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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大眼睛,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衣服都整齊地套在身上。尤其是目目,他還是那么陽光正直,像日行十善業(yè)的天人,抑或是佛經里描繪的七寶池中的蓮花。 “小林家,我們是來探監(jiān)的。”阿倍神主悠哉搖扇,儼然狐貍仙人的姿態(tài),“看你氣色不錯,被關在地牢里很開心嘛?見你狀態(tài)如此之好,我也覺得甚好。” “你就不覺得你該給我磕個頭么?”林清泉冷笑,“這世上根本沒有三神器。你堂堂的大社神主卻給人瞎指路,不怕有天眼睛瞎嗎?” 阿倍神主哈哈大笑,“我真冤枉啊,小林家誤會我了。” 他搖起來他那標志性的紙扇,亂得打綹的須發(fā)隨扇風擺動,“這地牢沒有窗子,真是悶熱,需不需要我為小林家扇扇風啊?” 他手上搖著一把碩大的紙扇,比林清泉見過的任何紙扇都要大。 扇面是空白的,準確的說應該是粉白色,厚實的一層,扇出的風呼呼響。灰白的扇骨不同于尋常的扁竹,是圓柱形。 是人。 扇面是人的皮膚,扇骨是人骨磨成的。 林清泉笑笑,因為有力量強大的目目在身邊,他有恃無恐,說道:“怎么,你是來取我的皮膚和骨頭做扇子的嗎?” “小林家別把我想得那么壞嘛。”阿倍神主露出無奈的笑,“這是法器,扇面和扇骨皆來自臨終時懺悔的罪人,征得過他們的同意。本該下地獄的罪人,因為同意為制作法器而貢獻皮骨,從而免除了下地獄。” 他把由人體制造的扇子展開,像逗小狗一樣,對著林清泉呼扇兩下,“這一把,可是功德扇呢。” 林清泉是聽說過的,在阿倍神主還不是神主時,制作過奇奇怪怪的法器。“鎖心鎖”就是其中之一,這把功德扇也是。 “我對積功累德之類的都沒興趣。”林清泉說,“如果你是來向我炫耀你收了多少功德的,或者是想讓我獻出身體做功德,那你請回吧。” 神主笑道:“非也。我們來是為了告訴小林家,我和陰陽頭在昨晚做了一次占卜,是針對三神器的占卜,有很多新的發(fā)現(xiàn)。小林家有興趣知道嗎?” 林清泉勾起嘴角,“你的占卜很準嗎?” “唉,看來小林家對我敵意不小啊。”阿倍悠然一笑,機靈的眼睛投射向林清泉,又轉移到沉默不語的目目,頓了一會,臉色變得意味深長,“你們不是有打算找阻止魔吃宿主的辦法嗎?我阿倍,說不定能幫到你們吶。” 他果真還是神通廣大,居然將兩個人在地牢里的枕邊話都說了出來。 林清泉的臉唰地燒透了,心提到喉嚨,比第一次看見魔時還要緊張。 他不是臉皮薄的人,某些時候甚至可以稱得上不知臉皮為何物,但他非常不喜歡和目目的私下被揭開。 那是他給自己規(guī)定的最后一塊凈土。 他語無倫次,“你……你們別賣關子,要說就趕緊說。” 紅狩衣的陰陽師往前走了幾步。 皇室篤信神,專門設立陰陽寮來負責占卜、測算和觀相。這個紅狩衣的陰陽師就是領導陰陽寮的陰陽頭。 因此不同于自由自在的阿倍神主,他的職責是為皇室服務的公家。 陰陽頭正色道:“我們所得的神諭是:阻止魔吃宿主的秘密,就藏在三神器里。” 這和阿倍神主曾經給的神諭換湯不換藥。 林清泉想卸了石床打人,“這什么糊弄人的玩意!難道不是和上次一模一樣么?!你們不會是忘了換模板回復的吧……” “哎,小林家,請不要不尊重神諭。神諭來自于神,不被凡人所輕易破解是正常的。” 阿倍神主聲色俱嚴,“至少可以下結論,防止魔胎覺醒、防止魔吃宿主的秘法都在三神器里。這么看來,三神器是壓制魔力復蘇的關鍵。只要找到三神器,就能重創(chuàng)魔力。” 找三神器,又是找三神器,永遠的找三神器。 林清泉冷笑道:“我看過了,這世上壓根不存在什么三神器。” 陰陽頭說道:“草薙劍、八尺瓊勾玉、八咫鏡確實存在,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它們的位置,和坊間流傳的不一樣。” “師兄說得沒錯。坊間流傳,三神器由皇室世世代代繼承和供奉。可事實并非如此。抱歉在上次我相信了坊間的傳言,給了你錯誤的指引。”阿倍神主說,“這次,在師兄的幫助下,我們專門做了一次位置占卜,對于三神器在哪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 “真的么?”林清泉陰暗地說道,“我可是上過一回當,休想再騙我!” “小林家,還記得我寄給你的第二道神諭嗎。”阿倍神主說,“那是你的個人神諭。你仔細想想,從你自玄武山出發(fā)來到皇宮,這當中你所經歷的,是不是一一都驗證了呢。” 【大變遇小變,變上加變;然變與未變,并無差也】 【禍與福無差,佛魔無差;且醒與未醒,亦無差也】 要說禍,林清泉最近的禍便是魔胎覺醒;但也正是目目覺醒,使他逃脫了忍者的劫殺。禍福無差說得通。 至于佛魔無差、醒與不醒的無差,大概率是說的目目——即使目目覺醒成魔,仍沒有立刻吃掉宿主,兩人的相處和之前并無不同。 “后半句我尚能體悟,前半句呢?”林清泉問,“大變小變,又是指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