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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需要時間消解平復。 回到一個安靜且有安全感的環境里待著是他最常用的方式,現在聽譚錚這樣說,又覺得試一下其他辦法也可以。 譚錚和他打球一貫不是沖著贏去,不會使狠勁,可也沒特意讓著他。 幾個來回進入狀態后兩人打得越來越暢快,中央空調的冷風已經完全不起作用,汗液隨著不斷上升的運動強度洶涌而下,球服被浸潮又濕透,所有郁氣躁意隨著全力揮拍擊打的力度盡數宣泄。 最后興奮的運動神經和高漲的腎上腺素讓大腦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于那顆熒光黃的球體。 預估它的軌跡,揮拍,打出去。 直到筋疲力盡,任昭遠劇烈喘著把隨著汗落在額前的頭發向后梳了一把,譚錚胸膛也起伏著,脖子上的汗順著青筋向下滑:“這次有彩頭嗎?” 他們根本沒要裁判,也沒人記得。 但譚錚問了,任昭遠就說:“有。” 他按著譚錚腦后,既無技巧,也不溫和,幾乎是撞在他唇上,吻了他。 中午在外面一家蘇菜餐廳吃了飯,去酒店睡了個午覺,下午也沒回家,譚錚開車帶著他一路向城外,去了一座馬術運動俱樂部。 跑馬場上一望無際的鮮綠,障礙賽場上角逐正熱,任昭遠這會兒沒太多比賽的勁頭,上午在網球館發泄一場,現下有些犯懶。 譚錚也沒打算帶他去賽場上跑。 他們兩個人,譚錚只讓人去馬廄牽了他自己的那一匹馬。 紅棕色的皮毛在偏西的日頭下泛著油光,高大的駿馬在譚錚面前低下頭發出鼻音,譚錚帶著任昭遠的手摸它前額的雪白,說:“來,認識認識另一個主人。” 任昭遠在這匹馬層次清晰的瞳孔里看見自己,笑了笑剛想說譚錚難為它,馬兒就側過頭,朝任昭遠這邊蹭了下。 譚錚笑著贊它:“好馬!” 兩人同騎一匹閑步在草場打了個圈,繞回來時工作人員拿著正振動的手機過來了。 譚錚接通后就聽見助理在電話另一邊說,有個自稱叫謝容的人在網上發了文章,提到了任昭遠。 之前的事發生后譚錚就專門讓人一直關注網上和任昭遠有關的消息。 雖說已經正式發過聲明,陳島又和退圈那樣驚動網絡的大事放在一起幫任昭遠側面澄清,可誰也不敢保證那些換了任昭遠的臉的視頻和照片是不是被某些人存到了本地。 總有好事者,總有陰謀論,無論視頻的真正主人公是誰,嚴絲合縫換上任昭遠的臉放出來都足夠膈應人。 所以針對那次事件成立的應急小組一直沒解散。 網上但凡有人發相關內容,就務必第一時間發現第一時間解決。 但謝容這次發的文章內容是道歉,助理只能第一時間匯報。 兩個人在馬背上前后緊挨著,譚錚話筒里的聲音雖說不太大,任昭遠也一樣能聽見。 譚錚一只手臂環著人,一只手點進助理發過來的內容,對任昭遠說:“放心,之前的事不會再有。” “嗯,”任昭遠沒看手機屏幕里的內容,只專心致志擺動譚錚的左手,把戒指略微調松了點,“我知道。” 譚錚默默做的,從來都只多不少。 謝容發的文章一頁不到底,還有些圖,譚錚幾眼掃過,只摘出來與任昭遠有關的字眼。 【在他們離婚后這份嫉恨也沒有消失..】 【現在被引導著看清才發現最對不起的就是任昭遠..】 【我把網上的視頻用換臉技術換成了任昭遠,買通媒體..】 【下面附有技術人員把原本人臉換成任昭遠的證明和當初買通媒體發布帖子的記錄..】 【一切不能重來,只是想盡力挽回曾經犯下的錯..】 確定沒有對任昭遠不利的內容后,譚錚直接把手機關掉遞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 挽回? 簡直可笑。 任昭遠現在好好的是因為他自己立身夠正外加不知道多少人用盡辦法才討得的清白,等他那點良心發現出來承認,珍珠都在臟水里泡臭了。 他們有證據、有解釋,近百企業號轉發澄清聲明,仍舊有數不清的人為了蹭熱度博眼球扭曲事實肆意揣測,自以為窺得「真相」與唯恐天下不亂者聚集在陰溝里狂歡共舞。 他們只是不在意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雜碎東西,不代表任昭遠沒受到攻擊和惡意。 竭盡所能及時處理了尚且如此。 萬一當時事態控制不及,萬一任昭遠背上沒有紋身,萬一任昭遠心理承受力差.. 這些假設譚錚根本不敢深想。 如果真造成什么不可逆的嚴重后果,謝容今天還會在網上公開承認道歉說什么想要挽回? 未必。 做錯了事道歉認錯苦求原諒的戲碼屢見不鮮,與其說什么補償對方,不如說是想給自己求個內心安穩。 馮韻和任昭遠道歉就是把那些除了讓任昭遠難受沒半點用處的真相說出來,謝容和任昭遠道歉就是事過境遷了隨時能揮手走人了才把本來就是他做的事展示給大家看。 明明是自己不吐不快,還要扯一面向任昭遠道歉的大旗。 真要道歉,不如先把自己給對方施加的惡意全嘗一遍,雙方有來有往,疼的受的都公平了再談。 譚錚驅著馬跑起來:“說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用管他,顯什么存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