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團(tuán)寵真千金 第163節(jié)
因?yàn)槿輱箷炣嚕K定邦和她坐在前面,低聲商量道:“媳婦兒啊,咱們得去糧站換點(diǎn)糧食回去吧。” “你自己看著辦。”容嵐隨意道:“這種事你不是做得輕車熟路了嗎?還問我干嘛。” 蘇定邦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今天是一九七五年,二月一號。 農(nóng)歷臘月二十一。 蘇老太太接到兒子從軍區(qū)發(fā)來的電報(bào),知道他們要回來,提前在家備菜。 雖然想到蘇娉那個病秧子心里還是不舒服,但聽說她帶了個對象回來,總得提點(diǎn)什么東西來吧。 眼瞅著就是年關(guān),到時候親戚過來拜年,擺在那兒,別提多有面了。 哪個親戚不說她家過得好?大兒子是國營廠工人,二兒子部隊(duì)當(dāng)大官,小兒子在研究所。 兩個孫子也能耐,都當(dāng)了兵,孫女都上了工農(nóng)兵大學(xué),小孫子今年剛讀完五年級,翻年就是小升初。 只不過別人以為她手頭寬裕,經(jīng)常有親戚過來借錢借票打秋風(fēng),實(shí)則大兒子的錢被大兒媳卡住了,二兒子除了每個月寄的十五塊錢也沒有多的,除非他回來偷偷給塞一點(diǎn)。 小兒子也是逢年過節(jié)回來一趟給三瓜兩棗,問他錢哪去了,說做科研沒那么高的工資,老太太不信。 她覺得小兒子看起來沉默寡言,實(shí)則心眼最多,跟她也不親。 老太太這些年攢了不少錢,一直沒用,她過慣了苦日子習(xí)慣了摳搜,打算以后給孫子們?nèi)O媳婦用。 瞄了眼默不作聲坐在灶臺前的徐秀,她握著鍋鏟,哼了一聲,懶得搭理她。 “老伴兒。”蘇老爺子手里提著rou回來,放在案板上:“老二他們一家子要回來了,你把這些rou都煮了。” 今天村里分豬rou,按人頭各分半斤,蘇家只分到兩斤。 除了他跟老太太還有徐秀蘇朗母子倆,其余人沒在隊(duì)上出工,沒份。 “腌一下掛廚房上面熏著不行?”老太太剜他一眼:“有多少吃多少,留不到天明。” “現(xiàn)在什么時候,這么能嚯嚯了,你是忘了以前大半年吃不上rou的時候?” 她搶過案板上的豬rou,把肥rou都剔下來煉油。 蘇老爺子向來耳根子軟,怕媳婦,這是老毛病了。 別人家媳婦都是嫁進(jìn)來就老老實(shí)實(shí)聽婆婆的話,蘇老太太偏不,她剛嫁到蘇家,就直接把想給她一個下馬威的婆婆給打了。 是真的動手。 他永遠(yuǎn)忘不了新婚第一天,老娘讓兒媳婦等全家人吃完飯?jiān)俪裕€讓她第二天天沒亮就起來挑水,把家里人的衣服都給洗了。 蘇家人挺多,他有五六個兄弟。 老太太可不慣著這毛病,第二天直接抱著衣服都扔臭水溝里,然后跟急眼的婆婆干上架了。 后來兩根棍子都打在他身上,一個怪他娶了這么個悍婦,一個怪他有這么個缺德的娘。 蘇老爺子這輩子唯二兩個不敢招惹的,除了老娘就是媳婦。 媳婦嫁過來沒兩個月就提著刀逼他分家,他屁都不敢放一個,立馬跟老娘說了。 老娘也怕這夜叉,如釋重負(fù)讓他們分出去了。 也是因?yàn)檫@,和兄弟們關(guān)系都不咸不淡,而且分家的時候碗筷都爭個沒休,撕破了臉,很少往來。 倒是后來家里幾個孩子都出息了,這幾個兄弟又過來走動。 蘇老太太自然是愛搭不理,沒個好臉色。 蘇老爺子就是個老好人,但也得看媳婦的臉色,只要她一個眼神,乖乖跟著走。 徐秀見公公耷拉著腦袋,幫婆婆洗菜磨刀,她心里十分鄙夷。 蘇定邦去糧站買了一百斤大米,陸長風(fēng)他們在副食品店買了些糕點(diǎn)和瓜子花生還有糖果。 瓜子花生平時很難買,只有過年才會限量銷售。 買了五瓶水果罐頭,兩瓶麥乳精,再去割了五斤肥肥的五花rou,加上從家里帶來的紅糖和兩瓶茅臺酒,也就差不多了。 這些東西和拿去蘇家和沈家的相比不值一提,但蘇策連聲“嘖”道:“我奶奶要是看見這么些東西,得把你當(dāng)親孫子。” 陸長風(fēng)扛著百來斤的米步伐依舊穩(wěn)當(dāng),絲毫不喘氣:“別,有你這么個孫子就行了。” “欸,你怎么說話呢。”蘇策覺得他語氣不對,又說不上來。 陸長風(fēng)哂笑一聲,“哥,看路。” 別的地方起碼還依山傍水,這里除了山還是山。 他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看,小姑娘手里沒提任何東西,走起來還是有些喘氣。 最近這幾個月,她在部隊(duì)鍛煉的挺多,山路能走,但是很費(fèi)勁。 停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他等小姑娘走到自己前面,才繼續(xù)往前走。 蘇策手里拎著水果罐頭和rou,見他剛才半天沒挪窩,嘲笑道:“走不動了?” “嗯啊。”男人笑瞇瞇問:“你幫我扛會兒嗎?哥哥。” “你閉嘴啊!”蘇策趕緊跑到前面去:“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蘇蕊被老太太打發(fā)到村口等著,她心里十分忐忑。 