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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去劇組只是偶然幫忙。秦斐皺著眉解釋道。 趙芳的話,讓他心口微微有些堵。 在他記憶里,兩人很多次吵架都是圍繞秦羿的職業。 趙芳覺得秦羿工作不穩定,收入也不高,既然如此還不如去找份正兒八經上班的工作。 但說到底都是錢的問題。錢與理想,世上真正能兩全的人少之又少,屬于絕對的幸運兒了。 秦斐垂眸看著這只絲絨盒子,忍不住想起了秦羿交給他時那種小心又有些猶豫的神色。 因為窺探到秦羿對趙芳還留有的一些感情,作為兒子,他沒法像趙芳那樣對秦羿果斷決絕。 但他又清楚知道,他們的生活像列車一樣只會沿著軌道不斷前進,不可能后退了。 秦斐擰了擰眉心,將盒子放回了抽屜。 他收留的貓兒此刻溜達過來,正在蹭他的小腿,秦斐撐著貓兒的前肢,把它從地上撈進了懷里,輕輕撓著小貓的下巴,撓得它打起小呼嚕。 才沒幾天,貓兒就長大了一些。 這個年紀的小貓長得飛快,前幾天站起來用前肢去扒拉秦斐書桌最底下一層抽屜還費勁無比,現在已經能沿著他褲腿一路往上爬了。 秦斐沒給它取名字,一是沒想好,二是覺得以后反正都是要再找領養人的,還不如留給別人取。 取了名字就會產生一種無形的聯結,等送走的時候就舍不得了,那種斬斷感情的感覺會特別強烈。 他在房間里靜坐了一會兒,發現空調開了快十五分鐘也沒送來冷氣。 之前黎承業就說過這個房間很久沒住人了,大概空調也很久沒工作,得找個時間請人來清理一下。 等了好久,都沒等到黎承業回來吃飯,眼見著飯都要涼了,趙芳又給黎承業打電話。 電話一打過去,便被那頭掛斷了,接著黎承業發了條短信來,說會議還沒結束,讓他們先吃飯。 吃飯的時候,黎天注意到趙芳有些心不在焉的,筷子只落在眼前那道菜。 吃完飯,秦斐打算在空調更足的客廳里學習。 然而,客廳的燈實在不宜閱讀,沒看一會兒,秦斐便覺得眼睛快被閃瞎了。 他帶著作業在餐桌和客廳之間轉悠了一圈,想尋個好光線學習,被黎天注意到了。 黎天在沙發上懶懶地晃著腿,慢悠悠地、做出一番主人的姿態道:你要不要去我房間寫作業? 不了。秦斐淡淡瞥了他一眼,我回自己的。 黎天從沙發上跳起勾住了秦斐的脖子,示威性地壓了壓。 我都邀請你了你還不來?趕緊給我順著臺階下! 秦斐的脖子被他的胳膊勒得有些不舒服,喉結滾了兩輪。 他掰開些黎天的胳膊,黎天卻又把胳膊收緊了,拉拉扯扯地推搡著他進了自己的房間。 黎天的書桌距離他上次收拾已經過去了三天,但儼然已經沒有了整潔的樣子。 桌面像是被施了個什么神奇的「還原術」,又回到了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眼花繚亂的狀態。 黎天坐在書桌前,做出了個身子前傾的動作,還將雙手往前遞,恭恭敬敬道:您請。 什么? 秦斐沒反應過來。 黎天依舊遞著手,一副乖巧的樣子:收納大師,請你施加魔法,把它變整齊。 秦斐: 他目光落在那桌上片刻,又迅速地厭棄似的挪開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黎天房間里的空調挺涼快的。 也不知是不是放了什么香薰,有種清新而微涼的西瓜香味,沁人心脾。 你那我當保姆使喚?秦斐目光釘了黎天一眼,冷嗖嗖道。 當然不是,我雖然普通,但還沒那么自信。黎天臉上的笑意蕩漾開,我當您是魔法師。 下次學著自己收拾。秦斐蹙著眉警告道,這是最后一次。 黎天天真無邪地沖他笑了笑。 他笑的時候,眼眸在暖黃色的臺燈映襯之下,呈現一種清透的茶色。 秦斐收回視線,終于還是幫他收拾起書桌來。 黎天就托著腮,趴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秦斐。 他發現自己挺喜歡膩歪著秦斐的。 他知道秦斐性子孤冷,多少不太樂意,但他就是喜歡厚著臉皮黏上去,因為他喜歡觀察秦斐的反應,特別是那冷若冰霜的臉被他逗得有些垮掉的表情。 簡言之,他很愛干討打的事情,骨子里多少有點賤兮兮。 秦斐幫他收拾吉他琴譜的時候,譜子里掉出一張紙,晃悠地飄忽了兩下,落在了地板上。 他撿起來看了眼,發現譜子上已經被人用鉛筆填了些詞。 因為行距有限,那字難得沒有飛上天,而是顯露出一種收斂的姿態,瀟灑褪去,多了幾分清雋與秀氣。 他正看著,忽然紙被人從身后猛地抽走,紙面斜拉出了一條褶皺。 你干什么偷窺我隱私。 黎天小心地把紙捂在胸口,神色慌張。 秦斐見狀,微微一挑眉,語氣里帶著些嘲弄:這么害怕,給誰寫的情歌? 黎天下意識地反駁:當然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