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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揣個崽 第105節(jié)

    她在心中祈禱出這句話時,自己不由怔了怔,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在她心中他竟這般重要,重要到她寧肯折壽也希望他能平安。

    不僅僅因為他是大晉皇帝,是孩子的父親,更因為他是沈翌,是那個她從年少時期就惦記的人。

    陸瑩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又等了近一個時辰,外面才傳來腳步聲,陸瑩沖出寢宮時,宋公公沒有再攔,他也跟著沖了出去。

    瞧見沈翌的身影時,陸瑩眼眶才有些發(fā)紅,她向他飛奔了過去,想要撲到他懷中,怕他受傷,她才硬是止住步伐,抓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瞧見他左臂上的傷時,陸瑩的淚不受控制地墜下來一顆,“明知危險,你還出去,當(dāng)真是活該。”

    沈翌眸色溫和,伸手擦了一下她的淚,“朕無礙。”

    陸瑩沒聽他這話,“太醫(yī)呢,快讓太醫(yī)為他瞧瞧。”

    她將他拉入了殿內(nèi),怕他萬一有個意外,陸瑩已經(jīng)提前將太醫(yī)喊到了乾清宮,她話音落下后,太醫(yī)提著藥箱來到了沈翌跟前。

    他傷在左臂,刀痕不算太深,縱使如此,傷疤也有些猙獰,陸瑩幾乎不敢看,眼眶也不自覺有些發(fā)紅。

    太醫(yī)為他包扎好傷口才退下。

    宋公公等人也識趣地退了下去,沈翌將陸瑩攬入了懷中,拿沒有受傷的右臂,抱了她一下,“沒事了,已將他們緝拿歸案,日后不會再有危險。”

    此次出行確實將睿王等人釣了出來,對方還聯(lián)系了殺手組織,那些殺手組織其實是受到了欺騙,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要行刺的是皇帝,好在沈翌身手好,撐到了裴淵等人的救援。這下他和裴淵真成了難兄難弟,兩人都傷在手臂上。

    陸瑩有些生氣,紅著眼眶瞪了他一眼,“又不是非得出宮,總能有法子,將他們捉拿歸案,您何必以身犯險?”

    沈翌沒解釋,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朕這不是沒事?”

    自打回宮后,他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深邃的目光,似包羅一切的大海,眸色實在溫柔,顯然沒料到她會主動關(guān)心他。他胸腔中也一陣熱意,滿腔話語堵在一起,不知該說些什么。

    陸瑩忍不住兇道:“沒事還傷到了左臂,若是出事,是不是要躺著回來?”

    沈翌眸中溢上了一絲笑意,他忍不住將她擁入了懷中,陸瑩想要推開他,又怕他扯到傷口,終究沒有推他,她忍不住磨了磨牙,“有什么好笑的?你下次再敢犯險,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沈翌忍不住親了下她的額頭,低聲道:“不是笑你,是開心,瑩兒,你可知朕心甚悅。”

    陸瑩有些臉熱,眼睫也不由一顫,此刻,又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時間緩慢流逝著,直到傍晚時分,陸瑩才明白他為何會選在白天出宮,他分明是有意將敵人一網(wǎng)打盡,哪怕負(fù)傷也在所不惜。

    沈翌道:“我已與岳父岳母說好,最近府里已悄悄在張羅此事,你讓宮女收拾一下你的衣服,一會兒用完晚膳,朕親自將你送回侯府,你在府里待上一晚,明日我親自登門迎娶你。”

    “瑩兒,這一次,我們再也不分開可好?”

    陸瑩眼眶有些發(fā)酸,一時心中說不上什么滋味,只覺得一顆心被漲得滿滿的,從未這般感動過。

    她忍不住勾住了他的脖頸,突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她首次這般吻他。

    沈翌不由怔住了,一顆心也瘋狂跳動了起來,他忍不住托住了她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結(jié)束時,陸瑩一張臉紅得幾欲滴血,這才有些遲疑,“您有傷在身,還是不要折騰了。”

    “不嚴(yán)重,又不是傷在腿上,無礙。”

    見他堅持,陸瑩只得輕輕頷首,她忍不住又抱了抱他。

    三個小崽子被接回來時,都瞧見了她泛紅的臉頰,圓圓還歪了下小腦袋,好奇道:“娘親,你很熱嗎?”

