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相貴妾(重生) 第9節
倆人相隔甚遠,一個倚坐在矮榻上,一個幾近到了門口。 宋依依沒旁的法子,只能先唱小曲兒。 如此,她也便波動了琵琶琴弦,緩緩慢慢地第二次在他面前開了嗓。 這一曲,前半段宋依依的心思也不大在唱上,待后半段終于漸入佳境,但曲子也彈唱得完了。 男人除了飲酒之外,好似也沒怎么瞧她似的。 相反,宋依依的目光倒是一直都沒離開過他。 一曲畢了,她起身下拜,不敢言語。 好在那男人沒像第一次那般立刻就走,抬眸問道: “幾歲?” 宋依依小心翼翼地答著,“蝶兒今年十六。” 傅湛又問,“本名為何?” “宋......宋依依。” 不得不說,他問及到這個,宋依依還是有些意外的。 這話之后,小姑娘那顆本來被嚇顫了的心似乎好了那么一些,得了這攀談的機會,接著就試著與人拉近關系,問著,“大人喜歡聽蝶兒唱曲兒么?” 但那男人竟是根本沒答。 宋依依剛剛振奮了的情緒又被打擊了,再接著嬌紅的唇瓣囁喏兩下,就真的不敢說話了。 然如此處境,她又很怕他走,是以不敢說也小心翼翼地沒話找了話,又落回到了開始的話題上。 “......那日,大人為蝶兒解了圍,若無大人,蝶兒不知自己會如何,蝶兒得了大人的庇護,后來沒有掛牌子,這些個時日所有人都待蝶兒很好........” “是么?” 傅湛舉樽慢飲,語聲寡淡,面色一直頗沉,這話聽著是個問句,實則倒也毫無相問之意。 宋依依十分小心地點頭應聲,再度拜謝。 “是,蝶兒謝大人抬愛,大人是蝶兒的恩人。” 傅湛淡淡回道:“無妨。” 而后小姑娘順勢也便問出了心中疑惑,又開了口。 “那日墨世子與大人提及畫像......蝶兒是與大人熟識的故人長得相像么?” 傅湛起先沒答,卻是過了一會兒方才回了她這話。 “倒也沒什么,看你有些眼熟而已。” 宋依依一聽,立刻討好地附和道: “蝶兒看大人也很是眼熟。” 繼而為了獻媚,八百年前的事兒都想了起來,急著說著:“蝶兒小的時候,剛出生時曾與人抱錯,那戶人家也是姓傅,看來蝶兒和大人似乎還真是有些緣分.......” 傅湛轉眸,淡漠地看向了她,一言沒發。 宋依依心一顫,恍然覺出自己失言,腿有些軟了,嬌滴滴地跪了下去。 第10章 壞消息 “大人恕罪,蝶兒失言。” 宋依依到底還是年幼了些,閱歷太淺。 這“傅”字乃半個國姓,不說現在,就是十年前,她五六歲那會兒,她父親宋文生都很是忌憚這個姓氏。她在傅湛面前提及什么“姓傅的人家”?又何以拿別的姓傅的人家和他家相提并論。如此之言,攀附的太是明顯,加之什么抱錯孩子,血緣這等敏感之事,多少又好似還有著那么幾分攀親的嫌疑。總而言之,這話說的很是不好,且毫無意義,不該說才是。 宋依依怕的很,好在那男人倒也沒什么不悅的表現,淡淡地道:“起來吧。” “是。” 宋依依應聲,顫微微地起了身。 這日后來,小姑娘凡話三思,沒敢再說什么多余的,只是那一雙眸子依舊是基本沒離開過他。 她自己毫無知覺,不曉得那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每一眼都含滿了旖旎春色,每一眼都在勾-引,都在誘-惑。 后續,宋依依又為人彈唱了一首琵琶曲兒,那男人也就走了。 半個多時辰里,倆人之間的氣氛一直頗沉。 自然,對方也半絲沒有要帶走她的意思,甚至根本沒大瞧她。 宋依依不免失落。 前腳,傅湛起身出了包房,緊繃著弦兒的杜mama等人便在后躬身堆笑著相送,一直到外面。 接著,宋依依也便被送回了三樓。 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好事是他再度大駕,且是指名點了她相陪;壞事是他連他的近身都不讓她靠近,這第二次見面,宋依依瞧著他好似對她更不滿意了。 非但是不滿意,宋依依甚至覺出了嫌棄。 小姑娘返回的路上一直半低著頭,捏著一雙玉手,心里頭慌的很。 天知道這是不是最后一次。 更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夢中他明明大動干戈。 那兩江總督能是什么隨便殺的小人物? 位及正二品,又能是什么普通出身的人? 