次意識到七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他恨她,想報復她,想掠奪她的一切,再棄之如敝履,所以才會這樣輕慢地居高臨下地吻她。 她腳步虛浮地找門口走去。 “你要的手稿在我手上,沒有那份手稿,你會以剽竊的罪名被學院開除吧?不僅三年博士白讀,以后在學術界也混不下去了。” 司燼冷笑道,“我等你回來求我。” 桑棉渾身一顫,沒有回頭,徑自離開,走廊上腳步聲漸漸消失,很快就恢復成死一般的寂靜。 司燼站立良久,直到別墅外的動靜都消失,這才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眼神微狂亂地取出口袋里的佛珠,以后被絨布包裹的印章。 竹葉青中帶著沉穩的紫檀色,因為被常年摩挲,印章圓潤光滑,透著玉質的色澤。 司燼摸了摸被打的生疼的右臉,低低自嘲一笑,他嚇到她了吧,這樣不擇手段且卑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