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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溫沒忍住偏頭笑了下,窗外的日光落進來晃得聞顧一瞬看不清她模樣。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婚禮的鐘聲即將敲響,有請大家有序入座..” 葉溫直起身向外看:“婚禮要開始了。” 醫(yī)生拆開一雙肥大的包頭拖鞋,聞顧接過在葉溫跟前蹲下,拖鞋好穿,葉溫連反應時間都沒有。 “腳是我踩的我得負責,我抱你下去。” 葉溫本能想拒絕,聞顧又說:“不然就只能你坐輪椅我推著了。” 輪椅更夸張,葉溫看著聞顧干凈俊朗的臉,低頭捏了捏指尖:“麻煩了。” 婚禮在11:29分正式開始,靳士炎看看腕表,還有十來分鐘。 接著抬眼就看見任昭遠的弟弟抱著譚錚的助理過來了,正驚訝著,又聽見譚許清一聲歡呼。 “真的嗎?!” Clear笑笑:“真的,任哥說如果我愿意,準備調(diào)我去B市負責那邊的工作室。” 譚許清一雙大眼睛眨也不眨:“那你愿意嗎?” “還沒答應,”Clear停頓幾秒,大抵今天的場合氛圍使然,讓她禁不住想伸手,“看你成績。” “啊!”譚許清興奮地抱了Clear一把,“我一定好好考!哥哥jiejie萬歲!” 靳士炎妻子順著他看過來:“是譚錚的meimei嗎?” “對,譚清。” “長得真像。” “媳婦兒,”靳士炎轉(zhuǎn)過頭把手遞給她,“你掐我一下。” 毫不遲疑地被滿足了。 靳士炎倒吸口氣,低聲和她說悄悄話:“我怎么感覺譚錚和任昭遠這場婚禮像姻緣會呢?專門的相親大會效率都沒有這么高吧。” “說不定他們兩個的婚禮風水好,參加能接喜氣。” “那單著的接喜氣有對象,我們接喜氣有什么,再要一個?”靳士炎話音一哽,“媳婦兒,嘶,疼,輕點兒輕點兒..” 悠揚音樂緩緩轉(zhuǎn)停,新的音樂徐徐而起,主持人穩(wěn)步上臺向各方來賓鞠躬。 ——“尊敬的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上午好。和風送春,暖陽迎喜,現(xiàn)在是公歷2月9日上午11點29分,我們滿懷祝福相聚于此,同賀任昭遠先生與譚錚先生的新婚之喜..” 隨著主持人句末一聲「有請兩位新人登場」,掌聲雷動,所有人齊齊伸頸揚頭。 任昭遠和譚錚分別從兩側(cè)建筑的旋轉(zhuǎn)門里緩步而出,踩上灑滿花瓣的柔軟地毯,走過長路,踩上臺階,終于出現(xiàn)在彼此視線里,而后一步一步,走到對方身邊去。 他們穿著譚父譚母挑選的酒紅暗紋西裝,系著同款深色領帶,戴著任昭遠設計的領帶夾,左胸前別著帶有「新郎」字樣的香檳玫瑰。 譚錚上前一步牽住任昭遠,附在他耳邊說:“我已經(jīng)三十七個小時沒見你了。” 任昭遠不禁一笑,心里默聲算數(shù),現(xiàn)在是十一點半,確實剛剛好三十七小時。 譚母說結(jié)婚前一天新人不能見面,前天晚上硬是盯著譚錚回了從前住處。 “辛苦了,譚先生。” 主持人指著大屏幕對來賓席說:“看來我們兩位新人不知道現(xiàn)場有大屏幕高清直播,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近距離,展露你們每一分如膠似漆甜蜜蜜!” 任昭遠在一陣哄笑里轉(zhuǎn)頭去看,果然看見大屏幕上的自己和譚錚正齊齊向后轉(zhuǎn)身,屏幕畫面切得很近,一顰一笑都異常顯眼。 婚禮現(xiàn)場的布置都是他們點過頭的,只是剛才雙雙忘了個干凈。 “兩位新人不僅志趣相投,更有同門之誼。今天,我們有幸請到兩位新人共同的老師做證婚人,見證重要時刻,有請孫老師——” 孫老師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系著大紅寬領帶,頭發(fā)用發(fā)膠一絲不茍背向腦后,起身沿穿過來賓客席中間的豎向長臺走到臺上,分別和兩人握手,又將兩人的手疊在一起拍了拍。 早早等在豎向長臺盡頭的雙胞胎姐弟各自提著一只花籃,在音樂聲里努力邁著半大步子把戒指和話筒送到臺上去。 無論順境逆境,無論健康疾病,無論富有貧窮。 永遠相守相依,永遠不離不棄,永遠深愛珍惜。 他們對彼此說過愛意,為彼此戴過戒指,親吻過,擁抱過,最私密的事情做過無數(shù)次。 可直到看著譚錚,一字一句說出「我愿意」的那一刻,任昭遠才真真正正感受到,這一刻與從前和今后的任何時候都不相同。 每個人都有一個由親朋好友交際圈構(gòu)成的小世界,婚禮的意義大抵就是,把你正式帶到我的世界里。 將愛你這件事,宣告給彼此的世界聽。 他們約好在感言環(huán)節(jié)只向?qū)Ψ秸f一句話,譚錚喊他:“任昭遠。” 似乎已經(jīng)很久沒聽譚錚這樣連名帶姓地稱呼過,任昭遠忽然想到在一場婚宴的陽臺,冬天午后的日光灑下,譚錚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了兩次「愛」。 ——“我愛你。” ——“任昭遠,我很愛你。” “從十三歲到二十六歲,愛你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我生命的一半。” “今后度過的每一分時間,都代表你占據(jù)我生命的重量更多一點。” “從現(xiàn)在,到永遠。” 任昭遠輕輕笑著,話筒舉到唇邊又放下,隔了幾秒才再次舉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