自從那件事之后,二嬸對她特別看不順眼,怎么也不再讓她到家里來,她只能住宿舍。 想起去年二叔的話,她也覺得是自己做錯了,現(xiàn)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堂妹。 手指絞著新布襖衣擺,她有些局促不安。 衣服是徐秀去鎮(zhèn)上扯布給她做的,每年年底隊(duì)上按人頭發(fā)六市尺的布,小孩是四市尺。 因?yàn)橹廊輱挂貋恚煨悴辉敢庾屌畠狠斀o她女兒。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蘇蕊看到遠(yuǎn)處有人走來,她猶豫了會兒,還是迎了上去。 “二叔。”她怯生生打招呼:“二嬸。” “啊,蕊蕊啊。”蘇定邦笑著點(diǎn)頭:“你爸回來了嗎?” 容嵐只是隨便應(yīng)了一句,就問女兒累不累,待會吃完飯休息一陣養(yǎng)養(yǎng)精神。 蘇娉一一應(yīng)好。 看著她們溫馨的場面,蘇蕊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二叔在問什么,她搖頭:“我爸下午回來。” “噢,你三叔也還沒到家吧?” 蘇誠前兩天破天荒給他發(fā)了電報(bào),說過幾天會回家,他琢磨著估計(jì)是因?yàn)榕畠旱氖隆?/br> 囡囡和他經(jīng)常有書信往來,多半是提到了會帶陸長風(fēng)回來。 “還沒有。”蘇蕊忍不住悄悄看了眼堂妹,依舊是白皙的臉,卻沒有那么病態(tài)了,看起來就知道最近過得很好。 和自己的布襖不同,她穿著白色針織衫和黑色的褲子,外面是黑色呢子衣,只是隨意往那一站,就讓人挪不開目光。 蘇娉身后是扛著一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的男人,和她穿的差不多,白襯衫黑褲黑色呢子衣,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皮鞋。 他在跟蘇策還有蘇馭說話,眉眼散漫,隨意看過來時眼底多了絲凌厲。 在看到蘇蕊后,又很快挪開目光,繼續(xù)跟大舅子嘮嗑。 蘇蕊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從小到大,只要和堂妹站在一起,所有的目光只會落在她身上,自己永遠(yuǎn)只能看著她被夸。 最近一年在北城軍區(qū),她也想找個外語系的男同志,當(dāng)兵的多,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人來主動接觸她。 知道她也是工人子女后,倒是有父母是工人的跟她搭過話,后來也不了了之了。 這次回來,徐秀也一直催,讓她在學(xué)校找個好人家,可哪有這么容易。 蘇娉跟mama說完話,看到她后,愣了一下,唇邊笑意淺淡,“堂姐。” 跟以前親切的喊她jiejie不同。 蘇蕊應(yīng)了一聲,帶著他們往家走。 蘇策跟這個堂妹不親,把去年她在學(xué)校里做的事跟陸長風(fēng)簡短說了一下—— “本來我們和沈家商量好,一起把她的身世告訴阿軟,可我這個堂妹,估計(jì)是從她舅舅舅媽那聽來的信,跑去跟阿軟說她不是我爸媽的孩子,她是沒人要被撿回來的。” 說到這,蘇策依舊忿忿不平:“當(dāng)天晚上阿軟就崩潰了,后來我們把她帶回家養(yǎng)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過來。” “你看到她離遠(yuǎn)一點(diǎn),阿軟嘴上不說,心里會不開心。” 作為哥哥,他是見不得自己護(hù)著長大的meimei受一點(diǎn)委屈,在他心里蘇蕊和meimei完全不能做比較。 “謝了。”陸長風(fēng)看了眼前面神色如常的小姑娘:“回去給你五塊錢。” 蘇策咧嘴:“你這個兄弟我蘇某交定了。” “那幫兄弟扛一段?”陸長風(fēng)哼笑道。 他頓時不吱聲了。 蘇老太太也有一年沒見兒子,心里記掛,但是想到他之前說要去討飯的事,還是窩氣。 為了一個別人家的孩子,威脅自己親娘。 不管老爺子怎么在耳邊念叨,她就是不出廚房,最后實(shí)在煩了:“你愛去你去,別在我面前礙眼。” 蘇老爺子立馬噤聲,去了外面。 “爹。”蘇定邦看到他,疑惑道:“我娘呢?” 在廚房炒菜的蘇老太太聽到兒子第一句話就是問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但是聽到容嵐和蘇娉跟老頭打招呼,又拉下臉來。 蘇老爺子指了指廚房,接過他手里的東西,看向陌生的高大男人:“這是……阿軟的對象?” “是。”蘇定邦對身后的人說:“往廚房走,米缸在雜物間。” 陸長風(fēng)笑著跟蘇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然后往未來老丈人指的方向走,蘇策也跟了進(jìn)去。 “奶奶。”陸長風(fēng)看到這個瘦弱的老太太就知道是誰了,不等老太太開口,他又問:“這袋米放哪兒?” 本來不欲開口的蘇老太太看到這么大一袋米,繃不住了:“跟我來。” 只留下原本要給他帶路的蘇策在后面發(fā)呆。