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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目夜視著他潔玉般的身體,趴伏在自己懷中好像屈尊紆貴的小貓。他的桀驁、他的乖巧和諧地雜糅,通過赤|裸的胴體畢露無遺。 這是林清泉能給出的極致的真誠。 過去他那些居心叵測的算計、和不堪入目的惡德,都和赤|裸的身體一同赤|裸,好像親眼見證他作惡的靈魂正在出竅,高調(diào)地沖自己張牙舞爪。 太壞了。林清泉的靈魂太壞了。 但是如此之壞的靈魂卻正是目目的來源之地。他就是在那里實現(xiàn)了誕生、愛和覺醒。 這一瞬間黑木蓮找到了正確食用林清泉的方法。 低級的食用,是具象化的咀嚼和咽下對方的血rou,只能吃一次;而高級的食用,則是吞噬他的靈魂,使得對方像虔誠無比的教徒,時時刻刻為自己獻出皈依的心臟。 黑木蓮想要林清泉皈依自己。 因為他想一次又一次地食用林清泉。 只能一次的話,太不夠了。 一股狂熱的欣喜直沖頭頂。他心開意解,自說自話:“我找到了……” 林清泉疑問道:“你找到什么了?” 目目當(dāng)然不會把我要一次又一次食用你的決定說出口,那樣絕對會把林清泉嚇跑。 林清泉表面上舉動輕佻,似乎沒有底線,好像能為了達(dá)到目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他也樂意承擔(dān)不擇手段的罵名。 但他其實是有底線的,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黑木蓮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點,包括林清泉本人。 他低下頭,雙唇停留在林清泉的眼簾處,濡濕地親了一下,“你說,我是不是在這里出生的?真想念,能不能讓我再進去一回?” 果不其然,林清泉變得又羞又惱,全身燒紅得發(fā)燙,立刻就把方才的疑問拋之腦后,窘迫的模樣十分可愛,“你……你怎么老是胡言亂語的!一頓吃多了撐出毛病了吧。下次少吃點,餓能治百病,聽說過沒……” 目目暗暗一笑,深深嗅聞林清泉的發(fā)間,讓他的氣息融入自己的胸腔,同時意識到這是溫泉夜后自己的第二次覺醒。 而且,林清泉還能讓他再覺醒無數(shù)次。 “不開玩笑了。”他溫柔地開口,“我想說的是,我不吃你了。” 他的眼瞳深黑,黑得就像拉到盡頭馬上就離弦的箭,毫無余地可言。 可他的眼睛有多黑,林清泉是看不見的。 林清泉并不當(dāng)真,“唷?你良心發(fā)現(xiàn)了?” “算是。”他說,“我不吃你了。” “你現(xiàn)在是清醒的,說的話不算數(shù)。等你發(fā)起瘋,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林清泉嘆息道,“你咬了我三口,一口比一口大。照這個速度下去,我估摸著早晚有一天,你控制不住把我一口悶了。” 目目沉默了幾秒,“你說得對,我也怕控制不住。越是每天面對你,就越難控制對你的邪念。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你哪怕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只要看你一眼,我就會……” 林清泉噫了一聲,“你別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目目摸了摸他的頭發(fā),“所以,我們?nèi)フ曳乐鼓С运拗鞯霓k法吧,就像當(dāng)初找阻斷我覺醒的辦法那樣。” 林清泉瞥他一眼,“你真有這么好心?” “當(dāng)然是真的。”目目說,“我一直都很好心,清泉你不是最清楚的么?” 林清泉打了個呵欠,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善心泛濫的笨蛋……那種辦法說找到就能找到的嘛?我們之前找防止魔胎覺醒的辦法,努力得要死卻連個影都沒有,更別說這個了。別想太多,快睡吧……” 說完他很快就沒聲了。 目目凝視他沉睡的臉,幽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反射出高亮的熒光,像個在暗處偷盯獵物的豹子,“清泉,你睡著了嗎?” 他意料之中地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目目笑了,撈起林清泉的下巴,咬住他的嘴唇。 連被我催眠了都沒察覺,你才是笨蛋。 * 從穿越以來,從關(guān)東輾轉(zhuǎn)到關(guān)西,林清泉這三個月里處于奔波和擔(dān)驚之中,很少睡得好。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連夢都沒有做,全程深度睡眠。睡到好像掉進黑油中,睡到好像混沌初開還沒有生命誕生的階段。過度的深睡就是拋棄自我,思維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這一覺似乎把這輩子缺的覺都補了回來。 林清泉是被突如其來的光亮吵醒的。 他迷迷瞪瞪的,迷離的眼看見地牢門大開,黑暗狹隘的甬道燃起松香火把。 因為是剛醒,火光像鐳射激光一樣刺眼。 映入眼簾的是兩張熟悉的臉,一紅一白的陰陽師和阿倍神主,坐落在地牢的洞口,背后的火光像三途業(yè)火般地燃燒。這兩人好像前來勾魂的黑白無常。 這一瞬間像做夢一樣。 “該醒過來了,清泉。”目目的聲音像鐘晨暮鼓。 他白衣翩翩,站姿高貴,像個不染世俗的謫仙,馬上就要乘著火光羽化而去,“有人來找我們了。” 林清泉從石床坐起,睡眼惺忪,“我死了么……我們一起死的嗎?” 目目笑道:“我倒是希望如此。”他的笑容很陽光,一點陰惻惻都沒有。 這會子林清泉一下子清醒了,怪他道:“你說話怎么和鏡阿禰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