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戲精夫人 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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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城郡主見清嘉眼下掛著青黑,便知宋星然是與她說了實話,握著清嘉的手安慰:“不過幾個月,很快便回來了。” 又將宋星然的準備一一說了,清嘉才知道,原來他們此行是要掩人耳目,微服出訪的。 這些宋星然都沒有與她說。 宋星然與她一起時,做得都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情,但宋星然鮮少與她說正事,好似她只是個家養的雀兒,他來了,逗幾下,便唱幾句。 清嘉明白,在宋星然眼里,她或許新鮮有趣,卻很少以一個妻子的角度看待她,更覺得自己該去一趟。 她嘆聲,真摯道:“我想與夫君一同去。” 容城露出錯愕的表情“西北不比京城,風沙大,你這細皮嫩rou的,便一下也被吹皺了。” 清嘉拉過容城的手,眼角含淚,憂心道:“我一夜未眠,想得是離開他覺得難熬,又怕他去了涼州,另置了一處家,屆時拖家帶口地回來,我該如何自處。” 容城愣了愣,想義正詞嚴地告訴清嘉,這絕不可能,卻說不出口。 她想得是,拖家帶口或不至于,紅顏知己卻不止三兩。 清嘉:“可夫君不讓我去。” 昨天,宋星然與容城解釋了一通,她覺得此行倒也不十分危險,心中天平已倒向清嘉。 她遲疑道:“那……咱偷偷去?” 第33章 清嘉迷茫:“如何偷偷去?” 她分明是來找容城郡主作說客的,卻沒想到,談話劍走偏鋒。 容城郡主摸著下巴,理直氣壯:“他什么狗脾氣,我最知道了,與他解釋,肯定是說不通的呀,何況他明晚也要走了,與他廢話,不如咱們早做準備。” 清嘉一時語塞,沒想到婆婆思維如此跳脫…… 自己仍在茫然時,容城已喚了三位仆婦入房,介紹道:“這是三位要跟去西北的mama,一路上負責做飯漿洗等雜活,你帶著聽雪,與她們一個馬車出發,避著星然,瞞到半途,便是被他發現了,他也不好將你送回啦。” 她口氣松快,讓清嘉有種,此舉真是易如反掌的錯覺。 但瞞著宋星然,她總覺得不安。 且去涼州已然受苦了,還要一路與他漿洗做飯么?清嘉突然后悔來找她。 但容城雙眼都亮,摟著清嘉往外走:“你沒出過遠門,收拾東西必然左支右絀,我與你一道去。” 清嘉被人趕鴨子上架,心情復雜。 最后是容城郡主在和風院呆了一天,將清嘉一行所需用品盡數打包,方才滿意離去。 宋星然歸家時還撞見了她,面露疑惑:“母親?” 她是長輩,尋常很少到小輩院落中來,除非是清嘉身子不適,才會過來探望,宋星然心中一緊,問:“可是清嘉不舒服么?” 容城郡主呵呵笑:“沒、沒有,我閑逛呢。” 宋星然皺眉。 他判官似的,心思細的像密網,容城也怕多說會露餡,只一推他,高聲訓道:“快去陪你媳婦,眼瞧著人都蔫了,看看你造得什么孽。” 宋星然莫名奇妙又遭了一頓訓,回房一看,房中竟是亂糟糟的,衣裳用具凌亂著散落一地,他怪異道:“這是怎么了?” 無人回應。 是發脾氣,胡亂扔東西么? 但又不是清嘉的作風。 