    陸瑩敲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沒有解釋,用完晚膳,三個小崽子才得知陸瑩一會兒要回武安侯府,圓圓頓時不樂意了,嗚嗚撒嬌,“娘親,我也跟你回去。”

    她從未離開過陸瑩,想將她們母女分開根本不現(xiàn)實,沈翌道:“沒說不讓你回,宮女已幫你收拾好換洗的衣物,等會兒我送你們回府。”

    安安和寧寧也露出了羨慕的眼神。

    沈翌神情微頓,問道:“明日父皇會登門迎娶你們的母后,你們倆是想隨我一起迎親?還是隨母后一起?跟父皇一起,可以讓你們壓轎,隨母后一起就只能等父皇過去。”

    兩個孩子都愣了愣,安安率先問了出來,“迎娶母后?是我想的那個迎娶嗎?”

    沈翌點頭。

    圓圓則有些不解,“迎娶是什么?壓轎又是什么?為何要迎娶娘親?”

    沈翌道:“上次父皇和你娘親只是奉旨成婚,這次父皇是真心求娶,此生此世僅此一人。”

    陸瑩無端有些臉熱,根本沒料到,他竟這般給孩子解釋,圓圓聽得有些懵懂,她愛湊熱鬧,對接下來的迎娶期待不已,見兩個哥哥選了壓轎,她也想壓。

    莎草笑著勸道:“還是換個人壓轎吧,太子和二皇子才四歲,壓轎時都是選一個十歲的小男娃,太子和二皇子不僅年齡小,還是兩個人,陛下還是根據(jù)習(xí)俗來吧。”

    最重要的一點莎草沒說,寧寧的娘親已去世,這點也不合適,一般選壓轎時,都是選父母雙全的,就算陛下和娘娘不在意這點,莎草覺得還是按習(xí)俗更吉利。

    安安眨了下眼,莎草一向忠心,這么勸誡,肯定是為了母后,安安便道:“那我們不壓了。”

    沈翌也沒堅持,他其實已有人選,怕孩子們想壓轎,才給了他們選擇。

    他親自將陸瑩和孩子們送去了武安侯府,怕府上萬一混入閑雜人等,這段時間,他一直讓人盯著武安侯府,章氏也再三核對了府里的人員,今年府里一共采買了四個丫鬟,其他皆是老人,怕這四人萬一有問題,章氏還特意尋了個借口,將這四個丫鬟暫且調(diào)去了莊子上。

    沈翌也派了不少人過來,侍衛(wèi)和暗衛(wèi)里三層外三層將武安侯府圍了起來,如今的武安侯府,連一個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冰荼、冰鑒、落茗等人也隨著陸瑩來了武安侯府。

    陸瑩已許久沒回府,瞧見父母時,眼眶都有些發(fā)酸,章氏和陸盛之連忙行了一禮,陸瑩和沈翌親手扶住了他們。

    老太太、秦氏等人也得了消息,趕忙過來見禮。因為沈翌在,老太太和秦氏等人皆很惶恐,幾人在大房說了說話,陸瑩看了一眼天色,笑道:“時辰不早了,祖母和叔叔、嬸嬸早些歇息吧,陛下您也回去吧。”

    老太太如今可不敢跟她擺譜,連忙應(yīng)了下來,沈翌清楚,她難得見父母一面,肯定要說說體己話,便也沒多留。

    陸瑩送了送他,章氏和陸父也想送,被陸瑩和沈翌攔住了,陸瑩道:“娘親,你們不必送了,幫我照看一下安安他們就行。”

    以為他們是有話要說,章氏也沒堅持,見陸父堅持要送,她拉了拉他的衣袖,陸盛之這才止住步伐。

    陸瑩確實有話要與他說,再三叮囑道:“陛下務(wù)必要注意身體,您左臂上有傷,晚上沐浴時,讓宋公公伺候您沐浴,傷口千萬別沾了水。”

    沈翌俯身吻了一下她的眼睛,“知道了。”

    “明日迎親時,您乘坐馬車過來,別騎馬,別萬一又扯到傷口。”

    這點傷沈翌根本沒放在心上,見她一再叮囑,他心中不由一暖,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他沒敢抬左臂,單手托住了她的后腦勺,陸瑩心跳很快,這一刻,竟舍不得推開他。

