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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偏頭,也不掀開簾帳,長睫微顫,“怎么了?可是外面雨聲太大,睡不著?” 春季多連綿細雨,往往交織著針刺般的冷意,冷得人骨子發疼。納蘭是不怕冷的,他血脈里的冰夷血統不允許他怕冷,然而不知道為什么,許是這里沒有靈力的緣故,他竟慢慢地覺得手腳發涼。 阿茶抱著暖和的被褥卷縮在床角,正想搖頭,忽聽“咔嚓”一聲,一道冷光自窗外閃過。 驚雷劃破雨夜,在雨中炸響。 她捂緊耳朵,幼年時的陰影襲來,聲音不禁發抖,“雨又大了,你頭還痛不痛?我去給你煎藥好不好?” 許是那日在桃樹下淋了太久的雨,納蘭才感染了風寒。 “我已大好,無須再用藥。”納蘭靜了片刻,忽然開口,“你怕雷?” 凡人地界,同阿茶這般歲數的女孩子,大抵都怕雷。 阿茶本來是不怕的,但她幼年時有一段經歷實在是悲慘,后來便怕了。 父母雙亡后,哥嫂緊跟而去,五六年里,六親死絕。身前身后,空余一間瓦屋,兩袖清風。 那個時候村子貧窮的不得了,也沒什么曬草藥拿去賣的意識,阿茶的親人死全了,連副棺材都沒有,草草的裹了草席,就扔進了挖好的土坑里。 送葬的只有她一個人。 阿茶哭的很厲害,趴在土坑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村長不忍心,勸她,“阿茶啊,人死不能復生,回去吧。” 阿茶不肯走,村長勸了幾回,見她不聽,嘆了口氣便離開了。 后半夜大暴雨,連道路都看不清了,雨珠砸到身上,她心底慌,哭得更大聲了。 遠遠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村長和村子的叔嬸。阿茶抹掉眼淚,想起身回應,雷電從夜空中劃過,落到她面前,把一大片山林都燒成灰。 自那以后,阿茶開始怕雷。 但她不想在納蘭面前承認,明月高高在上,沙粒已經足夠渺小,怎么還能夠再跌進污泥濁水里? “我不怕雷。”阿茶牙齒打顫,“我只是有點冷。” 春雨連綿的天氣,對凡人來說,確實難熬。 納蘭沒有說話,簾帳映著燭火微弱的光,同窗外轟隆作響的雷雨不同,冷寂得仿佛沒有聲息。 阿茶失望地垂下頭,搖光是睡了嗎?她以為還能再多說兩句話的。 她翻了個身,背著簾帳,沒有看見被褥陷了一塊,有人在昏暗的燭光下,坐了下來。 柔軟微卷的烏黑長發散落在被褥上,卷云袖層層疊起,如同流云一般從納蘭手腕上垂下來。 膚色如雪,青絲如鴉羽。 夜色本就漆黑,屋里各個角落伸手不見五指。他坐在床邊,身影落在斑駁的光影里,黑白分明得驚心動魄。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睡吧。”納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切,仿佛從遙遠的云端傳來。 阿茶先是一愣,后被嚇了一跳,“搖光?”她摟著被褥坐起來,結結巴巴開口,“你你你,你怎么過來了?” 納蘭從無相界來,不知道人界有個規矩,約束著數萬男男女女,謂之“男女授受不親”。 阿茶冒著被浸豬籠的生命危險把納蘭背回家已經是她畢生的勇氣,如此深夜,如此氛圍,心心念念惦記著的人就坐在一旁,真是教人……想入非非。 若是阿茶父母還在,知道她將一個男人藏在家中,怕是要打斷她的腿。 可這是搖光啊……阿茶心如擂鼓,是她只見了一面就放不下的搖光啊。 “不是怕雷?夜深,快睡吧。”納蘭的音色低柔,他微微低頭,淺色的瞳孔里映著阿茶的身影。 “……我真的,只是有些冷。”如果阿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不那么發顫,臉色不那么發白,或許納蘭就信了。 窗外的雷雨一直下到后半夜,納蘭也靜靜地坐了半夜。雨后氣息寒冷,他烏發長袖上全是冷意,無一絲溫度。 這就是冷的感覺嗎? 納蘭有些恍惚地抬起手,纖白無暇的手指有些泛紅,那是因寒氣凍的。 冰夷族存在了千千萬萬年,恐怕他是第一條嘗到寒冷滋味的騰蛇。 感覺有些奇怪,卻并不難接受。 晨光微曦,些許暗淡的光線從窗縫乍現,落到油燈燃盡的方桌上。 納蘭閉上雙眼,靜心片刻,再睜開眼時,身上的寒氣已經盡數消失。 凡人地界沒有靈氣,他本該處處受制,只是……納蘭心念微動,丹田中金丹流轉,散發著與以往不同的靈光來。 幽藍色的,仿佛火焰一樣燃燒著的靈光。這是海神之淚的光。 納蘭當日祈福時心神游離,并不清楚當時發生了什么,只看見整座圣殿搖搖欲墜,冰凌樹在海水的沖擊下全都碎裂開。 十二近侍同海妖不見蹤影,他被迫中斷祈福,起身出殿,然而剛踏出殿門,幾條寒鐵鑄成的鐵鏈從四面八方襲來,欲將他鎖在殿中。 他下意識地運用靈力,手臂卻不慎被擦傷,幾滴血落在地上,腳下原本毫無動靜的大陣卻忽然發動起來。 記憶的最后,他看見一張容色雪白的臉,對方仿佛很是可惜,“冰夷族只剩下你一個了……你生父……納蘭予是什么心思……放心,不會要你的命。” 生父? 什么生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