宋星然悄聲入內,里面更亂,清嘉坐在地上,巴著床沿,好似在收拾東西。 清嘉也是焦頭爛額,一去半年,吃穿用度都要考慮,各式藥品更不可少,她越收拾越覺得這是一把苦差事,心中躊躇非常,但自家婆婆熱情高漲,指揮了許久,整個和風院兵荒馬亂的。 清嘉悄悄問了容城身邊的月影姑姑,才知道,昔年容城郡主便有過類似舉動,跟著郡馬偷偷上了前線,回了京城才喜結良緣的。 清嘉沉默了。 容城郡主走后,她坐在一地狼藉中,生出了被人趕鴨子上架的無奈之感。 忽地聽見腳步聲傳來,落地聲比聽雪的更重些,是宋星然回來了。 她心頭一驚,滿屋都亂的,被他發現了又少不了一頓吵,余光瞥見一件銀鼠皮的披風,是男子的制式,大約是被容城郡主翻出來的,當即伸手拽過來,佯裝疊衣服。 “清嘉?你在作什么?” 清嘉回頭,裝出錯愕的模樣:“你怎么回來了?” 往常他大約晚膳前,才會到家,現在不過申時初,太陽還老高呢。 宋星然原是想著,早些回來陪陪清嘉,但他沒有回答,眼神掃著地面的狼藉,無聲發問。 清嘉站起來,抖了抖手上的披風:“我在與你收拾東西呢,你瞧,這件披風厚實暖和,或許能用上呢。” 宋星然恍然大悟,原來妻子翻箱倒柜的,是在為他收拾行裝。 清嘉接受了他要離京,且并未胡攪蠻纏,很快情緒便恢復穩定,更是為他考慮起來,當下心底暖熨。 他將清嘉撈入懷中,嘆道:“你無需如此cao勞,我的行裝,宋諒會打點準備的。” 清嘉貼在宋星然心口,他的心跳聲是平穩的,沒有一點慌亂,她順從地接受他的擁抱,點了點頭。 宋星然拂開桌面上凌亂的物件,將她抱起,放了上去,他略俯下身,圈住清嘉后腰,與她輕吻。 她唇瓣微微發腫,被他犬齒一點點地磨,好像破了個小口,他舔過去,嘗到一點微甜的血氣,許久才停了下來。 他凝視著清嘉,摸了摸她柔軟的面頰,柔聲交代:“我走之后,你便少些出門,在府中乖乖呆著,若出了事,盡管找母親出頭。” 好似在逗雀兒一般。 清嘉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宋星然從未將她放在“妻子”的位置考慮過,他們經歷太少,感情太薄,信任也是寥寥,或許容城郡主是對的,一起去西北,或許會有變化也說不定。 —— 次日,宋星然與家中眾人共同用了晚膳,便準備出發。 此行將兵分三路,前后兩隊皆是護衛,將宋星然喬裝的商隊夾在中間,探路的前鋒部隊晨早已出發,宋星然趁著星夜急行趕路,白天反倒減緩速度,全是障眼法。 至于朝堂之上,他告了病假,說是生了兇險的急病,命懸一線,連皇帝都派了國師為他作法。 如此,才好避過馮憑耳目。 宋星然一一與祖母、母親、meimei話別交代,只有個清嘉,淚眼汪汪地盯著他,宋星然真是覺得心神都亂。 他揉了揉女子嫩生的面頰,泛出一圈紅來,水杏眼濛濛,顯得愈發稚氣可憐,他嘆聲,吻在她眼角的淚痣上,輕輕的,月影一般溫柔,他喃喃囑咐:“你乖乖的,我很快便回來。” 宋星然捏緊了清嘉的腰,要長久看不見她的想法此刻分外明晰,后知后覺的不舍翻騰洶涌,親吻也變得野蠻起來,修長指骨往裙衫內探,勒出淺淺的印痕。 清嘉心里緊張得要命,她這廂與宋星然上演依依惜別的戲碼,外頭卻在緊鑼密鼓地盤點人馬。 宋星然辦事滴水不漏,出行前還命宋諒等幾個心腹一一檢查車馬以及扈從人員,還是拿著畫冊比對的。 她將宋星然送走,要即刻奔去換衣易容,時間非常緊迫。 