    她也揚起了腦袋,小手不自覺攥住了他的衣襟,笨拙地回吻了一下,沈翌眸色一暗,更兇地纏住了她的舌。

    等終于將她放開時,已是一刻鐘后,陸瑩臉頰飄紅,眸色水潤,粉唇嬌艷欲滴,美得恍若妖精。

    沈翌眸色暗沉,呼吸又有些不穩(wěn),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像是怎么都親不夠一般,陸瑩被他吻得有些意亂情迷。

    第106章 完結(jié)下

    再次有些喘不過氣時, 陸瑩偏開了腦袋,將臉頰埋入了他懷中。

    沈翌抬起沒受傷的右手,抱了她一下,“朕明日過來。”

    陸瑩輕輕頷首, 他欲要離開時, 她望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沈翌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發(fā)絲, 眸色認(rèn)真, “想說什么但說無妨,瑩兒,你與我之間沒什么不能說的。”

    陸瑩思忖了片刻, 終究還是開了口, “后宮不得干政,妾身也不想左右陛下的決斷, 接下來這番話,只是我身為一個妻子,與你之間的閑聊,夫君聽聽即可。”

    沈翌已猜到了她要說什么,并未出聲打斷。

    陸瑩道:“我曾與睿王妃相處過幾次, 她才華橫溢, 溫柔端莊,是個好姑娘,嫁給睿王后卻夫妻不合,睿王根本不曾正眼瞧過她,小妾都能壓她一頭, 睿王謀逆一事, 她應(yīng)該清白, 這么好的姑娘,若是充入教坊司當(dāng)真可惜。”

    凡謀逆者,祖父、父兄等人年滿十六皆需被斬,妻妾、姊妹知情者同樣是死罪,不知情者則會被充入教坊司,自此淪為娼婦。這個要求對出身清白的女子來說,多少有些苛刻。

    睿王與沈翌本是兄弟,韓王、燕王等人雖能逃過一劫,睿王的妻妾卻沒那么好運。

    陸瑩與睿王妃惺惺相惜,自然不忍她出事,她道:“前朝明武帝登基后,其兄弟也曾犯過謀逆之罪,明武帝怒不可遏,不僅將他五馬分尸,妻妾也全是死罪,連三歲的稚兒都不曾放過,雖震懾了朝野,明武帝也落下個殘酷無情、草菅人命、獨斷專治的名聲,到了承恩帝,也曾出現(xiàn)過額外開恩的情況,他在政期間政治清明,還能夠禮賢下士、愛民如子,世人對其評價也很高,望夫君能夠三思而后行。”

    沈翌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今晚就安心備嫁,不必為她擔(dān)憂。”

    他話中已有開恩之意,陸瑩心中不由一松,她福了福身,才笑道:“陛下一路小心。”

    榮華街上仍沒什么人,今日剛有人在街上遇襲,此刻一條街上的商鋪都沒開張,街道上還有人在清掃殘局。

    短短一下午,皇上遇襲的消息就傳了出去,甚至有人瞧見了睿王被抓的一幕,沈翌回到皇宮時,宋公公第一時間迎了上來,稟告道:“您前腳剛走,李閣老等人便來了皇宮,至今尚未離開。”

    幾位閣老不僅是擔(dān)心沈翌的龍體,更怕他輕拿輕放,于社稷不利,此刻皆希望皇上從嚴(yán)處理。

    宋公公瞧了一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睿王妃的父親林大人也來了皇宮,與他關(guān)系好的幾位大臣如今也在偏殿候著,希望皇上念在睿王妃并不知情的面上,能網(wǎng)開一面,饒過睿王妃。”

    目前,沈翌僅讓侍衛(wèi)包圍了睿王府,王府內(nèi)任何人不得出府一步,具體如何判尚未決定。

    沈翌輕輕頷首,道:“讓他們進(jìn)來吧,慈寧宮那邊可辦妥了?”

    宋公公道:“辦妥了,奴婢下午親自往慈寧宮跑了一趟,已告誡過眾人務(wù)必將嘴巴閉嚴(yán)一些,若是太皇太后得了消息,不管誰傳的,定不輕饒。”

    沈翌頷首。

    大臣們進(jìn)來后,便要求嚴(yán)懲睿王,嚴(yán)查那些殺手組織,務(wù)必要將全部殺手都捉拿歸案,他們至今尚不清楚,三皇子也勾結(jié)在內(nèi),若是得知此事,只怕吵得更兇。

