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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西紅柿雞蛋面,看著寡淡,但吃起來很不錯,許寄咬斷面條,有點滿足,家常便飯就是比外賣好吃。 吃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來還沒收拾出來客房,便打通了鐘點阿姨的電話,“喂阿姨,您現在有空嗎?我這里需要收拾出來一間房?!?/br> “現在嗎?可以啊?!?/br> 許寄:“嗯對,現在,阿姨您打車過來吧,我報……” 也就是這時,黎聽突然打斷,“我沒說要在這里睡?!?/br> 許寄一下噤了聲,隨即才緩緩抬眼望過來。 黎聽單手托著臉,他沒看許寄,只盯著被筷子撩起又放下的面條,不知是想吃還是不想吃。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說幾句客套話對方就順勢留下來了,像“今晚那么晚了要不就留下來過夜吧”等等。 可許寄反應過來后,點了點頭,低聲對電話另一頭道:“阿姨不用了,抱歉打擾您。” 黎聽捏著筷子的手一用力。 掛了電話后,許寄還要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先入為主了?!?/br> 黎聽沒答話。 一瞬間,氣氛就凝滯下來了,兩人面對面坐著,無言地吃著面。 吃完后,許寄慢悠悠地擦了擦嘴,道:“碗放著就行,我待會拿過去,現在快十點了,你什么時候走?” 黎聽聞言猛地站起來,椅子摩擦地板發出刺耳的一聲,“現在。” 許寄沒有挽留,等黎聽穿好了鞋,握上門把手他才喊了一聲:“黎聽?!?/br> 黎聽一頓,回頭。 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啊……許寄說:“我想了下,還是麻煩你幫我把碗端去洗碗池吧,我怕摔跤,摔碎了還要打掃?!?/br> 許寄感覺門把手都要被黎聽捏碎了,后者隱匿在黑暗中,好一會才繃著臉走進來,伸手,即將碰到碗的那一刻——— 手腕被人捏住了。 “你在鬧什么別扭?”許寄問,他終于后知后覺地發現,黎聽好像一直在壓著火氣。 黎聽側過頭去,語氣淡漠:“沒有?!?/br> 許寄:“真的嗎?” 黎聽“嗯”這個音一發出來又硬生生地剎車,不知過了多久,才極其不情不愿地說:“假的?!?/br> 許寄松開手,“你要說出來我才能知道你在不爽什么,我猜不到的?!?/br> 說完真話,接下來的一切好像就變得容易開口了,黎聽憋著氣重新坐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對方:“你為什么受傷了?” 許寄大致說了一遍,就是不小心摔了。 黎聽的目光沒有移開過,“那為什么不告訴我?” 這個眼神讓許寄稍微感覺到壓迫,他回視,“抱歉,真的是因為你太忙了,怕你分心,之前聊天的時候不是一直在說忙嗎?” 黎聽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他眉頭狠狠皺起,“可是楚期知道,紀方池紀馳知道,全工作室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br> “工作室知道是因為我沒法去上班,”許寄解釋道,“紀方池和紀馳知道是因為他們就在現場?!?/br> 罪加一等,黎聽冷笑一聲,“啊,滑雪也沒叫我?!?/br> 許寄:“叫了你你會去嗎?” “我可以不去,”黎聽說,“但我想知道?!?/br> 其實這話就有些牽強了,有誰能保證得知自己朋友的全部行蹤?哪個朋友能受得了另一個朋友這樣要求? 男女朋友都不一定知道所有。 “你這樣會讓我感覺被孤立了,”黎聽垂著眼,低聲道,“我們不是和好了嗎?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一個人真的能瞬間變臉嗎?黎聽告訴你無限可能。 許寄說不出話來,準確地說,是有口難辯。 沒有主動告訴黎聽他受傷的事的確是他的錯,滑雪也的確是可以問一問,都不是什么大事。 “你又把我扔下了,許寄。”黎聽神情晦澀。 許寄快速否認,“沒有。” 可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無奈道,“是我的錯,下次會和你講。” 黎聽望進他的眼睛里:“不是單指受傷,是你出了什么事都要和我講?!?/br> 許寄應了聲,“知道了?!?/br> 黎聽這才看著舒爽了點,他有點委屈,“你都不知道我從楚期那得知你受傷的事有多難受?!?/br> 是真的難受,那句感覺被排除在外不是假的,特別在他清楚自己的心意后。 “嗯,”許寄置若罔聞,撐著桌子站起來,“去脫鞋,還有,沒有阿姨給你收拾房間了,你自己去弄?!?/br> 黎聽還在想到底怎么重新開口住下來,對方就貼心地遞了臺階,他勾了勾唇角。 二層什么都齊全,許寄指使著黎聽去鎖門關燈,待會不打算下來了,太痛太麻煩。 他抓著后者的手臂,一步一步地單腳往上跳。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腰被什么東西鉗住了,下一秒,一股巨力將他抱離了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 許寄的手停在距離黎聽肩膀兩三厘米的上空,他有點懵,搞不清楚狀況,畢竟這是在他身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被黎聽穩穩當當地公主抱了。 是的,公主抱。 他望了望周圍,原來一米八幾那么高的嗎?他沉聲道:“黎聽!” “在,”這個角度,許寄鼻梁上的黑痣看得更清晰了,黎聽無辜地挑著眼尾,手抱得更緊了,認真道,“你不會生氣吧?你之前不是說只要不觸及你的底線,你就不會生氣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