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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落水狗在線閱讀 - 第128頁

第128頁

    這一周以來,幾乎每天都是這樣。

    睡醒了吃點(diǎn)東西,去店里各司其職;下了班再吃一次,回去陰暗潮濕的廉價(jià)日租房洗個(gè)澡,睡覺。

    幸福感都是對比出來的。

    在沒來這破爛地之前,傅璟三一定會覺得住在這種地方好慘;可回憶一下第一天時(shí)他們徒步從機(jī)場一路走到了市內(nèi),從中午走到深夜,再看看現(xiàn)在的境況,就也不算太慘了。

    冷戰(zhàn)也就從徒步開始,一直到今天,仍沒結(jié)束。

    霍云江會說當(dāng)?shù)氐恼Z言,找日結(jié)工作的時(shí)候自然而然選了錢最多的陪酒。他怎么也不像討有錢男老板的類型,所以專職陪女客人,每天坐在富婆的身邊,倒酒點(diǎn)煙賠笑臉,一樣不落。傅璟三卻只能在后面水房洗杯子,他連英文都說不利索。再好點(diǎn)的工作必定要身份證明,他們卻都沒有車錢先去大使館開具證明。

    夜市上多得是像他們這樣的窮鬼,亞洲面孔也不少。

    傅璟三要了份最便宜的當(dāng)?shù)靥厣达垼粼平瓍s吃不慣這些,在他坐在臨時(shí)搭的小方桌上,局促又狼狽地等著炒飯上桌時(shí),男人在旁邊有店面的排擋里更好點(diǎn)的食物。

    他確實(shí)是餓了,即便是完全不合口味的食物,他都能嗅出香味來。

    他拿著勺,一邊看著霍云江的背影,一邊往嘴里機(jī)械地塞炒飯。

    倏忽,有人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傅璟三收回目光,冷冷掃了那人一眼。那是個(gè)四十上下的男性,有兩層下巴,頭發(fā)被油脂凝成一股一股,能讓傅璟三的食欲瞬間消退的男性。

    對方笑瞇瞇地拿著一疊錢在他面前晃了晃,用本地話說著什么他聽不懂的話。

    I dont know you say what!傅璟三煩躁地沖那人道,滾go away!

    那人英語水平和他持平,半天才組織出一句:one sex,how much?

    前半兩個(gè)單詞他沒有聽明白,how much霍云江教過他,是多少錢的意思。傅璟三還沒理清楚對方究竟想表達(dá)什么,男人卻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將手里的紙幣往他領(lǐng)口里塞。

    你干什么,cao傅璟三驚慌失措地退開,猛地站起來,終于咀嚼出那句多少錢的意思,How your mother how!給老子滾啊!

    那人卻還不死心,上來拉拽他的手,嘴里哇哇哇地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傅璟三狠狠掐住對方的手腕,試圖讓他松手;可在奏效之前,一盒飯扣在了油膩外國人的頭上。慘叫聲頓時(shí)驚動了周圍的食客,不遠(yuǎn)處有幾個(gè)人看起來像是和他一伙的,正朝他們這里大步流星地走過來。

    傅璟三耷拉著嘴角,看著攔在他面前的霍云江,一聲像幻覺似的嘖傳進(jìn)他耳朵里。他皺著眉,彎腰抄起剛才他坐過的塑料椅。

    #

    二十四小時(shí)醫(yī)藥用品店離他們住的地方遠(yuǎn)得要死。

    好在現(xiàn)在是夏夜,不會有刀子似的冷風(fēng)讓他顯得更悲慘。傅璟三張著嘴,犯賤似的時(shí)不時(shí)用手碰碰嘴角的淤傷,疼得直抽氣。

    他小跑著到藥店開著的小窗前,佝僂著腰將臉湊到窗口朝里看:喂!Hello?hello?!

    顯然在睡著的店員伸著懶腰罵罵咧咧地過來,他連忙把手里的字條遞進(jìn)去:This!

    有時(shí)候聽不懂別人說什么也挺好的。

    就像現(xiàn)在,他知道這人肯定在罵他大半夜的煩不煩之類的話;可他聽不懂,就能裝成沒聽見,只等著對方拿藥出來。

    太慘了。

    怎么想這次突然的旅行都失敗到了極點(diǎn)。

    拎著塑料袋往回走的傅璟三忍不住這么想。就不該答應(yīng)讓霍云江跟著,就應(yīng)該讓霍云江當(dāng)好他的霍總,跟女人結(jié)婚生小孩,一輩子別再有瓜葛。

    他就是吃醋,就是吃醋得受不了。

    無論是當(dāng)初那個(gè)有幸拿了錢還能和霍云江登記的女人,還是今晚昨晚大前晚被霍云江伺候著喝酒的女人,他都討厭得要命。

    他干脆殺了霍云江,一了百了。

    #

    咚

    青年粗暴地推開門時(shí),霍云江只穿了條松垮垮地運(yùn)動短褲,光裸著身體坐在床上抽煙。日租房只有三個(gè)頻道的電視里正在轉(zhuǎn)播足球賽,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電視的冷光映在霍云江臉上。

    過來擦藥。傅璟三冷冷道。

    霍云江比他慘,雖然傅璟三早就告訴過他,自己從小斗毆到大,不需要保護(hù),可每次遇到這種事,霍云江總會帶著他的爛習(xí)慣,擋在青年的面前。

    他手臂上、后腰上有幾處擦傷,傷口不深,可面積很大。

    聽見青年的話,霍云江什么也沒說,默默拉開了床頭的臺燈,在床沿坐起身。

    傅璟三在他旁邊坐下,點(diǎn)了根煙塞到他嘴里。

    他知道他不能再說話,再說的話一定沒什么好聽的詞,接著就會吵起來,今晚大概就誰都不用睡覺了。

    因此他緊緊抿著嘴,拆開酒精和棉簽,小心翼翼地替男人清理干凈傷口。男人的呼吸會因?yàn)樗膭幼鲿r(shí)而加重,電視里的球賽解說員喋喋不休,仿佛在為他們緩和氣氛。

    你自己身上哪里受傷了,我?guī)湍闾幚硪幌隆?炫甑臅r(shí)候,霍云江這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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