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店已是凌晨兩點，荔枝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忽然多了一陣沒由的空虛感。

    王錚裕點了根煙，問她，“要嗎？”

    荔枝搖頭，“戒了。”

    “走，哥送你回去。”

    王錚裕伸手想攬荔枝瘦小的肩膀，卻被她有意識的疏離回避。

    一時之間有些尷尬，王錚裕看向荔枝的臉，白皙薄透如瓷，還沾染著些許未褪去的潮紅。他認真說道，“這眼鏡太丑，跟你不搭。”

    “要你管。”

    荔枝吐字清晰且帶著涼意。

    在王錚裕面前，荔枝總會不經意卸下偽裝，變回原本冷漠的自己。

    她有顆捂不熱的心。

    王錚裕訕訕地笑了笑，似乎對此已經習慣了。他在路邊給她攔車，接著一塊兒坐了進去。

    “你可以不用送的。”

    荔枝跟司機說了地址后，側頭看那個正閉目養神的男生。

    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見荔枝盯著他看，他湊近她的耳朵，漫不經心解釋道，“怎么說也是那種關系，不然顯得我太渣。”

    荔枝推了他一把。

    “今晚的事當沒發生過，”荔枝深吸一口氣，認真說，“你繼續過你的瀟灑生活，跟別的女生搞曖昧也好，我們互不打擾。”

    王錚裕恢復了如常的落寞神情，淡淡笑道，“好啊，你決定就好。”

    荔枝沉默不語。

    過了幾秒，他又轉頭問荔枝，“原來你希望我跟別的女生亂搞啊？”

    眼睛炯炯有神。

    “難道你不是那種人嗎？”

    想到尹娜娜對他的喜歡，他模棱兩可的態度，荔枝反問。

    “行，”王錚裕點頭，接著回道，“你說我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

    荔枝沒在意他話中帶刺，隨口問道，“你為什么留級？”

    “為了你啊。”

    說完，王錚裕嘆了嘆氣。

    片刻間，荔枝恍然失神，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王錚裕把后半句用無比rou麻的語氣說了出來，“枝枝，因為我太想睡你了……”

    “滾，閉嘴。”

    荔枝狠狠瞪了王錚裕一眼，示意他別再講話。

    *

    “就送到這兒吧。”

    荔枝讓司機在路口停車后，跟王錚裕說。

    王錚裕朝窗戶外看了一眼，馬路一排全是高樓林立的住宅，藏進朦朧月色中，他知道這地段房價不菲。

    轉念又想起校門口那個開賓利的老男人，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煩悶，直白問荔枝，“你被包養了？”

    荔枝用力踹了他一腳，二話不說下了車。

    隨即王錚裕也下了車，踩著路燈下她的影子，沒吭聲。

    王錚裕知道荔枝初中所有遭遇，當初她有目的的接近他，玩玩而已，誰動心誰就輸了，可是被荔枝甩后，他這兩年都沒緩過神來。

    甚至接近自殘般想毀掉自己的人生。可明明是公平的游戲，最后輸不起的人只有他。

    但王錚裕對荔枝的了解，可能比她對自己的了解還要深。

    恍惚間，王錚裕停住腳步，開口對前邊瘦瘦小小的身影說，“我開玩笑的，別生氣。”

    “我知道。”

    荔枝頓了頓腳步，低聲回應。

    父母車禍去世后，她沒了家，那時候經常被親戚誣陷偷東西，被班里同學嗤笑沒錢吃飯，只要有人丟失錢財，最先懷疑的人就是她。

    流言蜚語，沸沸揚揚。后來，她學會了不再張嘴解釋誤會。

    因為沒人相信她說的話。

    “你不想說，可以不用說。”

    路燈下，兩個影子重合。王錚裕擋住了她向前走的路，認真注視著荔枝那張光影交匯，沾染愁思的小臉。

    王錚裕后退了兩步，緩緩張開雙臂，語氣故作寡淡道，“至少在我這里，你說了算。”

    荔枝略過他，朝前走。

    在她心里，王錚裕不過是花心的浪蕩子，說的話對每個女生都可以重復，她不是唯一，而是其中之一。

    有了這種心理，荔枝對他說過的每句話都產生了免疫，更不可能有“哇，好感動”之類的想法，他們的關系也僅僅停留在發生了rou體的關系。

    “別跟了，早點回去。”

    荔枝轉身看他，語氣不溫不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