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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室夫人打開木箱,發現里面果然是當年的陪嫁,一件不差。 她甚是感動,問小妾道:“阿樂,你有喜歡的男子嗎?往后,我幫你安排改嫁吧。” “我沒有改嫁的想法,只想跟著jiejie過日子。其實……其實當年我是看jiejie人好,才想著嫁進這個家的。”小妾嬌滴滴地說,“如今這男人終于死了,再也沒有礙事的存在了。” 姐妹情深。最終是小妾扶著正室夫人,退出燈火明亮的舞臺。 而燈火背陰處,飛鳥皇子在生死危機地做選擇。舞臺上發生什么他漠不關心。 三選一。鑰匙的插入和擰動必定會驚動林清泉,他必須在三個鎖孔中做出選擇。 成功的機會不大。而一旦失敗,自己就在小林心中永遠失去了地位。 飛鳥攥著鑰匙,遲遲不敢下手。 “接下來是第三場。”在明日花的擊鼓聲中,走上來一位懷抱女嬰的婦人。 婦人是鑰匙的持有人,而她懷中的女嬰在天靈蓋上有個鎖孔。 林清泉疑惑地皺起眉。看這婦人的身體情況,她應該剛分娩不久。對剛剛出生的女嬰,能有什么要求的東西呢? “我是一名武家老爺的奴婢。因為是賤民出身,雖得老爺的臨幸卻沒有名分。”婦人說著說著就有了哭腔,“十個月前,我懷孕了。可老爺說,只有生下的是男孩,他才會把我納為側室。如果是女孩,就還是只能做奴婢……” 明日花了然,“所以,你希望女兒是男孩,是嗎?” 婦人悲切地點頭,“我實在是沒有辦法……請原諒我的私心吧。” “那你為何來這競價會,不親自動手呢?” “原因有二,一是我確實下不去手,這畢竟是我的親生女兒。”婦人哭著說,“二是……我得給自己置辦點錢財才能有底氣,以后在那個家里,也不至于被人罵是賤民。” 明日花笑了笑說:“明白了。啊,既然是母親拿親生女兒來換錢,那么這回的競價就不能低了。我看吶,干脆十個大判金起步吧。” 林清泉忽然站了起來,“玩過兩輪了,各位過足癮了沒,差不多也該收攤了吧。” “什么嘛,小林家。”明日花怨氣十足,“我看大家正在興頭上呢。” “前兩場競價,一個是自愿一個是該死。”林清泉說,“但這場是殺女,你們確定要買她的鑰匙嗎?!” “啊,你這也太掃興了。”明日花嘟著嘴說,“沒想到你挺會多管閑事呢。” “這事我還真管定了。”林清泉冷笑,“之前兩場也就罷了。但這場,如果諸位還執意要繼續,那就是貨真價實的犯罪!” 臺下大亂。一個戴面具的富商反駁道:“別胡說了!她是自愿的,我們何罪之有?” 林清泉定睛,對隱藏在面具后頭的人笑了笑,反唇相譏:“本田流一,你是叫這個名字吧?別以為戴了面具我就認不出了。” 被點了大名的富商啞口無言,訕訕地坐了回去。 慍怒的明日花拍案而起,“小林家,你不想玩你就退席啊!在座的各位都是我明日花邀請來的貴賓,憑什么你讓走就走?” 林清泉勾唇一笑。他這張慣用了譏諷和嘲弄的臉,此時綻放出凜冽逼人的惡意,“明日花,你也別太狂了。你還貶損別人是狗,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是狗,現在在狗仗人勢?!” “你……你罵我?” “罵的就是你。”林清泉說,“你為非作歹太多了!我不管你背后站著的是人還是神,遲早有一天,我要捏爆你的心臟!” 來自正面的詛咒讓明日花一激,生出滿腔憤怒,“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有大惡跟著,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它卡了殼。明明沒有心臟,卻感到心臟在絞緊。 掌管心臟的神想要殺死它。 “算了,今日的競價會就到此結束,諸位請離場吧!”明日花變得虛弱,忿憤不滿。 主持人當面趕客,與會的貴賓們咒罵著拂袖而去,最后就連明日花也走了。 藤屋只剩下林清泉和黑木蓮,以及飛鳥小皇子。 “您怎么還不走?”林清泉轉過身問他。 飛鳥呆在原地,功虧一簣的落差感讓他好像靈魂出了竅。 巨大的落差下,他產生了離奇的頓悟。 原來一剎那就能具備長久的力量。因為長久的是非成敗,往往是由某個剎那所決定的,所以剎那和長久是平等的。剎那沒什么好遺憾,長久也沒什么值得驕傲的。 是的么? 心開意解的他聽到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響。 林清泉又問了一遍,“您為什么還不走?” 燭火的橘色躥上他的唇角,連睫毛也是金橘色的,有了火的明亮的意志。妖怪物語里的火神,大抵就是林清泉的樣子。 小林一定是關心我的,不然他為什么要再問我一遍呢。飛鳥暗生情愫。 恰好此時外面傳來打板聲,夜巡人吆喝的“強風北吹,小心火燭”,和林清泉烈火般的嘴唇交融,一起涌入他的意識,再也分不開了。 林清泉真有點擔心了,又問:“傻了么。你真的沒事吧?” 飛鳥呆呆的,捏住他的衣角,“你的衣服……破了。” 林清泉覺得這小孩不大正常。 可話說回來小皇子一直就沒正常過。不正常放這孩子身上,倒是成了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