墨世子的父親,傅湛的舅舅,就是正二品。 宋依依就是再不懂權利之事,也曉得什么是盤根錯節,什么是牽一線動全身。 所以,他多少應該是有些喜歡她的才對呀。 這般一路蹙眉,正想著,剛到三樓,尚未完全回神兒,宋依依便聽到了兩聲嬌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齡少女正立在那等她,人是柳瑤兒。 柳瑤兒臉上滿是笑意,更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不用說話,宋依依也知這是為何,甚至知她想說什么。 果不其然,對方開口道: “喲,我還當再見要換稱呼,叫夫人了呢。” 宋依依知柳瑤兒必是要出言譏諷她還是沒被左相帶走,但也沒想到她的膽子能這么大。 小姑娘冷臉回著,“不怕給人聽到?你若不怕,我可以大聲一點,幫你如愿。” 柳瑤兒一聽這話立刻慫了,那臉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口舌之快而已,這話怎么能讓別人聽見,不想活了? 不往遠了說,杜mama就能撕爛她的嘴,但僅此一瞬而已,接著便又挺直了腰板,不再提便是,哼了一聲道:“失望吧,只會更失望,秦大公子想著你呢,你讓他惦記的越久,落到他手里的那日就越有的你受的!保不齊,你就是第二個小桃兒!” 宋依依聽得“小桃兒”三個字便下意識心中一抖。 那姑娘正是住在她樓下,上個月被幾個人糟-蹋后,自盡了的那個。 宋依依膽子小,且本來就對那事心有余悸,忌憚的很,但面上毫沒示弱,也半分沒表現出那份怕,極鎮靜的一副小模樣,語聲也很平淡,張口回道:“你怎知自己倒時候就不會被秦大公子拔頭籌?你又怎知出閣前就一定能爬上墨世子的床?奉勸你,那些個權貴的主意還是莫要打,被人發現你藏在柜中的東西,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語聲不大,聲音亦是一如既往的軟柔,但所說內容嚇的柳瑤兒臉色鐵青,便差一點就要立馬跑回房中處理了那媚-香,但終是端住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一句話后人走了。 實則這樓中有很多姑娘都渴望伺候墨世子,更渴望能被墨世子包下,甚至贖身。 倒也正常。 墨世子家世顯赫,有錢有勢,生的又好,人溫文爾雅,待誰都和氣,自然待姑娘也很是不錯,伺候過的都是芳心暗許,唯一點,卻是個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人,也沒專包過誰。 柳瑤兒雖尚未開幞,但是個出色的歌姬。 她有機會遮面伺候墨世子。 怕就是因此,才想了這旁門左道。 宋依依回了房。 她是真的無暇理會柳瑤兒如何,滿心滿腦都是自己的事,整個一下午人都沒過好,又開始焦慮了,不知那男人還會不會再來,亦是不知自己到底要怎么才能讓他把她帶走? 當夜,應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竟是夢到了秦琛,夢到了那日。 男人就坐在臺子下,滿眼欲-色的盯著她,一直沖著她笑。 翌日一早宋依依是被嚇醒了,哆哆嗦嗦的就要叫了娘! 她有預感,這絕不是個好夢! 沒用多久,當日下午便證實了她的猜測不假。 那確實不是個好夢。 宋依依在房中呆的久了,憋得慌,便在廊道上隨意走走。 哪知走了沒一會兒,在那樓梯口處便就看到了一人。 那人立在二樓樓梯一旁,仰頭朝上看來,衣著華貴,滿面風流,二十八九歲,正是秦琛。 倆人視線相交,對方眼睛便就定在了她的身上,面上露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 宋依依那張芙蓉面瞬時驚的失了顏色,微微向后退了幾步,只差一點沒摔到。 還想什么? 她自然是馬上離開了那處。 這下嚇得不輕,且宋依依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預感之后更甚,一連八日,她也沒能盼來傅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