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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景銘緊繃著神情聽完,從長篇的語句里捕捉到關鍵字眼,眼底是一片冰冷的墨色:“你說錯了。” “什么?”路景一股腦說了一通,不明白許景銘在意指什么。 許景銘一字一句地澄清:“cp牌的資源是紀喬真自己拿下的,和我沒有關系。” 他頓了頓,化身紀喬真資深事業粉,繼續說:“《晉江賦》也是紀喬真憑演技試鏡上的。他很刻苦上進,以后不要傳播這種謠言,會對他的事業造成影響。” 路景視線迷茫,低低喃道:“……這不可能。” 許景銘蹙眉:“有什么不可能。” 路景嗓音微抖:“他才剛畢業不久,如果沒有后臺……” 許景銘打斷他:“你不能因為自己做不到,就覺得不可能。” 路景深諳許景銘的脾性,哪怕在約會中,他也不茍言笑,惜字如金,一直是自己在主動尋找話題。 他很少聽見許景銘和自己說這么長一段話,竟然是為了維護紀喬真。 路景預感不妙,強烈的委屈感泛上心頭,紅著眼睛道:“阿銘,你是不是喜歡上紀喬真了?” 他話音落下,空氣仿佛停止流動,緊隨其后的,是一陣讓人心慌的沉默。 路景擔心這是默認,心臟一點點下沉,即將沉入谷底的時候,終于看見許景銘輪廓清晰的喉結微微滾動。 他忐忑地,帶著緩慢升起的希冀抬眸。 卻見男人薄唇微啟,擲地有聲道:“我很愛他。” 這句話雖簡短,卻力道千鈞,路景大腦嗡地炸開,嘴唇無意識地翕動,喉嚨間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許景銘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不再向他投去視線,命令道:“我準備開會了,路景,你出去吧。” 直到離開了集團大廈,路景腳步還是虛浮的。 是個晴天,陽光很盛,卻照得他有些暈眩,仿佛踩在云端,虛虛地沒有實感。 不是因為遠渡重洋花銷過多,他家境優渥,不差這點機票錢。也不是因為和女友提了分手代價太大,那段戀愛他本來便身心俱疲,不想再談。更不是因為即將可能到來的家人的逼迫,他覺得有過經驗,這一次可以應對好。 路景無比清晰地知道,自己煩悶的來源,是許景銘。 不見這一面可能還意識不到,一見他,鋪天蓋地的悔意席卷而來,比過往強烈十倍,百倍,將他身心都吞噬。 許景銘擁有無可挑剔的外在,還站在財富和地位的頂端,他怎么會在意家人的眼光,想不開分手。 他……不想和許景銘分手了。 路景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決然是因何而起,無邊的懊悔之余,竟生出了一絲慰藉。 許景銘即將要開會,沒有太多時間和他交流,見他回國,想起當時被拋下的窘迫,情緒激動,自然而然便沖動了。 當初他也很沖動,但沖動完了,就后悔了。 正牌畢竟是正牌,而替身只能是西貝貨,從來不會發生對替身生了感情,而忘記正牌的事情。 過段時間,許景銘應該會為剛剛的沖動感到后悔。 路景在附近找了個咖啡廳,只身坐著,不斷地回想他們過去相處的細節,那些他沒有好好珍惜的過去。 一下午時間轉瞬即逝,夕陽漸沉。 晚間時分,路景重新走到了許氏電梯口。如果許景銘忙完了,慍氣消散,他們說不定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他莫名地篤定這一點,匆忙輸入密碼。 可是下一秒,電子屏幕上彈出了輸入錯誤的提示框,在暗沉的天色中有些刺目。 路景以為是自己手抖輸錯了,仔細檢查了一番,挨個兒重輸,卻依然如此。 路景神情錯愕,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臉龐有一瞬地蒼白。 許景銘用了這么多年的密碼,竟然……改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下午的造訪? 哪怕他再不愿意承認,好像也只有這種可能。 路景心臟仿佛墜進了冰水,滲進蝕骨的涼意,他失魂落魄地喊了輛車,準備回家休息。 而搖上車窗的時候,正好看見許景銘的車緩慢地從地下車庫駛了上來。 這輛賓利是許景銘兩年前買的,他曾經坐過,所以才能及時地認出。 “跟上前面那輛車。”路景下意識地對司機道。 之后,車行的道路愈發偏僻,喧囂繁華的景慢慢褪去。 賓利駛停后,路景意識到這是一個劇組的拍攝片場。 他惴惴不安地望向許景銘前往的方向,然后,看到了那張與自己相似的面孔。 是紀喬真。 第30章 穿成總裁的白月光替身30 路景無法形容在看清紀喬真容貌的一刻產生的沖擊。他曾抱著僥幸心理, 認為寫真有磨皮有精修,所謂生圖也可以。 然而少年靈動,鮮活,在夜色中白皙耀眼, 無聲無息間, 把他心中所有僥幸都摧毀。 他們確實很像,但紀喬真五官比他更精致, 氣質比他更出眾, 像從畫中走出,每一筆皆由反復斟酌而成, 用任何語言形容都蒼白。 路景一瞬間覺得自己更像西貝貨,這樣突兀闖進腦海的認知讓他臉色漲紅。 他不斷告訴自己, 他才是原配。 路景僵硬駐足了片刻, 回神才發現自己支付了一筆超出預想的打車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