清嘉心里發苦:他怎么磨磨蹭蹭的,車轱轆話翻來覆去,卻還不走,如今還…… 她心里很唾棄,偏偏他灼熱吐息噴在臉上,她人都有些熏然,撐著理智去推他的手,仰著脖子往后倒,堪堪將二人距離拉開,她喘著氣,問:“你是不是該走了。” 宋星然心里忽然生了怨氣,怎么要趕他走似的。 他又使壞地去咬清嘉。 若非漏更恰逢事宜地發出響動,宋星然怕一時半會不能善了。 他不舍地放開懷中人,卻見她胸口與脖子都是一片緋紅印痕,雙眼發熱,卻終究還是忍著理智,替她掩好衣襟,終于離開。 清嘉松了口氣。 聽雪早在門前等候,聽見響動,慌忙地捧著包袱破門而入,二人爭分奪秒地開始換衣服,那邊盯梢的人已催了兩輪,生怕趕不上盤查的時間,連妝容都來不及化,便捧著包袱趕到后門。 宋諒正在她們的馬車邊上,正準備核對盤查。 清嘉心若擂鼓。 一同去的三位洪、呂、黃mama,也都在車下站著,宋諒翻查著畫冊的間隙,容城郡主身邊的姑姑月影來了:“諒小哥,郡主請您過去,有些事情要交代。” 宋諒皺眉,有些遲疑:“這……” 月影笑著去扯他,邊走邊說:“公爺一去半年,郡主他老人家總是擔心,你是公爺身邊第一得力的,有些吩咐也只能與你說。” 宋諒就這么不情不愿地走了,清嘉看著時機往馬車上泡,卻見宋諒倏然頓住腳步:“最后一輛馬車,我查完便去。” 眼見著便要往回走,清嘉拽著聽雪閃入草叢中,萬幸國公府不喜修剪花草,綠意葳蕤。 月影是將清嘉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的,眉頭輕微皺了皺,又將宋諒拽了回身,斬釘截鐵道:“郡主都請不動咱們諒小爺了么?” “哎!”宋諒無奈,只好乖乖跟在月影身后,他心中有些奇異的預感,一步三回頭,但那三個mama仍在原處說笑,連樹叢也沒有一絲響動,十分平靜。 他覺得大約是自己過分緊張,神鬼都猜疑,也不再多想,小跑跟上月影:“姑姑,您莫氣了嘛……” 清嘉才終于跑上馬車。 洪mama見她們面容還白凈,登時一驚:“夫人快上車收拾罷,切記手腳快些。” 時間緊迫,清嘉與聽雪相互在臉上涂抹,無非是將面頰涂得黃黑、將眉毛畫粗,清嘉太過清瘦,小臉尖尖一點,十分惹眼,容城郡主不知哪里搜尋□□,在她下頜處黏上一圈,將臉型裝飾成圓方狀,與輕靈美艷的祝清嘉毫不搭邊。 緊鑼密鼓地易完容,東西還未收齊,宋諒的聲音便在車外響起,他先是核對了車夫的信息,后,便“嘩”聲將車簾撤開。 此刻天已黑沉,他抓著火把照亮車內,手上赫然便是各人的身份名冊,他一一將人叫下車比對:“洪mama,年三十八,京城蘆村人士,身高四尺五寸……” 清嘉訝然,竟如此詳細,當下更是緊張煎熬,甚至做好了被宋諒認出,原地遣返的打算。 未幾,呂mama返回車上,宋諒的聲音很是冷漠:“還有兩位,孟嘉、孟雪,下來吧。” 頭一回聽得這個假名,主仆二人皆未反應過來,還是洪mama一推:“小姑娘,諒小哥叫你們呢。” 清嘉才后知后覺下了車。 此刻天已黑沉,周遭點著火把,光照有限,仍是黑昏昏的,只有宋諒舉著火把,一張臉被映得通紅,顯得有些猙獰。 方才容城郡主將宋諒提過去,一頓喋喋交代,說擔心宋星然缺衣少食,無人照料,故此覺得三位做飯漿洗的mama還不夠,要再增派兩個粗使丫頭,皆是暢雅院用慣的,還拿了身契比對,宋諒見是來了國公府五六年的老人,便沒多疑推辭。 只是如今一見,卻仿佛,沒打過照面似的,實在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