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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太善良了。過于善良的她沒少受欺負,為此我六次離體保護她。在第二次離體時,我殺了對她欲行不軌的強盜,她見到殺人的場面怕得要死,但還是強忍著驚嚇幫我抹去臉上的血,還說謝謝我……那一刻我便愛上她了。她對我心懷感激,盡管她不說,但我能感知她的心流,她很感激有我陪她!” “可既然她這么感激你,為什么還自裁?”林清泉說,“她一死,你也就跟著死了。” “她只是不想讓這世間再多一個魔出世。”魔說,“終于在第七次離體前,她以上吊的方式,變相地殺了我……” “尸體呢?”林清泉打斷這悲情的氛圍,“所以她的尸體,被你吃了?” 魔按捺不住嗚咽起來,“沒辦法……我,我控制不住哇。我也不想吃她……可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地都是血,她……她已經沒有了……” 它哭得很大聲,最后哭嚎起來,無所發泄的雙手瘋狂抓自己的臉,十分的痛苦。 林清泉看到它癲狂的樣子,淡淡一笑,“你的福報來了,目目。該去摘它的心了。別忘了,你還要靠它將功贖罪的。” 目目看著他淡然輕松的笑容,意識到自己的愛慕之人擁有著世界上最沒得治、最百毒不侵的能力—— 那就是毫無共情的能力。 如何讓這樣一個沒有心的人愛上我、心里只有我一個人呢? 就像覺醒那樣,為我新長出一顆心臟呢。 “你盯著我的臉看干嘛?”林清泉見到目目在盯自己,仿佛境況不與他相關,有些急了,“別看我,你看它啊。” 目目別過臉,沉寂半天,“它沒有心臟。” “不可能!”魔可以什么都沒有,但就不可以沒有心臟。林清泉想要駁斥,卻聽見方才還大哭的魔綻開了笑顏,笑得彎下了腰。 玩具,就像扭動按鈕就切換模式的玩具,從嚎啕大哭到笑只要一頃刻。 它的笑虔誠無比,就像圣光照拂到臉上,從上到下都被點亮了,“我早已與神做了交易,將自己的心臟獻祭出去。神賜予我高深的魔力,讓我能化出標致美好的人形,還替我保管心臟。從此,沒有了心臟,我就沒有了弱點。” “你說什么,交易?”霎時間,林清泉不禁想到鏡阿禰。 臨變成魔胎的鏡阿禰,也說自己和一個人做了交易。 林清泉豎起眼睛,“誰是你的神?!” “神不讓我告訴你。他說了,他要親自過來,親口告訴你他是誰。”魔說,“二位大人,我們還會再見的。” 它露出真誠的微笑,化成細蛇一樣的青煙,從紙門的鎖孔中溜走了。 “它化界了?”林清泉目瞪口呆。 目目點頭道:“魔的界和人形有強關聯。這只魔的胸口長了鎖孔,那么化出的界一定會是與鎖相關。”他躑躅幾步,“我出去一下。” 他被林清泉拉住,“你要干嘛去?” “我要去通知皇帝,從此刻開始,全皇居的鎖、鎖孔,都不得觸碰。如果在唐柜、榻榻米等莫名的位置出現的鎖孔,更加要遠離。” “等等再去。”林清泉說。 目目有些詫異,但見他說道:“空口無憑。那皇帝本就忌憚你,他只會勃然大怒,認為你為了交差而殺了女侍官,然后給你安上‘大惡不愧是大惡’的美名,再次把你關進地牢。” “那就眼看著它隨意吃人嗎?” “不著急,等死幾個人再去。”林清泉說,“等到事態變嚴重了,人心惶惶之時,你的將功贖罪才有價值。我這是為你好。” 目目頓了下,“可是我不想有人死。” 林清泉陷入了沉默,反過來盯目目的臉看。 他的視線從濃密高揚的眉峰,到剛極易折的下巴,細細端詳得好像拿尺子測量那樣,幾乎要把三庭五眼一厘不差地測出來。 就這一眼,目目一下子便興奮了。 喚起不需要多余的動作。只要心愛之人的一個眼神便足矣。 陰鷙的感覺在滋生,好像割了又瘋狂生長的野草。目目的臉龐蒙上陰暗,“你看什么?” “我看你像個菩薩。”林清泉摸了摸他的臉,立體深邃的骨相好像光影中的希臘雕像。一些極致的美必然要不屬于、甚至凌駕于人類這個族群之上,否則無法得以實現。 “不是說佛魔胎兇殘暴虐,以嗜血和施虐為樂。怎么在你身上這點特質一點看不出來呢……” 目目反握他的手,捏住他的手心。 他比林清泉高,手腳都比林清泉的大,像擺弄袖珍娃娃一樣玩弄他的手。 林清泉的手軟得猶如剝了殼的貝rou。他聞了聞,再把臉深深埋進他的掌心,來回揉搓,就好像神徒在接受神的灌頂。 他的神,對他來說是可食用的。 從變長的額發間,目目上抬起赤紅又危險的眼睛,“我只想對你一個人做盡那些事。” 林清泉想縮回手已經來不及了。他看著目目欲求不滿的眼睛,心里一熱,生平第一次生出某種堪稱偉大的情緒—— 那就是對他人的悲憫。 “現在要……吃一口嗎?”他輕聲問。 目目重重點了兩下頭。 “真拿你沒辦法。”林清泉的臉頰發燒,“進屋去。” 兩人進了屋。在日本紙過濾后的焦黃的光線下,林清泉縮進墻角,背對著目目扯開和服的領口,裸出半邊肩,“你,你控制一下,不要像上次那樣咬太大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