    實際上,沈翌午時便將李大人派了出去,如今他已將殺手組織的老巢清剿干凈。

    沈翌道:“睿王謀逆本就當(dāng)斬,朕已命人將他押入大牢,會廢掉他的王位,只待秋后問斬,睿王膝下僅有一子,念其年幼,禍不及子女,只將其貶為庶民,交給李側(cè)妃的娘家,由其娘家人撫養(yǎng)。至于睿王妃……”

    睿王妃的父親林大人雙眸通紅,一直在瑟瑟發(fā)抖,聽到這話忍不住磕了幾個頭,道:“睿王謀逆一事,臣一家都不知情,睿王妃也同樣被睿王蒙在鼓里,睿王嫌她出身低,自打她出嫁后,一直對她不理不睬,甚至寫過放妻書,想將她休棄,礙于是先帝賜婚,他才沒敢真將她趕回府,她與睿王雖是夫妻,卻沒有半分感情,求陛下看在老臣為大晉鞠躬盡瘁的份上,饒睿王妃一命!”

    旁的大臣聞言,也有些同情他,睿王妃尚未出嫁時,名聲便傳了出去,有不少年輕兒郎想要求娶,誰料先帝卻為她賜了婚。

    當(dāng)初,先帝將她選為睿王妃,何嘗沒有給睿王找個賢內(nèi)助的意思,他一直希望,幾個兒子能將日子過好,韓王和燕王成親后,與兩位王妃皆感情甚篤,也敬重王妃的品行,唯獨睿王冥頑不靈。

    沈翌道:“睿王妃也是無妄之災(zāi),先帝是念其品行高潔才為其賜婚,成婚后,睿王卻寵妾滅妻,毫不將她放在眼中,他既寫過放妻書,此事更不該牽連她,朕便準(zhǔn)了他與睿王妃的和離,睿王妃和離后歸家即可。”

    林大人再次磕頭,一時老淚縱橫,“謝陛下開恩。”

    沈翌靠回了椅背上,“天色已黑,愛卿們歸府吧。”

    大臣們至今不清楚,沈翌明日要重新迎娶陸瑩,沈翌將此事瞞得很嚴(yán),就連武安侯府也只有章氏和陸父知曉,今日府里掛上彩綢和喜牌時,眾人還只當(dāng)是大房哪個丫鬟要從府里出嫁,根本沒人往陸瑩身上聯(lián)想,大臣也沒聽到什么風(fēng)聲,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后,便順從地退了下去。

    大臣們離開后,宋公公小心翼翼為沈翌換了換藥,這才低聲道:“三皇子不是也牽扯了進(jìn)來,難道陛下當(dāng)真要放過他?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

    他野心勃勃,若放過他,必惹出禍端來,沈翌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裴淵卻提了一個更好的意見,與其將三皇子的罪行公布于眾,不若利用他的身份做點旁的事。

    早在三皇子離京時,裴淵就曾請示過沈翌,他們已給三皇子下過毒,每隔一個月他身上的毒,就會毒發(fā)一次,他若不想死,暫時只能為大晉所用。

    如今錦衣衛(wèi)正在尋找千面毒君,這人不僅善用毒,醫(yī)術(shù)也很了得,精通易容之術(shù),一旦將他尋到,他們就會殺掉三皇子,屆時由自己人扮成三皇子。利用三皇子的身份,可以在大周做不少事。

    沈翌本以為,為了裴嫣,裴淵會保下三皇子,他終究還是沒有犯蠢,沈翌自然不知道早在得知三皇子想殺死裴嫣時,裴淵就沒想饒過他,他之所以建議找個人,頂替三皇子的身份,正是為了裴嫣。

    裴嫣有生之年不會回大周,與其讓她得知三皇子注定會死,還不如讓她以為他會好好活著,也算給她一個念想。

    陸瑩回到自己的住處時,三個小崽子正坐在榻上聽章氏講故事。她聲音實在溫柔,跟催眠曲一般,圓圓不由有些犯困,小丫頭趴在章氏懷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章氏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有些好笑,安安和寧寧卻聽得認(rèn)真,眼睛一直亮晶晶的。他們最愛聽故事,平日陸瑩也經(jīng)常會給他們講一些。

    她笑道:“娘親,明日還要早起,您今日cao勞了一日,先回去歇著吧。”

    章氏笑道:“哪里cao勞了?既無需備嫁妝,也無需宴請旁的賓客,今日不過盯著丫鬟們掛了一下彩綢,給你幾個姐妹下了個邀請函,旁的什么都沒做,天才不過剛黑,這么早回去娘親也不會歇息,不若陪娘娘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